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罪城

　　朱盟这两天都待在房间里养伤，相比于第一天刚醒来时，朱盟感觉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给他送饭的是车上那个友善的小哥，小哥为人很是健谈，十分阳光，和朱盟很是搭调。才没过两天，他们两个就已经成了一对损友了。
　　现在，小哥正带着朱盟在他们的总部参观。从小哥口中得知，朱盟现在所处的总部处于地下，是当初冷战时期，苏军的某处秘密基地，总共有三层，一层负责训练和防备，二层负责情报收集和作战分析，三层则是生活区，在生活区闲逛时，朱盟却见到许多不同国度的人，亚洲，欧洲的都有。
　　这让朱盟很是好奇，直接询问小哥，总部究竟是做什么的，是否隶属与某个国度，或者联合国组织，亦或是某些雇佣军团体。
　　小哥却一一否定了朱盟的猜想。他向朱盟解释总部位于一座城市之下，这片城市当初是苏军冷战时和美国军备造弹药的地方。因为苏联瓦体，这片城市就被俄国抛弃，虽然仍属于俄国版图，却好似独立在外，而这里欧亚大陆各国人都有是因为这座城市前身便是罪人的流亡地，古时候被留亡到此的人建造了这座城市的雏形，随着岁月的变迁，以及二战时大量战俘的涌入，冷战时重要的战略意义，极大建设了城市的发展。只是现在又恢复到原来边缘的地位。而总部存在的意义按小哥的话来说也不是很清楚，大意是保护这周边的流放城市。
　　听完小哥的解释，朱盟觉得在这地方生活应该很辛苦，有点佩服小哥的乐观。接近晚上，小哥提议带朱盟去城里转转，朱盟也是想了解一下这座城市，就跟着这位免费向导出去了。
　　城市并不是很大，面积甚至比不上国内的一些小县城，因为天气冷，路上行人不多，不过行人之间碰面都会热情的打招呼。在国内，这个点的商业街应该很热闹，小哥开着车载着朱盟正好路过这座城市的商业街，朱盟看着窗外这冷清的一家家叫不出名字的店铺，觉得很是诧异。小哥则是见怪不怪，驶过商业街，到了一家招牌是大碗面条的地方停下。
　　“晚饭来这吃吧，店主跟你一样是中国人。”小哥示意朱盟下车。
　　进了店里，周围的装饰有点像老北京里的老面馆。一个带着套袖，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老式的木制柜台那敲着算盘。店里零零散散的坐着几桌人，看样子大部分是亚裔。
　　中年男子见到小哥，很是喜悦，“小叶呀，快进来，快进来，你最近都好久没来了，今天还是老样子吧，叔给你下面去。嗯，你身后这位面孔有点生。”
　　“柳叔，这位是朱盟，没准会是我的新同事呢，哈哈，他也是中国人哦。”小哥向老板介绍道。
　　听到是中国人，老板对朱盟态度变得很是亲切，从柜台出来，拉着朱盟就坐到一旁的座位上，开始唠起了家常。
　　从老板口中得知，他家祖上是清末时期北平当官的，因为牵连到某件事情，被流放到这里，从此就在这里扎根了，虽然如此，老板言语中对于祖国甚是向往。
　　朱盟也半开玩笑说现在科技如此发达，老板为何不亲自去中国看看，比自己三言两语描述好的多了。
　　可老板听到此，表情却十分苦涩，直言自己不配，便以下面为由结束了谈话。
　　朱盟也发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询问小哥是否是自己刚刚言语有那些不恰当。
　　小哥苦笑这回应朱盟道:“你的话没什么不对，只是这里面的情况太过复杂。”
　　“愿闻其详。”
　　“好吧，这是上世纪的遗留问题，在这里出生的人，从出生开始便会在他们的档案上打下烙印，有了这个烙印，这些人从幼儿到年老便不能离开这座城市。虽然这项规定也随着苏联解体，俄罗斯诞生而废除，不过那只是对于九十年代后出生的人，而大叔这种情况，因为人数太多，莫斯科那边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没有移除他们的限制。”
　　“这不是很不公平吗？”
　　“没有办法，谁叫我们是弃儿呢。”小哥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那这个城市的市政府是干什么吃的，大叔他们有权力去争取属于他们的东西，政府有义务帮公民争取合法权益。”朱盟有点生气，国内国外，这某些地方政府的办事效率倒是如出一辙。
　　这时候店长端面上来，听到朱盟的话，一边递面一边对朱盟解释道:“小朱，这你误会了，我们这城市起初那都不好，可我们有个待民如子的老市长，他为这座城市投入了大量心血，城市才能在苏联解体后慢慢发展，而且年轻一辈不用像我这样受苦，也是老市长在国会据理力争得来的。老市长还为了年轻一辈的学习，每年批下了大量学习经费，在城里办免费小初高，还为考上大学的孩子付全额学费，有时候经费不够，老市长都会自掏腰包，我家那娃就是老市长给的钱读的大学。换我自己出的话你看我店这个冷清生意，这么承担的起，官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没谁了呀。”
　　“啊，这样，是我唐突了，我道歉，我道歉。”朱盟发现自己恶意误伤了如此德高望重的老人，赶忙认错。不过心里倒是十分想见见这位老市长。
　　“不打紧，老市长人很好的，况且你这不是为了叔吗，你是个好小伙子，小叶交了个不错的朋友以后你只要肚子饿了就来叔这里吃饭，叔不收你钱。”
　　“啊，叔，不是，那这么好意思呢。”朱盟赶忙推脱。
　　“行了，你就答应了吧，想补偿，就多和我来陪叔说说话。”小哥劝朱盟道。
　　朱盟知道推脱不过，答应了下来。
　　柳树很是高兴，就坐在朱盟这桌，和朱盟他们继续聊起了家常。
　　“对了，柳叔，思乡最近有打电话回来吗？”小哥筷子用得很熟练，一边从碗里夹起面条，一边向柳叔问道。
　　思乡是柳叔的儿子，在外读这大学。
　　“有呀，只是少了一些，他也快毕业了。”
　　“这样，那他毕业了会回来吗？”小哥似是无意的问道。
　　朱盟知道自己插不上话，专心吃着碗里的面，别说，还挺好吃。
　　“不回来了吧，老实说叔也舍不得，你婶他去的早，思乡是我带着长大的，可我不能因为我这老家伙的想念，断了他的未来，他好不容易从这里走了出去，他应该有新的生活，叔唯一能做的只是保佑他一切平安。”柳树无奈的说道，眼神中包含这对儿子的思念。
　　朱盟听完柳叔的话也是理解，国内一些农村出了大学生，村里的父母也不希望孩子再回农村，不过国内好的是孩子出息了，可以把父母接过来一起住，有尽孝的条件。柳叔和他儿子，唉，朱盟叹了口气继续吃起面条。
　　小哥则是将筷子放下，没了食欲，原来乐观的面容也徒留伤感了，“看来，只剩我一个了呀。”小哥自嘲的笑道。
　　“小叶，听叔的劝吧，离开这座城市，你当初在大学成绩那么好，你才二十五岁呀，没必要死守在这座死城。”
　　“谢谢柳叔，我知道你对我好，不过这里是我的家，我不会离开这。”小哥面色严肃，看样子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唉，你这孩子，罢了，你能多来看看柳叔就好了，也算我晚年有个伴。”。
　　朱盟看着眼前的柳叔，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心中也决定要快点完成九交代的事，早点回家。
　　就这样，一顿面吃完。朱盟和小哥向柳叔道别，坐在车里，小哥递过来一根烟，朱盟没有接，这个倒是真不会。小哥也不说什么，自己点起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