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将霍卫青

　　黄土千里，渺无人烟。几棵枯树点缀于天地之间，枯树上几只老鸦百无聊赖的呱噪几声
　　四人人从官道，由远至近走来。为首一个中年儒生，身后跟着个冠年书童。其他二人则一副仆从打扮，看上去像是某位乡绅公子出远门。细看下那儒生腰间配的却不是一般文人用来点缀装饰的配剑，而是一把古朴长刀。后面两个仆从也是人身高马大，腰佩长刀，倒是那书童，脚步虚浮，脚步踉跄。似体力透支，凭着一股意志在往前挪步。
　　一行人行至枯树，后面一个仆从向前低声道：“霍将军，我看叶公子有点支持不住了。不如在此休息片刻吧。”
　　霍卫青闻言回头，见打扮成书童的叶尘已是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点点头。
　　“不用，霍大哥。这点伤我还顶得住。多敢点路，也可早日赶到昆仑山。“叶尘一边抬手擦汗一边道。
　　霍卫青道：“我们已连续赶路一天一夜了。在此暂歇片刻，前面应该是郭北县。晚上在县内歇息一宿，明早再赶路。”
　　“我说了，我还顶得住！”叶尘固执的往前走。
　　“叶尘！”霍卫青厉声道：“昆仑山远在千里之外。你又有伤在身，不懂将息调养。何时能到？若途中有个好歹，你义父的仇又指望谁去报？”
　　叶尘闻言迈出去的腿，顿了几顿。最终还是停下来。闷声到树下坐下。
　　见叶尘坐下，众人也纷纷放下肩上的行李，于道旁休息。
　　霍卫青坐到叶尘身边温言道：“我知你复仇心切。我又何尝不是。叶先生与我有再造之恩，如能为其报仇，舍去此身我也在所不惜。只是如今时机未到。那帝江党羽众多，权倾朝野，贸然行事只以卵击石徒送性命。你和我都需忍耐。
　　叶尘长叹一声道：“霍大哥，道理我都明白。只是义父对我恩重如山。一时间我有点难以接受。你可别见怪。”
　　霍卫青笑道：“叶先生本来和我也是恩同再造，情同父子。他既然不在了，以后我霍卫青就是你的亲大哥。兄弟之间有什么见怪不怪的。”
　　叶尘见霍卫青如此说，也是释怀不少。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既然是亲大哥，小弟却有一事想问很久了。不知道大哥可否告知。“
　　霍卫青一掌拍在叶尘肩膀上道：“别再文绉绉的装了，现如今已不是在京城官邸之中了。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从来不是省油的灯。有事只管问。”
　　这一掌力道十足，拍的叶尘是龇牙咧嘴，连道：”好好好，不装不装。我虽知道义父和霍大哥之间的情谊，但义父却从未细说。我是一直很想知道，义父是如何发现霍大哥这种天下罕有的文武全才的。”
　　“哪里是什么文武全才，不过是个败家子而已。。。”霍卫青叹道。
　　原来霍卫青本为大户乡绅人家独子，家中良田百顷，富甲一方。老父年近六旬方得一子，百般宠爱，霍卫青自小聪明过人。诗书过目不忘，但却无意于功名，终日与一群浪荡之徒呼啸往来。偏爱剑术，十几岁县内地方便罕有敌手。年轻气盛，好行侠，常于市井之中打抱不平。家中老父常规劝自醒收敛，皆不从。一日，酒后见一群泼皮当街殴打贩菜老农，上前与之争执，却因酒后出手不知轻重，当场刺杀两人。余众皆散。事发差役拿人，霍卫青也不作反抗，任其锁拿。不想大堂上，县令告知死者其中一人却是本州司马的外侄。
