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神

　　待小白救了大白、寻了胖子，天色已晚，眼看太阳就要落山。
　　"大白，你和胖子先回去，我把小倩送回她住的地方再回家。"小白一直叫大白的名字，在白杨穿越来之前就是如此，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来递给大白，又道："这是我们追的那只香香鼠，刚才被那只大老虎吓傻了，就被我随手逮住，给你。"
　　大白犹豫道："要不我送这位姑娘回去吧……"其实他知道邙山中有各种野兽出没，知道小白比自己厉害，更安全一些，但只是比自己更安全一些而已，不能确保绝对的安全，所以不想让小白涉险。
　　"放心吧……"小白笑道："小倩这么厉害，再加上一个更厉害的我，不会有问题的，若是你去，反倒成了拖累。"
　　大白神色黯然，点了点头。
　　小白做黑道老大好几年，说话一直很直接，意识到说错了话，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大白，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胖子胆小，忙不迭的答应。
　　邙山连绵千里，中峰高耸入云。
　　小白和小倩两人一路上山，没多久太阳便隐没了大半。
　　此时他们正走到视野开阔的地方，夕阳彩云尽收眼底，太阳的光芒从云缝中照射出来，一束一束，云朵姿态万千，随风变幻，颜色被染成金黄或通红，甚是壮观。
　　小白突然想起两句诗来。
　　仙之人兮列如麻，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正合此景。
　　小白小时候没读多少书，但饭馆里看的电影不少，尤爱古装片，看电影里面那些个翩翩公子摇动羽扇，缓缓吟诗，感觉帅极了。后来有钱有势了，就买了许多古诗词集自己背诵，甚至还请过几个教授来讲解这方面的东西，终小有所成。
　　小白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天边。小倩也被这美景吸引，痴痴地望着。
　　"天上仙人欲下凡啊……"小白心里喃喃一句。意识到身后有个女孩子，觉得这是个表现的好机会。
　　他要作诗。
　　"彩霞多姿态，浮动琉璃彩，金光八向射，恰似仙人来。"小白摇头晃脑地朗声道。
　　小倩转头看向小白，半天无语。小白点头微笑，心想：这下更加对我痴迷了吧……
　　"狗屁不通。"小倩淡淡地，轻声地，很认真地说了一句。
　　小白学诗词所谓的小有所成，是指……背下了很多诗词，对于作诗，那是一窍不通，他纯粹不知道平仄为何物，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自出发的时候小倩说了一句"一直往山上走就到我家了"便再没说几句话，此时太阳落山，两人又乏了，坐在一起烤食野味。
　　小白打了两只兔子，炫耀似地拎在手里对小倩道："今晚就吃这个。"
　　小倩坐在一块木墩上，看了小白一眼，淡淡地说了声好。
　　等了半天，却发现对方还没动作，抬头一看，却见小白拿着兔子翻来覆去观察个不停。小倩一阵鄙视，站起身来拿过兔子抽出腰间的刀子开始放血扒皮。
　　表情冷漠，没说一句话。
　　小白觉得这些事应该自己来做才对，但奈何自己实在没做过不懂，小倩倒是很娴熟。小白不能等着吃，只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找了些干柴来，出力倒真是名副其实的绵薄了。
　　"还要多久才能到你家啊？"见小倩只低着头吃肉，气氛冷淡，小白找个话题问了一句，又道："说不定今晚得在这过夜了，可惜没个酒店……"说着自己嘿嘿笑了起来。
　　小白想，按照一般小说中的情节，小倩应该会问自己酒店是什么，然后我得解释的含蓄一点，再慢慢引导……
　　"还得四个时辰。"小倩淡淡道，完全没按小白设想的问下去。
　　"……"小白一阵蛋疼，只好道："真够远的。"
　　小白苦中作乐，继续幻想：走一段后累了就要睡觉，大晚上的这么冷，她一定会靠过来，靠过来之后我是抱着呢还是不抱着呢，抱着吧会说我急色，不抱着吧会说我没爱心，哎，还是抱着吧，大不了给她解释一番英雄本色嘛，之后呢，之后嘿嘿……
　　正想着，小白突然莫名的一阵心悸。
　　小倩突然站了起来，明显也感觉到了。
