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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活着的死人与死了的活人 / 第3章 出走

第3章 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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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12318年11月14日的凌晨
  阳光一缕缕落在阳台上小叶子的鸟笼上。。。
  柳枝想挣开眼睛,却又无法挣开眼睛,
  他陷入一个无边无际的噩梦之中。
  这一天
  地球转啊转,公转到了人类历史记载的公元12318年。
  柳枝转啊转,公转到自己的44年。
  他从记事开始就这样一圈一圈的公转,从早上7-8点钟就开始,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像骆驼一样公转到这个年龄,公转到这个城市。
  他住的这个小区住在东都次中心的核心地段
  旁边有旅游景点和次中心的商业CBD,周围的教育、旅游、商业、交通、文化已经陆陆续续开发完善。
  人们常说:
  “你以为你是谁?”
  “地球离了你照样会转!”
  地球离开你真的会转吗?
  地球转啊转!
  柳枝转啊转!
  人类转啊转!
  万物转啊转!
  他们为什么都在转?
  有的人转啊转是为了一本房产证。
  有的人转啊转是为了一本结婚证。
  有的人转啊转是为了孩子。
  有的人转啊转是为了家庭。
  有的人转啊转是为了事业。
  有的人转啊转是为了理想
  有的人转啊转是为了奥秘。
  地球转啊转不就是因为这些无数的小地球转啊转组成的吗?
  柳枝每天转啊转又是为了什么?
  。。。
  他以前经常在想这些问题!
  然而
  今天
  他来不及想了!
  他看了一下表,现在是5.45分。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
  “只有一个小时”
  噩梦的诅咒像天空中的一把利剑随时要斩断他的公转!
  他走到了那个洒满一缕缕曙光的鸟笼边,
  徐徐的打开笼门,
  伸出窗外。
  “小叶叶”
  “飞吧”
  “飞到属于你的天空去吧”
  “那里有你的蓝天白云,从此以后,你可以自由自在的展翅飞翔”
  小叶叶是一只八哥,他是这个家里最小的宝宝,是柳枝和徐如最小的儿子,言言和微微最小的弟弟!他今天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放飞他。
  “滴铃铃!滴铃铃!”
  里屋里传来徐如的闹钟声。
  “言言,该起床上学了”
  妻子闭着眼睛喊着睡在她旁边的言言:
  言言迷迷糊糊的爬起来,
  刷牙、
  洗脸、
  准备上学。
  “噫!今天爸爸怎么起的这么早?”
  她发现爸爸在阳台上:
  手里拿着小叶叶,
  像是要干什么?
  “爸爸,你在干嘛?”
  柳枝听到了女儿的声音,他抖动了一下笼子,催促小叶叶赶紧飞走。
  可是今天小叶叶非常奇怪!
  如果是平常,小叶叶只要是一打开笼门,就会立马像箭一样打开翅膀,飞到客厅。
  “今天怎么啦?”
  “小叶叶病了?”
  这时候,小叶叶跳了一跳,仿佛在说:
  “爸爸,我没病”
  柳枝又抖了一抖
  “快走啊,你这只笨鸟!”
  小叶叶开始讲话了,
  还是他平常学会的那两句:
  “你好你好!恭喜发财!”
  爸爸像是听懂了他的语言,他知道了,这是小叶叶不想走。
  这时候,柳枝的心里非常难过!
  小叶叶是一个2年前飞到他办公室的八哥,当时,办公室的人很多,
  小叶叶谁的不理,只停留在柳枝的头上和肩膀上,赶都赶不走。
  “柳总,我看这只八哥这么喜欢你,你就拿回去养着吧?”有同事提议:
  “我哪有时间养八哥呀,你们谁喜欢睡拿回家吧”
  柳枝是典型的IT男,一天除了打代码,心思根本不会放到其他地方,哪有时间照顾一只鸟呀!
  他把小叶叶抓起来放到其他人手里,可是,不管放谁的手里,小叶叶都重新飞回柳枝的头上。
  “你看,柳总,不是我们不愿意养,是他只愿意跟你”同事们哈哈大笑
  就这样,柳枝万般无奈的把小叶叶领回家,买了鸟笼,鸟食,在家里安顿起来。
  没想到,这只小叶叶是只聪明鸟!
  这两年,他很快就学会了说:
  “你好你好!恭喜发财!”
  经常在家里飞来飞去,逗得言言和微微哈哈大笑!
  “小叶叶,飞到姐姐这里来”
  “小叶叶是喜欢我的,来来来,飞到小姐姐这里来”
  家里的两个姐姐经常这样把他逗来逗去。
  于是,他成了家里的一只开心鸟!
  他也是言言的至爱!
  言言经常把拿出去,在小区里盘飞,喂食。
  “哇,言言,你这只鸟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只”
  “我这不是买的,是爸爸带回来的,他很聪明的”
  小区里的小朋友都羡慕不已,神奇的看着她。
  每次言言都在这种羡慕的眼光里炫耀着他的小叶叶。
  “你看,他还会说话,小叶叶,给他说:你好你好!恭喜发财”
  “小叶叶,给大家飞一个”
  “言言,他会不会飞走啊?”有些小朋友会问:
  “不会的,他是我的弟弟,他认识我的,他很聪明的”
  在言言的心里,
  小叶叶就是她最大的快乐!
