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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脏出血、肋骨断裂，莫小刀的伤势不轻，但也不算重。
作为新人类，躯体的恢复能力远非旧人类可比。而且在如今的医疗技术下，即便内脏被完全粉碎，只要在短时间内进行身体封冻和器官克隆移植，也能活命。
三个小时之后，莫小刀断裂的肋骨被接上，裂痕在强效药物的帮助之下，正在迅速弥合。
从校医院手术室出来，已经是下午七点，实训课在半个小时前应该就结束了，莫小刀想起罗严先前让他去见他，于是闷头向实训基地走去。
穿过钛合金熔铸的大门，偌大的实训场空荡冷寂，学生们都已经离去，此时只有一道身影。
“轰......”
“嘀......您的成绩是：8288.69公斤......”
拳力测试器发出震动耳膜的闷响，智能语音随后读出精准的数值。
罗严取下左手上特制的拳套，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己这一拳打出的力道很不满意。回头向身后看去，莫小刀刚好走了进来。
鬼手瞥了一眼，用一贯冷硬的语气问道：“没事儿了？”
莫小刀点头道：“没啥大碍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拳力测试器闪动的数值上面，露出强烈的震撼之色，不禁好奇地问道：“罗老师，刚才您为什么不用右臂出拳，那样打出的力量会更强吧？”
在他看来，罗严那只密布伤痕、刺青和鳞片的恐怖右臂，明显比左臂有力的多。
“呵呵......”罗严冷硬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类似苦笑的神色。
“你知道，我为什么被称为‘鬼手阎罗’么？”
“就是因为这条胳膊？”
“没错，”罗严将拳套丢给莫小刀，灌了一口能量饮料，“因为这支胳膊，是属于‘鬼’，而不是属于我......”
莫小刀一愣，“我没懂你的意思。”
罗严对于莫小刀此时的好奇并不反感，淡淡道：“你应该听说过‘饮血鬼龙’。”
“嗯......听说过，”
莫小刀微微皱眉，从回忆里搜索到一段记忆，恍然道：“似乎是十几年前，一头叫做‘饮血鬼龙’的强大变异种入侵南川市大开杀戒......那一天，好像还拉了防空警报，城区数百万民众被疏散......对的，当时南川市孤儿院也被疏散。”
他突然惊奇道：“后来的报道说，那头强大的变异种被强者击杀......难道......”
“呵呵，我可没那本事。”
罗严摆手说道，“那畜生，是侏罗纪异特龙和基利安血鬼兽的基因杂交变异种，城防军的等离子激光炮都打不死，便是一百个我，于它而言都只是零食......我只是，参与围杀的几十号人中......打下手的角色。”
“那......”莫小刀疑惑道。
“当时鬼龙被军方和异猎工会的强者联手击杀，残破的尸体被运回华夏生物实验基地进行研究，而我，后来在战场废墟里找到了一条残肢，呵呵......妈的，当时年轻不懂事，脑子一热就进行了血液注射......”
“嘶......”