　　"不会是遇见了传说中的强大妖兽了吧？"小白望着小倩弱弱道。
　　小倩眉头一挑，刚要说话，就见一道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是个男子，中年男子，个头很高，身子也有点壮，尤其是肩膀比较宽。他是背对着小白的，所以小白只能看到背部，和那乱糟糟但很有型的头发。
　　"神仙？妖怪？超人？还是……他也得到了太白金星三个愿望？"小白被震惊了。虽说对这个世界的武技有些了解，但亲身感受到那股压力，亲眼看到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是有些震惊的。
　　中年男子出现，小倩愣了一下，突然"哇哇"的大声哭了起来。
　　小倩站在那里，扯着嗓子哇哇的大声哭，时不时还用袖子抹一把眼泪和鼻涕。小白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使劲揉了揉眼睛。
　　虽然认识还不到一天，也没说几句话，但在小白的印象中，对小倩评价大都是冷漠、个性、孤傲、坚强之类的形容词。谁曾想到那个一句不吭干净利落地把兔子放血扒皮的冷漠女子竟然会哭的这么小女生。
　　中年男子跨前一步，轻轻地把小倩揽到自己怀里，轻轻地摸着头。
　　小倩哭的更大声了……
　　小白愣了很久，很久很久，直到小倩不哭了。
　　"女生真能哭……"小白感叹。
　　小倩从男子身上爬起来，带着哭腔道："父亲，是他救了我，他杀了问天虎。"中年男子转过身来，对小白笑笑，一张国字脸自有威严，道："多谢了。"
　　小白马上学着电视上的抱拳笑道："客气客气，举手之劳……"
　　"非武者？"中年男子一怔，带些疑问语气道："你杀了三级问天虎？"
　　小白继续抱拳笑道："客气客气，侥幸侥幸……"
　　"非武者竟然能杀三级问天虎，这还真是个怪事，能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吗？"中年男子虽是一副询问的语气，但却包含着一种不可抗拒的类似于命令的腔调。
　　小白继续抱拳笑道："客气客气，侥幸侥幸，不足挂齿……"
　　小倩在旁边看着小白一副欠揍的样子轻哼一声，中年男子倒是笑笑道："不说也罢。那你的名字应该能说吧？"
　　小白继续抱拳笑道："客气客气……额，我叫杨小白。"想了想觉得这里是古代，是不是该换个介绍方式，比如电视里面那样在下姓杨名小白字什么什么的……被古装剧害的不浅。
　　"他还有个哥哥，叫大白，多难听的名字。"小倩突然变得活泼起来，皱着鼻子带着哼声在一旁道。
　　小白无所谓的耸耸肩道："名字又不是我自己取的。话说据说我的名字还很有来历呢，你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懂。"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道："哦？能不能说说？"
　　小白仰起头，缓缓道："这是取自于一句诗，当浮一大白，我哥哥占了大白，我就叫小白。当浮一大白，你们听过没有？"
　　"噗……"小倩瞬间破涕为笑。
　　中年男子也哈哈大笑起来。
　　小白被弄得一头雾水，弱弱道："什么个……情况？"
　　中年男子笑道："是当浮一大白！"说着右手一翻，手中便多了个酒壶，再一翻又多了两个碗，道："敬你一杯，算是谢你救我女儿的。"
　　小白心道："还算是？那本来就是。再说，你女儿的命就值一碗酒？"但还是一副笑脸道："客气客气……"
　　小倩对"客气客气"这四个字似乎比较反感，也似乎是对小白比较反感，又是轻哼一声。
　　小白没空理她，接过碗斟了一碗仰头就干了。
　　一碗酒下肚，小白只觉得浑身舒泰，又是一阵燥热，不由赞一声："好酒！"趁着喊这句的豪情，小白问出了从见到这男子便想问的问题，斟酌了下语言，便道："敢问阁下何人？"
　　"噗……"小倩哭笑不得。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也"噗"的一声把酒喷了出来。
　　小白颇有些尴尬，准确来说是相当尴尬。
　　中年男子擦了一把嘴，慢慢直起身子，笑容也渐渐敛去，一股威压气势油然而生，道："我乃邙山山神。"
　　"山神？"小白彻底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