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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龙虎峰藏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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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峰上小小风波已经过去一月。从那日之后,楚易这个师叔身份好像一下子变得名副其实了。
  那日的一道惊雷着实把张承翰和钟奇山下了一大跳。钟奇山为了感受楚易内力,施展秘法,强行将楚易的经脉拓宽一丝,并让他短时间内爆发出超强的内力。可当楚易受不了体内沸腾的内力,一拳发泄而出之时,那一道惊雷乍起,钟奇山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雷电之威。
  惊雷的威力其实倒是在钟奇山和张承翰二人的预料之中,不过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道惊雷和他们平生所见的任何雷法都有所差别。
  世间修行世界有正邪之分,功法秘术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一丝正邪气息。单论雷法,曾经的邪道九幽门中便有人修习邪雷之法,那雷法所召之雷阴暗无比,给人施加以似幽毒似附骨之疽般折磨;而正道雷法当属安尘道观,道士们所修雷法乃浩然天雷,道雷一出,正气浩然,专诛妖魔邪祟。
  可楚易这道雷劈下来,张承翰和钟奇山二人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正邪气息,那就是单纯的自然的一道雷。二人心中不解,眼中惊疑不定,以人力释放出如此纯正的自然之雷,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二人后来即便是翻看典籍,和另外三位真人研究讨论,也只能将这种独特之处归于楚易的神眷之体。太玄五子修为高深,可毕竟谁也没见过活生生的雷神眷顾之人,看那典籍记载的程度,想必连编撰典籍的前辈也不曾见过雷属性的神眷之人吧。
  不过那一日,周围众弟子虽看不出其中门道,可着实被那惊雷震撼了一回。太玄宗弟子修习剑道的居多,其他的功法秘术也算是五花八门,可唯独就没有修雷之人,甚至连位于龙虎峰的藏书楼里也没有一本雷法秘籍。有的弟子得知楚易受雷神眷顾,并未觉得能有如何,可楚易一拳炸出惊雷,切身感受到了那天地自然之威,众弟子不得不对楚易另眼相看。本来心有不服,或者把楚易的师叔身份看做笑话的弟子也再不敢有微词。
  雷神眷顾之人。楚易想起这个称呼时心里忍不住发笑,不过并不是得意,而是苦笑。
  自己当真受雷神眷顾么?这世上当真有雷神么?若真的受他眷顾,为何让自己上山六年间的修行之路如此坎坷?
  如今,距离那天被确认为神眷之人已经过去一月,楚易再从陆小茶嘴里听到这个称呼时,心里苦笑之意更胜。
  什么神眷之人,楚易有些把这个身份当做老天给自己开的玩笑。因为那一日时,师兄们确定他已经固气境界圆满,随时都能到达修神境,可一个月过去了,楚易还不知修神境界在何处。
  当日钟奇山对楚易施展秘法,拓宽经脉,是有益无害,应当对楚易日后的修行有好处才是,可在修行中,楚易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和往日有何不同。
  还以为摇身一变,成了旷世奇才,如今楚易想来,不过是自己内力比常人稍有不同而已,修行起来还是如往日一般,笨。
  听从昨日张承翰的建议,楚易决定今日去龙虎峰一趟。
  太玄宗两百年大派,收藏了无数功法秘籍,修行典籍,尽数收存于龙虎峰藏书楼。昨日楚易向张承翰寻求修神之法,张承翰便建议他到这藏书楼走一遭,里面藏书无数,或许能有所收获。藏书楼虽有规矩,太玄弟子欲进藏书楼必先修神,不过楚易身份特殊,想是能有特权。
  来到龙虎峰的金虚广场,楚易便瞧见来来往往的龙虎峰弟子。太玄宗弟子共三百余人,龙虎峰独占八十余人,这自然与龙虎峰的严谨求道有关。龙虎峰首座,亦华真人余正音在太玄五子中排行第二,仅次于掌门亦清真人李其岳,除龙虎峰首座外,余正音还掌管太玄宗刑罚与藏书楼,修为高深自不必说。而上龙虎峰的弟子也多是奔着亦华真人余正音的威名而来。
  走过金虚广场时,瞧见背着小落星剑的少年,远远地就跑来几个龙虎峰弟子对楚易打招呼,看来楚易在太玄弟子们当中又出名一次,那小落星剑也成了他的标志。
  面对那几个龙虎峰弟子,楚易微笑还礼,心中其实不以为意。一个月之前,其他几峰弟子看楚易多是轻蔑嘲讽,本是高人一等的小师叔,在他们眼中倒好似低人一等。可楚易的神眷之人的身份被确认,在太玄宗上,走到哪里,过往弟子认出他来都是毕恭毕敬,再想找出一名往日那般态度的弟子当真是难。人心这东西,哪怕楚易不过十三岁,却看的清楚。上太玄宗前,在永双镇上流浪两年,他看了太多的人心。无论修行之人还是寻常百姓,人心总不会变。所以楚易面对众弟子们有些突如其来的转变,不过是轻轻一笑。
  到了龙虎峰大殿中,见了师兄余正音,楚易道出了今日来意。余正音如今看楚易,除了楚易的修行进度外,对其他的还是比较满意。得知楚易要上藏书楼,余正音欣然同意。
  虽然不如掌门李其岳老,但余正音怎么也是个老头子,楚易与陆小茶能有说不完的话,但面对这位余师兄,楚易草草寒暄几句,便转身出了龙虎大殿。
  出了殿外,沿着一条小路走了盏茶时间,楚易远远地望见了那藏书楼的影子。龙虎峰有一座侧峰,中间一条深不见底的山涧与龙虎大殿所在之处相隔,而在侧峰之上的云雾中,一座三层古楼露出身影,正是太玄藏书楼。典籍记载太玄藏书楼共三层,高有九丈二尺,加木质宝顶七尺,成九九之数。此刻楚易隔着雪涧望去,能看出大小屋顶,交错重叠,翘角飞举,好似仙山雪峰上的鹤翼。
  山涧之上,两峰之间,一座铁索窄桥飞贯于断崖两岸,望之缥缈。上有木板两重,两侧有铁链两条,以作扶手。铁索桥下,自然就是断崖山涧,不可见底,山风带雪而过,铁索窄桥看上去摇摇欲坠。
  行至铁索桥前,楚易定了定心神,正欲抬步上去,突然一道亲切喊声从背后响起。
  “前面可是小师叔?”