  今天,爸爸好像是要放走小叶叶?
  她赶紧上去抢鸟笼。
  “言言,你干嘛?”
  “爸爸,你在干嘛呢?”
  “小叶叶大了,要去找伙伴玩,我们要放走他”
  “不要,不能放走他,我喜欢小叶叶”
  “言言乖!没事的,回头爸爸再给你买一只”
  “不行的,我就要小叶叶”
  “听话啊!爸爸没时间了,你放手”
  “不行的,我就要这只小叶叶”
  言言哭了,死活不肯撒手。
  妈妈起来了,看到抢来抢去的这对父女。
  “你们怎么啦,发什么神经?”
  “妈妈!快来帮忙,爸爸要放走小叶叶”言言呼叫:
  “柳枝,你怎么啦,干嘛要放走小叶叶?”妻子徐如万分不解,非常生气!
  “一大早的,言言还要上学赶时间,你们能不能不闹了”
  这时候,柳枝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
  那个噩梦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变得疯狂,他得快刀斩乱麻,否则,妻子上来了,局面更难控制。
  “我说放走就放走,你们都别管,你赶紧带言言上学去吧”
  柳枝一把抢过鸟笼,伸出窗外,剧烈的抖动
  “不要啊爸爸,他是我的小叶叶”
  小言言读初二了,个头很高,已经167了,她也能伸出手,够得这窗外的笼子。
  她伸手一抓,用力一扯,双方都失手了,笼子从窗外掉下去了。
  “言言,你干嘛?这样会摔死小叶叶的”
  爸爸愤怒的看着言言。
  “乖,上学去,回头爸爸再给你买一只更好的”
  “不嘛,不嘛,我就要小叶叶”
  柳枝哪里还管的上哭泣的言言,
  他赶紧开门下楼,来到小叶叶掉下的草坪里。
  这时候,他多么希望小叶叶没有受伤,小叶叶从笼子里飞走了。
  可是,小叶叶,没有走
  还站在那个砸烂掉的笼子里,说着那两句鸟语:
  “你好你好!恭喜发财”
  仿佛在说:
  “爸爸,我不走,我要回家”
  柳枝的心像被针扎的一样,有一种东西在慢慢的融合,这两年来的小叶叶可爱的景象一幕一幕的涌现在他的眼前。
  小叶叶已经成了他的心头肉了呀,在的家里,小叶叶何止是一只鸟,那是他的欢乐啊!
  他和家里经常会这样嘻闹:
  “小叶叶,到爸爸这来,爸爸最帅”
  “帅个屁,来,小叶叶,到妈妈这来,妈妈最喜欢你”
  “别听她的,来,过来,爸爸手里有你爱吃的面包虫”
  “别吃了,再吃就要拉喽,去,给你爸爸头上拉一泡”
  “该死,他真的拉我头上了呢?”
  柳枝脸色通红
  满头鸟屎!
  全家人哄堂大笑!
  “看你给我乱拉屎拉尿,你这只死鸟!笨鸟!傻鸟!”
  柳枝把他抓到淋浴房里和他一起洗澡,他拿着水龙头使劲冲他,
  小叶叶被喷的到处躲闪。
  “你好你好!恭喜发财!”
  仿佛在求饶:
  “告诉你啊!不准在乱拉屎拉尿啦,否则,我喷死你”
  “你好你好!恭喜发财!”
  仿佛在说:
  “知道了,爸爸,下次不敢了”
  小叶叶就是一只这样的调皮捣蛋鬼!
  调皮归调皮!
  可是,真的放飞小叶叶的时候,就像是割他的肉一样难受。
  他蹲下身来,他一边把小叶叶的爪子一根一根的从笼杆上扣下来,
  一边跟小叶叶说:
  “小叶叶,不是爸爸狠心,是你今天必须要走啊!”
  “否则,你的爸爸、妈妈、姐姐、爷爷、奶奶要有危险啊!”
  “你走吧!爸爸会想你的”
  他亲了一下小叶叶的头,打开双手,举到天空
  “飞吧!再见了!我的儿子”
  他的声音在颤抖!
  小叶叶打开翅膀,飞向天空,在头顶不停的盘旋,嘴里发出凄惨的叫声。
  那叫声仿佛在说:
  “爸爸,别赶我走,我以后会听你的话”
  “爸爸,别赶我走,我以后再也不乱拉屎拉尿了”
  “爸爸,别赶我走,我以后会很乖很乖的”
  柳枝哭了,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走吧,小叶叶,是爸爸的错,爸爸不该打你的屁股”
  “爸爸不该用水龙头喷你”
  “爸爸不该用扫把赶你回笼睡觉”
  “忘记我吧,我的儿子”
  这时候言言出现了,
  手里拿着小叶叶爱吃的面包虫。
  她把面包成倒在她的头上、身上、四周的草坪上,大声呼唤:
  “小叶叶,回来吧,你看,姐姐给你带吃的来了”
  可是小叶叶飞走了!