当听到“血液注射”这四个字时，莫小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罗严那条胳膊的目光变成了惊恐。
“血液注射”，顾名思义，就是将强大物种的血液直接注射入人体，从而直接吸收血液中具有活性的强大基因，这是一种疯狂的、赌博式的“基因吞噬”。
如果注射者的基因压制力足够强大，吞噬并整合血液中的正面基因，就能使自身变得更强，甚至进化出供血物种的某些强大的生物特征。
这种野蛮的强化，远比服用基因药剂来得迅猛。
但同时，弊端也是致命的。
供血物种基因中的负面因子会在注射者体内沉积，这些负面因子一旦失控，就会造成基因感染甚至基因反噬，注射者就会变成恐怖的杂交物种，甚至，完全丧失理智，彻底变成供血物种的模样。
显然，当时的罗严高估了自己的基因压制力，吞噬失败。
莫小刀难以置信地问道：“但，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好好的？屁！”
罗严嗤笑一声，自嘲地说道：“因为无法压制鬼龙的狂暴基因，为了不变成一头怪物，我服用了‘基因蜕化剂’，强行跌落进化阶级。同时散尽家财，找高手将鬼龙的基因锁死在了这条胳膊里，此后，这条胳膊便再也不能随意动用......于我而言，这条‘鬼手’等同于残废。”
莫小刀还想再问点什么，鬼手却不愿跟他聊下去，冷笑道：“好了，说说你吧......无故旷课，旷老子的课，而且一旷就是半个月。你小子胆子不是一般的肥啊？”
“罗老师您这话说的，下午不是已经被您惩罚过了么？”莫小刀苦笑。
“呵呵，老子若是真想处罚你，早把你丢进钛金牢笼里，去与变异种捉对厮杀了！”罗严横了一脸委屈的莫小刀一眼，道：“说说吧，到底为什么旷老子的课。”
莫小刀摊手道：“这不是前一阵家里发生变故耽搁了么，没来得及向学校请假么......”
“少给老子打马虎眼！你小子的档案，老子刚才查过了，孤儿出生，无亲无故，哪来的家？”
罗严瞥了他一眼，一针见血地说道：“依我看，是服用了基因进化剂，忙着吸收进化吧？”
莫小刀脸色略显尴尬，却没有丝毫意外。
罗严既然说查过他的档案，就该知道他半个月前还只是一级二阶，而今天下午的实战对抗暴露了他接近三阶的实力......对于他这种没有基因天赋的学生而已，能实现如此迅速的提升，只有基因药剂能办得到了。
见莫小刀低头默认，罗严冷笑道：“凭你的经济实力，撑死了也就买得起黑市上的劣质基因药剂，这些劣质药剂极不稳定，稍不注意就会基因失控，沦为异化者......亏得你小子运气好，没变成人形怪兽，反而突破到二阶极限。怕只差一步，就能跻身三阶了吧？”
莫小刀摆出一脸苦笑，谦虚道：“的确是运气好......之所以冒这么大的风险，还不就是为了顺利通过‘分流’考试么？”
“哼，这一次运气好，不代表以后运气好。”
罗严刀子一般的目光盯着莫小刀，毫不留情面地说道：“就算没风险，以你小子的基因天赋，就算一直嗑药又能进化到什么地步？呵呵，再一个，越高阶的基因药剂越贵，你小子能搞到这么多钱？”
莫小刀的脸色有些难看，鬼手说的这些话，他其实早就想过。
服用基因药剂无异于饮鸩止渴，是药三分毒，服用越多，负面基因因子在体内沉积越多，会使得往后的进化更加艰难，这也是那些精英阶层严格控制子女用药的原因。
此外，越来越高的费用也绝非一般人负担得起......但是，迫在眉睫的“分流”考试让他顾不得这些，他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看着患得患失、阴晴不定的莫小刀，罗严脸上浮现一丝满意的神色，说道：“所以，你面临的这个难题，与我面临的问题，其实是一样的。”
莫小刀一愣，道：“你面临的难题？什么意思？”
罗严神秘地笑道：“这世界上有一些极为珍贵的东西，具有清洗基因的功效，能帮助进化者淘汰驳杂的、负面的的基因因子......具有如同华夏古人所说的‘洗筋伐髓’的功效。比如，能将我这条右臂之内属于‘饮血鬼龙’的暴乱因子清洗掉，助我彻底吸收正面的有效基因。”
说到这里，他转而指向莫小刀道：“而对于你，它则可以剔除你原本基因中孱弱、混乱的因子，提升你的基因天赋，让你脱离对药剂的依赖，能完全依靠自身潜力实现进化！”
听完这一番话，莫小刀并没有太过震惊，而是选择沉默下来。
必须承认，罗严说的这种东西，对于任何基因天赋贫乏的人都具有致命的诱惑。只是，如此珍贵的东西，岂是寻常人能染指的？
他自问不是个容易头脑发热的愣头青，因此直视着罗严的双眼，笑道：“我猜，罗老师特意让我单独过来，要谈的事，就是与这种宝贝有关？”
“不错。”
罗严正色道：“在此之前，我已经掌握了这种东西的情报，具体是什么我不能告诉你。但确定的是，一个月后它将会成熟......只是，它生长在一个危险地域，那里的环境对于高阶进化者有着精神力场上的压制，只有普通级三阶以下才不受影响。因此，我们需要找到合适的人配合，才能将那个东西顺利拿到手。”
莫小刀很聪明，问道：“所以，我今天展露出来的实力水准，刚好符合你的要求？”
“你可以这样理解。不过，我看重的不仅是实力，很多时候，心智、心性、手段，更重要......”
