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妙音坊被誉为西门凤凰镇的人间仙境，原来并不是指它所在的地方，而是指坊中所弹奏的美妙乐曲，所带来的奇妙之境。
　　时间过的快，不知不觉，时间便已去到了中午，秦白衣众人又在妙音坊吃过午饭方告辞出来，无歌自是跟着一块走了，柳墨云还是留在那里，跟林爷爷一起探讨乐曲，他在这方便表现出来的兴趣似乎更为强烈，在午饭前还用古筝奏了一曲，也不知是古筝音色向来凄厉，还是他的技术所至，总觉着他弹的曲子虽说有雷霆破军之势，还是能察觉他满怀心事，音色有些悲怨。
　　秦白衣觉得，这柳墨云倒没有红袖说的这般不堪，这其中肯定是有别的原因，只是这些他自然不会多问。
　　期间，也知道了洛无歌如何来了圣朝。原来，那天秦白衣走后，洛无歌随后跟了上去，途中遇上青龙一行，还有冥府的鬼老二，老三，激战了一场，之后便前往火山，去到那里已经一片混乱，哪还有秦白衣与洛子夜的身影，想起秦白衣说过要到圣朝走一趟，当下也没作多想，便匆匆往圣城这边来了，对于洛子夜的事，他亦是一无所知。
　　秦白衣心里挂念，离开妙音坊，便让红袖带着去找洛子夜去了。
　　雀轩，在圣城之内，在楚红袖出示了楚家令牌之后，便进入了圣城之内。
　　圣城之内，广阔，寂静，充满肃目，庄严之感，布局奇特，着色以白为主，黑灰为辅，令人有些压抑，不敢擅自私语。
　　偶有见到侍女成排，端着水酒，果盘，缓缓而过，交头接耳，瞥见有人经过便也收声正色，能在这里面随意走动的，必不是什么普通人，自是不想落人话柄。
　　洛无歌越行，越是奇怪，觉着这圣城里的布局，看着错乱奇特，却每一处都经过精心布置。
　　原来诺大的圣城，竟是按照八卦图形列阵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卦位，其震在上，暗喻龙意，余下依次而列，其中又布有天干十二支，八门遁甲，甲即震位，乃为幕主，掌握整个大局之人。
　　原来，圣帝龙辰，七十之年，开始感觉龙体衰退，对权位贪恋，开始追求那缥眇的长生之说，广招方士炼丹，听随风水术士一说，将圣城内大改，以正龙气，永保青春。年月远去，圣帝龙体每况越下，风水之术起不了作用，圣帝只能将但仅存的希望放在方士炼丹之上，也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可惜皆无效果，方士一批一批的进城，一批一批的消失。
　　过百之年，圣帝对长生一说仍心存幻想，炼丹不停，更派发手下先锋四处寻觅，打听天下奇药，异花异草。
　　三人行一会，便已到了雀轩的门口，前面立着一高大的朱雀石像，气势狰狞，颇为吓人。
　　秦白衣想起一路走过，似乎亦看过不同的巨大石像，想必这便是代表了它的主人。
　　三人在门口报了来名，等着通传，忽听里面传来一声暴喝，一便响起对掌之声，一声惊呼，秦白衣三人相视一眼，飞身而入。
　　一白衣男子跌坐在地，嘴角有血，脸上却是带着笑容，另有一黑衣女子在他旁边，满脸关切，对面有位健壮男子，满脸怒容。
　　秦白衣既喜也怒，沉声唤道：“洛子夜！”轻身落在白衣男子身边，将他扶了起来，察看了他的伤势，幸好并无大碍。
　　洛子夜十分惊讶，想不到会在这里见他们，出声道：“小白？无歌，你们怎么来了。”
　　洛无歌点了点头，也没说话，看了一眼那个健壮男子，脸亦有讶色，这男子竟是自己去天阁山途中遇到的青龙先锋。
　　青龙眯了眯眼睛，看着落下来的两男一女，目光停在楚红袖身上，眼神轻闪，不同于朱雀的高贵清冷，此女一身红衣之下，另有一番热力迫人的美。
　　洛红袖落在黑衣女子旁边，轻声问道：“惜君，发生什么事了？”
　　这黑衣女子便是此间的女主人朱雀仙子，龙惜君，当日秦白衣便是将洛子夜交予了她。
　　龙惜君寒着俏脸，瞪着青龙，沉声道：“青龙大哥，你太过份了，子夜怎么说也是我的恩人，你却在我这里将他打伤。”