  言言满怀失望!
  他们父女相视无语。
  良久,柳枝看了看手表,对女儿说:
  “言言,时间不早了,赶紧上学去吧,妈妈在等你”
  “爸爸,我恨你,还给我小叶叶”
  言言大声哭泣:
  “好的,爸爸回头给你买一只,买只更好的,好不好!”
  “不好,不要,我就要这只”
  “乖,言言,听爸爸说,小叶叶长大了,他更喜欢飞翔,天空才是他的家啊”
  “不要听,他是我的好朋友!我的好弟弟!”
  “好了,弟弟也需要找自己好朋友嘛!我们应该为他高兴才是,好吗?”
  柳枝安慰着自己的女儿:
  “不要!不要!我就要小叶叶,我就喜欢小叶叶,你快还给我”
  说来也奇怪!
  空旷的天空中出现一个黑影,然后,有一对翅膀“刷刷”的震动而来,落在言言的肩膀上。
  “是小叶叶!”
  言言欣喜若狂!
  “小叶叶回来啦!我的小叶叶回来啦!”
  她伸手去抓肩膀上的弟弟。
  不行!
  不能这样!
  柳枝回想着凌晨的这个噩梦诅咒!
  那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啊!
  这时候,柳枝拼命拍了拍手掌,大声恐吓
  “你这只傻鸟!笨鸟!呆鸟!”
  “又不听话,赶快走!”
  小叶叶仿佛知道爸爸的决定了,
  他不等言言的手抓到,挥动了翅膀,再次起飞。
  “你好你好!恭喜发财!”
  他在和姐姐做最后的道别!
  然后,在姐姐的头顶盘旋飞翔,
  最后,小叶叶像一道箭一样,直插云霄!
  就这样,言言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柳枝失去了心爱的儿子!
  言言像疯子一样,把剩下的面包虫盒子砸爸爸的胸口上。
  “爸爸,我恨你”
  她痛哭零涕的跑回家里,和妈妈上学去了。
  柳枝苍老无比,拎着个空空的笼子,回到家里。
  房间里传来妻子的一句狠话:
  “走!言言,我们上学去,你爸爸回头我再收拾他”
  看着妻子和女儿的出发,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
  该行动了!
  这时候,手表显示:6.10。
  他迅速的找到纸和笔:
  “徐如,我走了,公司有点急事,要出远门一趟,家里的事情就麻烦你照顾了,这次出差的时间可能有点长,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免得他们担心,拜托你,照顾好家里。爱你的老公”
  啊!
  已经过了25分钟了!
  得马上走!
  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啊!
  快!
  快!
  这时候他脑海想的的只有一个字
  那就是
  “走”
  他拿起车钥匙
  打开家门
  坐上电梯
  下到车库
  发动汽车
  。。。。。。
  “离开东都”
  “离开家人”
  “离开这个包括他全部的家”
  。。。
  这时候,他才想起,要去哪里?
  离开东都,不能与家人见面,那只有一个地方好去啊!
  他想起来。
  要打电话。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太慌张了!
  以致于连手机都没有拿。
  没有手机怎么行呢?
  他马上返回房间,去小微微睡觉的卧室去拿。
  “噫?手机怎么不见,他很清楚的记得,昨天就放在这里充电的呀”
  他的脑海马上想起妻子的那就狠话:
  “回来再去收拾你”
  是的!今天自己太反常了,妻子肯定怀疑什么,应该是她把手机拿走了。
  时间又耽误了5分钟!
  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不能再耽搁了!
  他发动汽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射出自己的地下车库。
  现在,他能想到的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只有一个人。
  对了,去找她!
  他飞速驾驶,开向自己的公司所在地。
  东都人工智能小镇
  东都人工智能小镇离他的家只有10分钟车程,
  他停下车,
  敲响了一间员工宿舍的房门。
  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whoareyou”
  “ENNA,Imfred”
  “openthedoor”
  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睡衣,头上披着头巾、身材娇小的沙拉伯少女正在打着哈欠。
  她浓黑的眉毛下,沙拉伯特色的眼睛油亮油亮,瓜熟蒂落的躯体风情万种的往门上一靠。
  “什么事!柳总”
  “先别问我,来不及解释了”
  柳枝一把推开房门,从衣柜里单臂一卷,卷起一堆衣服,再顺手抓起一床被子,裹在胸前转身就走,
  出门前,他一把抓起还穿着睡衣的ENNA的小手,连拖带拽的走下楼去。
  “快,穿好衣服,我有急事需要你帮助,回头告诉你原因”
  “急事!要去哪里办事呢?”
  “回头告诉你”
  “快走!”
  就这样,他们飞快的逃离了东都!
  离开了这个为之奋斗半生的城市!
  这里包含了他的:
  初中
  高中
  大学
  求职
  事业
  几乎倾注他大半心血的城市
  然而
  他就这样一无所有的走了
  等待他的又是怎样的命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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