  楚易循声转身后瞧,只见一个太玄弟子正跑过来。待他走近,能看出这人有三十岁左右,相貌普通,楚易这才认出,这人正是先前自己和张承翰一起把关过风雪道的弟子鲁仁嘉。
  鲁仁嘉小跑过来,到楚易身前,恭敬一礼,“果然是小师叔,弟子鲁仁嘉,不知小师叔是否还记得弟子?“
  看鲁仁嘉这样子,楚易心中好笑,这人岁数能有自己两倍之多,却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候,当真别扭。楚易正了正身子,微笑道:“当然记得,上个月你上山时还是我和张师兄一起看你过的风雪道。”
  鲁仁嘉闻言一脸的不好意思,面带歉意,又行了一礼,说道:“之前未能得知小师叔身份,还请小师叔不要怪罪。”
  “无妨无妨。”楚易倒是不在意这种事,只是这个鲁仁嘉亲切恭敬得好像有些过分,让楚易有些不知所措。
  鲁仁嘉站直了身子,向楚易身后的铁索瞧了一眼,问道:“小师叔可是要去藏书楼?”
  “不错。”楚易答道,“你也是要去藏书楼么?”
  “正是正是,”鲁仁嘉略带羞涩一笑,“弟子前两日侥幸修神,所以今日欲上藏书楼一观。”
  修神?!楚易闻言着实吃了一大惊,这个鲁仁嘉可是自己亲眼看着上的太玄宗,不到两个月时间,他居然能修到修神境?想想自己在太玄宗六年时间才刚刚固气一个多月,这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么?
  对鲁仁嘉的来历,楚易倒是很清楚,毕竟在风雪道将他的前半生都看尽了,可万万想不到,这人看上去都三十岁了,居然有这等修行天赋!
  轻轻叹了口气,楚易与鲁仁嘉一起走上了铁索窄桥。这铁索桥看上去摇摇欲坠,可踏上脚去却是屹然不动,平稳得很。
  略带忐忑走完铁索桥,又行了一段山路,这才到了太玄藏书楼前。
  藏书楼内日夜都有两名龙虎峰弟子在内值守,进藏书楼的太玄弟子只许翻阅和抄录,而不可将书籍原本带出楼外。
  楚易与鲁仁嘉听了值守弟子简要说过藏书楼介绍和规矩后这才分开。
  藏书楼内共分三层,第一层藏书为修神境至潜龙境内书籍,第二层藏书为升龙境至出云境内书籍,至于第三层藏书,大多是些典籍故事之类,有关更高境界的书籍少之又少,毕竟从古至今的入圣之人都屈指可数。
  站在藏书楼第一层,楚易倒吸了一口凉气。
  高逾两丈的古朴书架靠墙而立,在这第一层内围成一圈,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而中间的偌大地方则摆着数张书桌,都是给弟子们抄录书籍所用。
  转了一圈,楚易发现,这第一层的藏书大致能分为三个种类,一为内功类,此类最多;二为剑法类,此类稍多;最后能有两成左右的书籍则是讲其他功法秘籍。
  在剑法这边草草翻看了一回,楚易居然在角落中发现了张承翰的《习重剑录》,不过装订和保管都比自己那本要好得多。楚易微微一笑,放下《习重剑录》,目光转向内功区域。
  内功心法类书籍正是楚易此次来藏书楼的目的,希望能够帮助自己达到修神境界。
  正要走过去,楚易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下肩膀。
  “小师叔。”
  楚易回头,原来是鲁仁嘉。这家伙手里正捧着一本暗黄色封皮的古朴书籍,看上去十分破旧。
  “怎么了?”楚易皱了皱眉,轻声问道。
  那鲁仁嘉还是略带羞涩的样子,将那古朴书籍捧过来,“小师叔,你看看这本书,当真奇怪。”
  楚易闻言觉得疑惑,但也不疑有他,便将那本书接了过来。这书入手感觉松松散散,一瞧那封皮,上面却空无一字。
  带着疑惑的目光看了鲁仁嘉一眼,楚易便低头将手中的破书翻开一页。
  只看了一下,楚易瞬间瞪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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