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美女·师傅

　　慕月祈，女，毕方学院乙级子班的学生，天资是八等，擅长元素系的灵术，精通许多初级中级的术法，脾气比较雷厉风行，看到不顺眼的事情总想着插下手，这也是初次见面时候她把孤身一人的楚亦然从齐鸣那一伙人的围困中救出来的原因。她喜欢的颜色是红色，有中央音乐学院三级专业的钢琴证书，最喜欢的歌曲是贝多芬第十四钢琴奏鸣曲“月光”。而据唐易所说的，毕方学院是位于首都的梦世学院，那么她大概也是生活在北京。
　　以上就是楚亦然这几个月来收获的成果，自从新年夜晚的活动以后，那算是他第一次和慕月祈有了正式接触，不仅得知了“名字”这一基本信息，而且在这之后每个周三，慕月祈例行来南柯的时候，他总会恰如其缝的“正好”遇到“学姐”，并作为地头蛇带着学姐在课余参观游玩一下学院种种令人称道的地方，比如说陌风亭什么的，那个隐藏在深空之中的景点根本没多少人知道，如果不是楚亦然在图书馆里做足了相关功课，只怕也根本不知道怎么到达。
　　渐渐的变得熟了起来，开始知道她是毕方学院的学生，又鉴于楚亦然一周内有六天经常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寻根探究的胖子建议他“主动进攻”。这算是……喜欢么？对于胖子的开导，楚亦然觉得有些茫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上了慕月祈，只是好像经常会不经意想起她来，不管是一个人在家日常的时候，又或是在学校喧哗的操场上，只要一眨眼，那张清丽的脸庞就会出现在附近，笑靥如花冷然似月……
　　如果这是喜欢……的话，那未免也来得太容易，这感觉似乎从第一次的相遇就开始滋生，难道只需要一刻的注眸，就能够喜欢上一个人么……
　　少年不知道，但是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寻查学校建筑找到了“传送池”，“甲级学生不予开放”的说明被匆忙翻阅的他忽略了，付出的代价是多次尝试之下的浑身湿透，被周围来往的学生灌注了各种异样的视线，并在第二天荣获了通告回廊的置顶宣传——《一等资质的学生想不开多次跳水自杀未果，希望大家一视同仁地对待身边的同学，以免对他人造成伤害》。
　　所幸，还有百事通唐易同学不知从哪个隐秘的角落获知了他“自杀”的消息，当天那个灰暗了个把月的妹子头像就鲜明地跃动起来，师傅还以为是自己的罢课引发了徒弟的厌世情绪，经过一番深入的谈心教育之后才弄清楚他不过是想去毕方学院……
　　新术法——“偷渡”get。
　　在那个周二的夜间，楚亦然在传送池边上等了半天，试了好几次，前几次都因为时机把握得不准确没能成功，反而弄得一身湿，后来大概进行到了第六次……他才在周围人的注目之下顺利地消失了，据说还有个热心的学长以为他成功自杀了，还打算把这个心灰意冷学弟掏出来，结果用灵术查探了一番却一无所获，最后只能作罢。
　　只是一瞬间的迷眩，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梦世已然转变了底色。
　　毕方如火，空中尽流动着绚丽的流炎，整个学院都沉浸在一片霓霞日倦的艳红色中，伸手之间，那些跃动的焰魅却又只是像水流一样贴着皮肤滑开，没有一丝灼热的触感。这里也不存在中央大道和垂星亭，四周陌生的建筑让少年有些傻眼，而且根本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儿啊。
　　可那个夜晚，茫然地在完全陌生的学院里转悠了半宿的楚亦然，最后还是得到了幸运女神的眷顾。
　　那是的慕月祈，就像现在一样坐在燃灵树下，彼时冬意未尽，燃灵树还顶着沧溟的雪色，一身绯色衣衫的女孩子无疑成为了这世间最夺目的色彩，她看到停在自己面前鞋尖，把视线从书页间往上挪动，最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诧异神色，却一样惊艳似昙花一现。
　　“楚楚！”
　　她边上的独角金色小狮子在燃灵之树外露的根须上，正百无聊赖地处于待机状态地左翻右滚着，这时候肚皮朝着天——名为“呆毛”的小年兽是新年活动获得的奖品，每次看到叮铛，它总是会锲而不舍地追逐着小蜉蝣，从学生证们的声音上听起来，就像是一个顽劣的小正太在骚扰可怜的小萝莉。
　　此刻它又一跃而起，生龙活虎地朝着进入视野的叮铛扑纵了过去，只可惜才起了个步就被身后飞射而来的一道碧芒打了个大马趴，青藤伸展迅疾，眨眼间便完成了一年分量的生长，将蠢蠢欲动的呆毛紧紧缠绕缚在地面。眼见骚扰者落入法网，小蜉蝣这才从主人脑后慢慢飘了出来，得意地对着它甩了甩尾巴。
