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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道灾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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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符二年秋长安
  已近午时,天色却是阴沉晦暗。
  平时熙熙攘攘,游人商贩络绎不绝的,十数丈见宽的京师大道上,人迹全无。一阵秋风卷过,带起尘土落叶,隐隐有肃杀之气。
  远处一队人马出现,人数足有千人。人人黑甲红盔,刀枪剑戟,寒光映天。竟是拱卫京师的精锐禁军-神策营。
  此时神策营将士个个神色凝重,如临大敌。偌大个京师,除却整齐沉重的马蹄声外,没有丝毫人声。安静的可怕。城中百姓皆紧闭门扉,无一人敢露头张望。
  军前为首一人,却不是神策军统领钱万山,而是一个道人。此人是体态纤长,面貌俊秀。一身正统道袍打扮,但是道袍却是以紫红为主,用上等绸丝织就,道袍上金丝银缕,极尽奢华。道袍中央,绣有一朵血色莲花,也不知何物织就,流光掠影,血色欲滴。再加上此道人举手投足,处处有轻佻写意之感,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须臾,大军行至行至一座宅邸之前。那道人一扬手,大喝一声:“下马!”。顿时千军勒缰,一同下地。只见那道士慢悠悠的下马,抬头只见一块楠木古朴牌匾,上书《天氏府》三个大字,字体不见烫金裱花,却是古朴磅礴。
  “天氏府。。。”那道士冷笑一声。手一杨,一道血光闪过,楠木牌匾顿时炸得四分五裂。
  “撞门!“一声令下,两旁神策营军士提起巨木,猛然向宅邸正门撞去
  天氏府的大院内,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矗立当中,负手望天沉默不语。正是当朝钦天监掌监,三朝元老叶天氏。两旁垂手伺立二人,一中一少。中年者面如冠玉,头戴伦巾,一副文若书生打扮。腰携一柄长刀,刀身刻破虏二字。剑鞘古朴,杀气内蕴,一看便知是久经沙场之器。此人竟是多次破匈奴于阴山,屡立奇功的本朝名将霍卫青。
  少者,乃叶天氏养子叶尘。年方弱冠。剑眉星目,阔鼻厚唇。说不上俊秀,却似浑然天成。身形虽瘦弱,但却挺拔,手持佩剑立于叶天氏与霍卫青之侧,却丝毫没有被二者气势吞没,反而有一股此子来日不可小觑的感觉。
  而三人身后则是十数霍卫青之家将,与数十府内老弱奴仆。
  此时天罡府门外,撞击声轰天巨响。震的整座府邸都在颤抖。
  “砰砰砰!!!”
  身后老弱仆从,早已人人面带惊恐。亡灵钟声般的撞击声,每一声都像是撞进他们的心魄,撞碎他们的胆魂。几个胆小的妇人早已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叶天氏充耳不闻,依旧望天沉吟。霍卫青却是低头轻抚刀柄。
  叶尘虽也默不作声,握剑之手却在微微颤抖。双眼紧盯着摇摇欲坠的大门,脸庞涨的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大战而激动。
  不久,叶天氏长叹一声,收回目光说:“霍将军。叶某有一事相求。“
  霍卫青正色抱拳道:“霍卫青如何担的起先生一个求字,有事请先生吩咐。”
  叶天氏淡然道:“烦请霍将军,设法将犬子叶尘带离长安,送往昆仑山。到时自有人来接应。”
  “义父何出此言?“叶尘闻言大惊,回首道:”孩儿受义父养育大恩,本无以为报。此等生死攸关的时刻,又离父而去,那和畜生有何分别?“
  霍卫青也抱拳道:“叶先生乃天人,身系天下运数,万民福祉,何必以身涉险。依在下之言,不如先离开长安,再徐图对策,扫灭妖孽,匡正朝纲。量外面那些宵小,如何拦得住叶先生。”
  叶尘闻言,连声符合:“对对对,我和霍大哥,随义父杀出去再说。以义父的本事,这长安有谁能挡?”
  叶天氏摆摆手,笑道:“你们不必多言。此劫乃我命中定数,避无可避。即便今日侥幸得脱,来日也必有后应。图累更多无辜而已。况且我修道半生,无亲无故,身无旁物。生死之事早已看淡。只是。。。。“
  叶天氏停了停,回头看向叶尘接着说道:“只是尘儿让我放心不下,自收养以来,伴我十数年,因缘已是不浅,若是因此事卷入其中,实非我愿。“
  叶尘眼眶通红,欲再强言争辩。霍卫青知道叶天氏深通紫薇易数,能算旦夕祸福。此时心意已定,不让叶尘牵涉其中,必是无可更改。只能轻轻的拉住叶尘,抱拳道:“霍卫青乃一介落魄腐儒,得先生提携。才能执掌万军,开创功业。今先生有托,虽万死必保得叶尘周全!”
  叶天氏见霍卫青应允,知其一言九鼎也是宽慰许多。点点头转身不再说话。
  旁边叶尘突然耳边响起叶天氏的声音:“尘儿啊,当初我偶过旷野,见天现异像。北斗七星连珠,五雷齐鸣。循着天象指引,才找到你。虽是孩童之身,身处险境却不哭不闹,当时我就十分诧异。入府十数年,虽然你极力掩饰,处处小心,但是为父依然能看出你并非常人。我也曾暗地里算过你的命数,却是前所未有的一片空白。到如今我也不知你是何来历。。。。“
  叶尘闻言脸色变了数遍,犹豫再三,抬头刚要说什么。一股轻柔的罡风吹来,顿时却是说不出任何话来。叶天氏继续道:“尘儿啊。你不用解释。既然冥冥中我们有了这段养父子的因缘,我自然视你如同己出。只是今日以后,为父不能在你身边了。不管你什么来历,永远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此世间险恶,非你所能想象,多言恐遭大祸临头。切记切记。“
  叶尘闻言,突然想起这十数年相处,叶天氏循循善诱,嘘寒问暖。早已眼眶泛红,泣不成声。既然口不能言,只能伏地,郑重的给叶天氏磕三个响头。
  叶天氏微微点头。只听轰然一声,大门早被撞破。
  神策营军士如潮水般涌入院中。这边霍卫青的十数部将早已迎上上前去,人人长刀出鞘,摆出半月阵型将叶天氏等人护在当中。针锋相对一触即发。
  只见神策营军士阵型从中分开,那道人从军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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