罗严最后结束了谈话，笑道：“好了，我能透露的就是这些。至于你自是否愿意参与，我给你一晚上的考虑时间。如果你愿意，我会在接下来二十多天里对你进行特训，在保证你不突破三阶的前提下尽可能提升你的实力。并且在任务成功之后，承诺给你相当的份额，或者，一笔不菲的经济报酬......”
......
晚上八点，皎月浮现天边，如同星环般恢弘的“天轨”运行到地球与月亮之间，庞大而朦胧的轮廓，将月光反射出瑰丽的光影。
莫小刀独行在校园里，脑子里回想着十几分钟前，与鬼手罗严达成的交易。
虽然对方明确告诉他，此行风险巨大，但他最后还是选择答应下来。
他不是胖子那种得过且过、安于现状的人，一旦让窥见了一丝可以变得更强的可能，他就不愿轻易放弃。而且，他不可能一直依赖药剂进化下去，改善自身进化天赋就成为了必由之路，也是唯一的路。
脑子里盘算着那些未知的得失，他已经走到了学校花园外一条昏暗的走廊上。
“莫小刀，站住！”
身后突然响起带着敌意的呵斥。
莫小刀脸上浮现一片阴霾，回头正好看见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被一帮学生混子围在中间，向自己横眉冷视。
此人与齐德龙有九分神似，桀骜、冷漠、孤高，宛如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唯独少了一分实力赋予的沉稳。
“齐东强......”
齐家在南川市很有些名望，家族旗下产业和公司遍布整个南川市，这一辈据说就是齐德龙和齐东强两兄弟。不过与前者良好的名声和形象不同，后者在南川九中就是活脱脱的二世祖存在，仰仗着家族和自己哥哥胡作非为、仗势霸凌，都是常有的事。
莫小刀见对方这幅面孔，没好心气地道：“怎么，想替你哥找回场子？”
“莫小刀......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们强哥说话？”
齐东强还没发话，他身边的卷毛就抢先开口，只不过有些色厉内荏，手不自觉地背到身后，隐现刀刃的寒光。
看着卷毛上午被江一笑一枚石子儿打断的脚踝，莫小刀冷笑道：“没想到这条狗腿子倒是伤好得快。”
“你......”
“呵呵，少逞口舌之利！莫小刀，看来今天下午鬼手夸了你几句就飘了，你莫非真以为削了我哥面子，自己就算是一号人物了？”齐东强不屑地说道，目光不怀好意。
“那么，你的意思是？”
莫小刀索性转过身来，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位齐二公子。
与他哥不同，这位二公子在基因进化上似乎没什么天赋，据说一年前也是靠基因进化剂突破到二阶。不过实力平平丝毫不影响他嚣张跋扈，整个九中，几乎所有学生都买齐德龙的面子，点头哈腰地叫上一声“强哥”。
齐东强见莫小刀一脸无畏眼神冰冷，心气不由得弱了一分。毕竟下午实训课，他也在场，莫小刀亡命般的打法被他看在眼里。
不过转念想到对方负伤，自己身边又有这么多带家伙的小弟，气焰顿时又嚣张起来，嘴里冷笑道：
“我的意思？”
“哼，要么给我哥登门服软道歉，要么就在这里，让你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