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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化干戈为玉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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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本一家,二位还曾结拜,自家兄弟,何必为了一顿肉吃,相煎太急。”金角大王一个老大的风范跃然于前。
  亢奋中更显惊恐的小妖安静了,鹏鸟和悟空也如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身体回归放松的状态。
  金角大王招呼着鹏鸟:“还不快请大圣到洞府。”
  鹏鸟这会好像也明白了什么,连忙邀请大圣入洞。
  悟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神反转,又略显滑稽的场景。但也跟随鹏鸟往洞中走去。
  金角大王走在最前,刚到洞中,连忙吩咐小妖,速速给唐僧师徒松绑,还狠狠的踹了一个小妖一脚,就是刚才说八戒是童子的那个小妖,叫他去准备食物。
  唐僧师徒从小狐妖的叫喊声中,知道悟空来救自己了。也从山谷的隆隆声中猜想着,悟空和妖怪们打成了一片。却怎么也想不到,妖怪们笑呵呵的回到了洞中,还礼让着身后的悟空,更没想到,妖怪们要给自己松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句话,来形容现在唐僧对眼前情况的了解,那是太贴切不过了。
  小妖们给唐僧师徒松了绑。八戒和沙僧立即起了身,弹了弹身上的泥土,虽不知妖怪为何给自己松绑,但有这个结果就不错了,哪管他缘由。倒是,唐僧还坐在原地,不知是在思索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因为大腿被八戒的脑袋压的太久,一时血流不畅,站不起来。
  但从唐僧的脸色看,这两者都不太像。无论喜怒哀乐,唐僧总是一副表情,这时,却可以明显看出一丝苦色,那是一个人掉入深不见底的冰窖,透入骨髓的寒冷刮过脸颊,剔除了所有血色才能显出的脸色,苍白而僵硬。
  “悟空,你还是死性不改,为师还是看错了你!”唐僧说话了。
  唐僧一路西行,像捡破烂一样,收徒纳弟,不问出生,也不管善恶,只要一心向佛,哪怕其信念不怎么坚定,行为有些许不端。
  唐僧是属于人界的,悟空无疑是妖界,八戒是属于道界的,沙僧是属于佛界的。三个徒弟中,悟空无论是法力,还是武艺都是最强的,但也是最难管教的。八戒曾官封天蓬元帅,算是道界仙人,但重新投胎转世后,仿佛曾经的一切都在记忆中抹去了,包括法术、武艺。如今在八戒身上的,只有猪妈妈遗传给他的食欲和体型。沙僧属于前道后佛,在道界曾有一席之地,却奈何触犯道家戒律,下界寄居于流沙河,从此脱道入僧。
  世事难料,三个曾经都无比辉煌的徒弟,最终成了实实在在的落魄者,成了无家可归的弃儿。妖界不敢收留悟空,道界驱逐了八戒,沙僧兴冲冲的脱道入僧,但佛界根本没给他一个户口。
  三个无家可归的生灵,遇到了孤苦伶仃的唐僧,虽风餐露宿,没有遮风避雨的房屋,也没有准时准点的饱饭,但构筑家和野外分割的篱笆,只需要一点点温情就可以了。师徒三人有了家的温暖,在唐僧那里,他们找到了大哥哥般的爱护,也找到了老父亲般的慈爱,他们愿意陪伴着,更愿意保护着唐僧去实现他的理想——普度众生,让每一个生灵都有所属,都有一个自己的家;让每一个生灵都活出最好的自己,不被他人所扰;让每一个生灵都幸福快乐,远离弱肉强食。
  唐僧的梦想是那么的虚幻,但这种虚幻只有感同身受者最能体会,最想去追求,哪怕是用生命。
  三个徒弟也憧憬着师傅的梦想成真,憧憬着明天,明天的明天,直到永远,那个时候只有蓝天白云,没有狂风暴雨;只有鸟语花香,没有肃穆潇杀;只有温馨团聚,没有愁苦离别......
  唐僧看着悟空和妖怪走在一起,怒其不争的情绪一下涌上心头。不管是何原因,也不论有什么苦衷,悟空和妖怪在一起的这个事实,就已违背了唐僧平时的教导。
  唐僧已不把悟空当作妖了,唐僧想用自己感化悟空,让其彻底与妖界隔离。唐僧想让悟空在价值观上的不再认同妖的身份,在身体上不再和妖怪来往,就是曾经水帘洞的小猴子,能不见,暂时就不要见了。如果要见,那也等到悟空修炼到人如其名时,大彻大悟,四大皆空之时。
  眼前的情景,唐僧是不可接受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悟空重新和妖怪走的如此亲近,难免不会再次踏入歧途。妖怪作为一种生灵的存在,唐僧的价值观里是认同的,就如佛家所说,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护飞蛾纱罩灯。但要与其为舞,却是万万不可接受的,在唐僧看来,妖界天生沉迷于杀戮,杀戮人类,也杀戮同类,挑衅道界,也挑衅佛界,是最不安定的,最爱挑起事端的族群。
  “你们要吃我,我就在这里。我可以从了你们,但请放过八戒和沙僧吧!”唐僧的声音中没有害怕,更多的是祈求。
  从唐僧的话语里,悟空显然意识到师傅是误解自己了,以为自己又要回到妖界。但此时,悟空心里和明镜一样,自从跟随师傅后,悟空感受到的亲情、友情是几百年都未曾有过的,那种感觉无法比喻,唯一稍稍恰当的,也许那叫“上瘾”,一种离不开,弃不了的幸福感觉。
  但平日里,唐僧太过唠叨,也有一点死板,气氛虽温馨却不活跃。今天遇上这样的事,再看看唐僧的表情,悟空又想调皮一下了。
  “师傅,你看你说的,吃了你的肉可以长生不老,这当然好,但八戒和沙僧也不赖啊,让兄弟们吃了,至少可以饱饱肚子吧。”悟空走到八戒面前,提着八戒的耳朵使劲往上提,疼的八戒哇哇大叫。。
  “猴子,你们放过师傅和沙师弟,我这体格,都够你们吃个饱了。”八戒眼中含着眼泪,那是不舍,八戒又面露桃花,那是向往。
  自从离开高家庄,八戒的心已经死去。八戒从未想过要取得真经,八戒想的只是娶得翠兰,从此长相厮守,生儿育女,终其一生。但不曾想,世事弄人,自己的前世还是仙人,自己皮囊却只是一个被施了魔咒的躯壳,任由他人摆弄,不得不走上了取经之路。这不怪唐僧,还应该感谢唐僧。怪只怪那个叫观音的女人。但这会也由不得怨天尤人了,还是想想怎么救救师傅吧!毕竟他是自己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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