　　霍卫青因此被判下重罪，被打下州府大牢。数月后突然获释。回到家中，早已天地俱变。原来为救其出狱，家中散尽家财贿赂本县县令和州府司马。老父本年事本高，又经此大变，当即病倒在床。霍卫青回家数日之后，撒手人寰。出殡当日，一受过其恩的酒肉朋友，因亲戚在衙门当差，悄悄告知其详情。原来那县令和本周司马，觊觎其家家产已久，设局将霍卫青陷入牢中。当街身亡的泼皮绝非司马外侄，却是收了钱的死囚。霍卫青闻言，也不做声色。将老父下葬后。遣散家中仆从，并赠与家中余财，自身戴孝一年，一年间尽收之前轻浮之态，关门谢客。每日只读书、练剑、扫墓。
　　一年以后一日雨夜，连闯地方县令和司马俩府，诛杀府中百余口，将县令和司马项首祭于其父坟前。焚香叩首后，即欲拔剑自刎。却被一树枝挡开。一道人不知何时，笑立于旁。霍卫青惊问何人，那道人却笑而不答。霍卫青一时恼怒，恶从胆边生。拔剑便刺，那道人不躲不闪，只是用树枝招架，几十剑刺出，那道人却未动一步，那树枝也未伤分毫。霍卫青大惊。知道遇见高人。当即弃剑下拜。那道人见其意诚，上前扶起。并告知来历。原来正是当朝钦天监掌监叶天氏。
　　叶天氏言霍卫青虽有文曲辅国之才，但命里杀伐之气太重。一生都脱不了征战杀戮。今日之劫只是开始，如今天下即将大乱。正是英雄用武之时，岂可轻舍性命。今虽虎落平阳，他日定可造福苍生，功泽社稷。霍卫青闻其言，当即拜服。从此跟随叶天氏左右，叶天氏考虑霍卫青人命案在身，不便于朝野行走，安排于边关军旅效力，又言霍卫青杀伐之气过重，用刀胜于使剑百倍。并赠其一柄宝刀，名曰破虏。霍卫青依言弃剑用刀，数月时间并有大成，杀伐气一起，破虏刀下劈金断石锐不可当，更能斩破世间邪魅。
　　数年后，霍卫青之文韬武略展露无遗，数次带兵以少胜多，击破吐蕃、高丽外地侵扰。民间传其为文武飞将军，官拜羽林右将军。
　　叶尘听罢，扼腕叹道：“想不到霍大哥生平，如此曲折磅礴。真可堪比汉帝刘邦，汉将韩信。”
　　霍卫青摇摇头道：“没有叶先生搭救点拨。我霍卫青现在不过是一杯黄土，甚至无颜九泉之下去见老父。又如何敢比刘邦韩信。”
　　“霍大哥不必妄自菲薄。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并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假以时日，霍大哥必是出侯入相之人。”叶尘话锋一转。又问道：“对了，之间京城外救应我们的那支军队是怎么回事？”
　　霍卫青却不防叶尘能说出这番话来，诧异之下转头凝视叶尘。感觉好像突然不认识眼前这个少年。自从叶府之事发生后，叶尘好像突然换一个人，说话做事完全不再是之前那个谨言微行、内向寡言的公子。叶尘不动声色，坦然直视霍卫青。霍卫青略一犹豫，干脆直言道：“是我安排的。事发之前，叶先生已预知当日之劫，曾告知与我，我便在京城外预备下一军，以备不测之需。”
　　“义父果真要造反？“
　　霍卫青平静的说道：“是。”
　　“事前倒是毫无征兆。义父是平素温文尔雅，为官中正廉明。是公认的好人，怎么会是造反的逆贼。再说他半生修道，淡薄世事，又如何会想当皇帝？”叶尘疑道。
　　“这世间的好坏又岂能简单的分清，在朝的未必是忠臣良将，造反的也未必是祸国殃民。叶先生曾道，如今乱世将临，这样做也是关乎于天下之气运。虽未明言，但我却相信叶先生必然有其深意在内。义父没有告诉你，可能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叶尘闻言，低头沉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