　　“今天的热场题目，就解开这道灵术：青缚吧。”慕月祈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丝毫不顾自己临时教材投来的无辜眼神，这家伙确实有点太顽劣了，给它点教训也是应该的，“限时一刻钟，可不能用伤到我的学生证的方式哦。”
　　自从上一代师傅神秘失踪之后，学姐本着要照顾后进学弟的精神，自告奋勇地展开了新的教程……其实是因为她还记得初次楚亦然用的那个三重拘束，觉得作为一个入学不过一个月的甲级新生，天赋实在不错，一试之下，更加发现他会的术法还不止一两种，并且大多精通……这当然要归功于唐易的教导有方，可是四处躲藏的逃课学长说过不允许告诉任何人他的存在，所以少年支支吾吾地只能自己应下了这份殊荣。
　　发现了一只术法方面的天才，这也是慕月祈对这个只有一等资质的少年产生兴趣的原因，同时还带着一点同情，先天资质所限……可能让他根本没什么发展术法潜力的余地，不管怎样……总之试一试吧，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成就。
　　比较起两任小灶发起者，楚亦然才感受到唐易的实力，不仅偶尔的演示手段上有巨大的精通差别，哪怕只是讲解和说明，他简单而粗糙的比喻也很容易让人接受，反而初为人师的学姐总是扯着书上或是课上一些玄而又玄的说法，让人很是不明所以……不过被唐易都称赞过的术法天赋果然也并非安慰，楚亦然发现自己还是能迅速地掌握着新的术法，仿佛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就像潜龙入水能息飞天能舞，并不用艰苦的学习。
　　只是……哪怕已经学会了十数种术法，可是自己的休门还是紧紧关闭，似乎无论如何都难以有丝毫松动，为此清空了几次灵湖，也未曾有分寸进展……自己难道要把一枚灵种反复用一辈子了么……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美女师傅的题目可不能怠慢，他摇了摇脑袋，清除杂乱地思绪，开始解题……
　　虽然看起来这道青缚似乎只是简单的元素系下亚系的木系初级灵术，但是楚亦然用原火一试之下，便发现全非如此，飞矢的箭头微触到青色的枝杈就悄然熄去了光华，并没有能够造成一丝侵扰……如果是相克的序列的话，即便是高一等的灵术和序列组，也绝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他这时候想起了某个人告诉他的一句话——“不要从表象认知事情的本质，就像我并不只是一个逃学的学生，实际上是因为老师讲得那些东西我都已经会了……”
　　截取前面三分之一……楚亦然想了想，决定把自己学会的序列都尝试一下……现在这位老师虽然教学水平有待提高，却不会准备无厘头的题目，只要多试一下，肯定能得出……所以，原来这道题目是为了检验自己重置和铭写序列的速度？
　　重置和铭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因为只有一枚灵种，无论要架构什么不同序列，都需要进行一次重置铭写……从开始的两个钟头，到现在几乎只要几十秒，这其中是无数次的反复，很长一段时间内楚亦然都有点魔障了，连在学校上课时候也闭着眼不断进行着熟练度的培养，让旁边欲睡而不敢的同桌很是羡慕……当然最后他站在走廊上的时候，也怎么没停下重复行为。
　　漫长而枯燥的练习带来了卓有成效的回报，就在上周他参加混沌结晶之术专堂的五种序列剖析的终测时候，已经能毫无障碍地迅速完成作业，从而完美地收获了两个学分……面前的老师完全没看出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一等资质的千年之材。
　　所以，现在的这道题目……根本不算是问题，当时间才过去一半，竟然是第十种◤序列：原木◥清除了其中的一段的青藤……一时顾不得寻底溯源，楚亦然以术法持念握住成型的原木灵矢，像是割草一样三下五除二地把整个灵术破除。
　　“很好。”边上传来轻轻的鼓掌声，师傅毫不吝惜地展露了笑容，“你的重置速度又有提升了。”她素手一挥而过，空中凭空现出各色的元素，只是它们的形态与平日大相径庭……水舞如焰，藤木旋刺破空，其间金石若流，而怒焰疾生绽放赤蕊。
　　“这一次，我教你通绘。”
　　七色霓光炫彩夺目，只是少年的视线，不经意地总是会穿过去……停在那张似乎更加炫目的美丽颜容上，不能移开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