　　青龙亦是后悔一时冲动，受不了这洛子夜的激将法，下手将他打伤，他仰慕朱雀已久，此间见心上人责问，急忙为自己辩解道：“君妹，我不是有意伤他，只是见他伤势早已无碍，却一直赖在你身边，怕他对你有所不轨，才出手试探。”
　　秦白衣一行，不明就里，也不好说话，只能在旁弄清了情况再说。
　　洛子夜拭去嘴角的血迹，俊脸笑了笑，说道：“我的伤已无大碍，准备告辞了，只是青龙兄这一试探，我这不小心又伤着了，怕是要再呆上一头半个月，真是多谢龙兄了。”
　　青龙只觉着洛子夜笑着可憎至极，直想杀之而后快，一身玄黄真气缠绕而起，披风咈咈作响，冷笑一声，说道：“你真当我不敢杀你！”说着架起了起手式。。
　　洛子夜轻笑，似是不屑，说道：“如果是刚才的话，你还真可以杀了我，但是现在，你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说完，向后站了站，在秦白衣耳边嘿嘿笑道：“小白，我的小命就交给你了。”
　　秦白衣瞪了他一眼，却断不会置他生死于不理，向前踏了一步，浑身真气激荡，寒烟直冒。
　　两股真气在空中交缠，张牙舞爪，蓄势待发，众人的衣袂都拂动起来。
　　龙惜君此时站了出来，寒着脸道，：“青龙大哥，你这是真的要在这里与惜君的恩人动手了？”那天晚上，洛子夜与秦白衣同时出现，要说秦白衣是她的恩人也不为过，毕竟，鬼和尚最后那一击，秦白衣损耗了不少修为。
　　青龙眼见这脸色苍白的男人展现出来的修为不亚于自己之下，心下已有些吃惊，而且对方还有三人，心底亦没有了把握，见心上人如此说话，恰好顺势而下，作好心道：“君妹，此人嬉皮笑脸，内心狡诈，万万不可久留，趁早打发为妙。”
　　龙惜君说道：“有劳青龙大哥费心了，子夜什么人，我心里自是清楚的，此刻我来了客人，恕惜君不便招待，青龙大哥请回吧。”
　　青龙见龙惜君下了逐客令，此间情形，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悻然离去。
　　龙惜君请着众人去了大厅，备上香茗，彼此间作了介绍，便说起了来龙去脉。
　　天阁山一战，洛子夜重伤昏迷，龙惜君依秦白衣吩咐，带着他到了合欢楼，没找到洛无歌，便只能带着他回了圣城。亦不出楚红袖所料，一行人走的水路，一路上顺风顺水，并没有像秦白衣他们那样遇上万家堡的人。洛子夜的伤势经过调理，外伤亦好的七七八八，内伤如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回到圣城数日，青龙多次来访，见子夜惜君两人如此亲密，妒意渐生，今日更是被洛子夜一番暗讽下失去理智，起了杀心。
　　“青龙这厮心胸狭隘，性子凶残，修为也不低，刚若不是惜君及时来到，我怕是见不到你们几个了。”洛子夜说道。
　　“你何必逞那一时的口舌之快而得罪于他。”龙惜君有些担忧道，“青龙乃是由圣帝一手提拔，而且还传授了他真龙之气，十二人中以他修为最强，日后你遇见他，怕是要吃些苦头。”
　　秦白衣自然知道洛子夜的为人，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说日后，他现在也有一段时间的苦要吃了。”
　　楚红袖撑着玉腮，看了眼秦白衣，眼儿弯了弯，“小白你也看出来了。”
　　“子夜？”龙惜君，担心的询问道，看来这段日子的相处，她们俩个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洛无歌亦看了过来。
　　洛子夜摆了摆手，笑道：“没事，经脉给震乱了，丹田聚不上气，暂时打不了架了。”
　　“既然这样，子夜，你还是留在这里养伤罢。”龙惜君说道。
　　“你是留在这里或是与小白一起到我家先住下来，听说圣帝龙体抱恙，小白现在无法面圣，暂住在我那。”楚红袖说道。
　　“我去你那吧，嘿嘿，小红袖，我当初没看出来你这么好看，要不英雄救美那个就是我了，要不你重新考虑一下，我长的也不比小白差。”洛子夜想到那天秦白衣在自己的地头出了风头，耿耿于怀道。
　　“你怕是想以后的日子睡在床上了，是吧。”秦白衣手里的寒烟冒了出来。
　　“哟哟，瞧把你急的，秦白衣，我算是看走眼了，我还曾一度以为你喜欢男的，不近女色，怎么才几天就给这小红袖拿下了。”洛子夜想起当初以为小白喜欢的是自己的那想法，不禁大笑。
　　“闭上你的嘴吧，这么快就忘了这张嘴给你带来了啥了。”洛无歌摇了摇头，说道。
　　“酒鬼，不是连你也这样吧。”洛子夜轻哼了一声，一脸小傲娇。
　　“惜君，就让他去我那吧，在你这里，我怕那青龙再来的话，他怕且活不了了。”楚红袖说道。
　　“也好，青龙毕竟是老大，他要以任务来的话，我也难以拒绝。”龙惜君点了点头，又道：“我原本还想着，子夜伤势要是好了，在这即将要来的先锋之争中，以他的修为必定可以夺得一席之位。”
　　“先锋之争？什么回事。”楚红袖奇道。
　　龙惜君便说道：“十二先锋存来已久，只是这些年有些职位已有所空缺，外界传闻说是亲御之军，其实这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是三大家培养出来的，都已经各自为营，圣帝年事已高，除了长生之说，其它早已不理。龙炎与龙翼两位殿下为争权，已成水火之势。”
　　“你的意思是，这圣朝十二先锋都各自选择去了两位殿下麾下？”秦白衣问道。
　　龙惜君点了点头，呷了一口香茗，继续说道：“不止十二先锋，就连楚，柳，司马三大家怕也是已有所选择。如今几个位置空缺，两位殿下自然想把自己的人推上去。”
　　“空缺？”洛子夜道。
　　“两位殿下一直以为都在暗地里斗争，一有机会便会铲除对方的势力，说不久前龙翼麾下的鬼先锋亦已失去踪迹多时，我想这次的先锋之争会引发两位殿下一场大战。”龙惜君有点担心道。
　　鬼先锋？秦白衣与楚红袖相视一眼，心中同时想起那个荷花村的鬼面人。
　　“那惜君你站哪一边？”洛子夜笑道，众人亦将目光看了过去。
　　龙惜君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两位都是我的兄长，我也不知应该选谁，实不相瞒，我与两位皇兄亦甚少见面，虽说感情淡如白水，但总归是兄妹，我实在不想有所斗争。”
　　“那这个先锋之争，还有多少日子。”楚红袖问道。
　　“也就还有十来天吧，子夜怕是赶不上了，不知秦公子有没有这个意思？”龙惜君说道。
　　秦白衣轻摇了摇头，他相信洛子夜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情，他余生的精力，想必暂时会交给那个鬼和尚了，而他更不用说了，他只想尽快前往沼泽之地，别无他想，想到这个，他不禁问道：“龙姑娘，不知圣帝病情如何，可严重？”
　　“爷爷现在如何，我也不知，我与爷爷见面无几，只有在每一年的特大日子里，龙子龙孙聚在一起方会说上会话。平时若是见上面，如果说朱雀先锋，爷爷或许会记得，但若说是龙惜君，怕是不会记起是哪一个了。”
　　秦白衣有些替她惋惜，圣城之内，爷孙若是相见如不相识，那是何等悲哀的事情。。
　　秦白衣自然不知道帝王的家事，圣帝龙辰子孙众多，过百之年仍不肯离开王位，贪恋帝权，他的儿子有很多捱不到亦难以捱到这种年纪的，相继离去，能捱到现在的亦已白发苍苍，精力耗尽，早已无心争斗，如今能起争端的自是他的孙子一辈，只是谁强谁若，他已无心再理，一心只想弄取长生之药，这样便可永享帝位。
　　众人闲聊了一会，席间龙惜君与楚红袖离开了一会，回来的时候，龙惜君的有脸色有些不好，众人也不再作打扰，便离去了。洛子夜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神情有些悲伤，一看便是为感情所烦恼，只能摇了摇头，轻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