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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姑娘有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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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里的阳光没有夏日里的炙热,也没有秋日里的那一股子荒凉。柔和的光线洒落下来,暖洋洋的,很舒服。
  长坤城在经历了半个月的阴雨天之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阳光。整个长坤城都沐浴在太阳的光辉下,恍惚间变得金黄。
  长坤城的旁边有一座并不高的小山,山就叫做长坤山,长坤山的山顶有一家四季开门的小茶馆。
  茶馆里煮茶的是个小姑娘,纵然是凛冽的冬日她也不曾离开过这个小小的茶馆。也有人曾经劝过这位姑娘说不如把茶馆开到长坤城里头去,但是姑娘却笑着摇头拒绝了,她说这里高,看的远些。
  是啊,纵然长坤山只是一座小小的山头,但是却比长坤城的城头还要高上不少。
  看的远些。
  今日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本来寡淡的茶馆今日却人满为患起来,而且大多还是十几二十几岁的妙龄女子。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
  茶馆的某个角落有一个病态俊朗的年轻男子抬着头,望着北方,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些年轻女子来此只是为了远远的看看这个男子,这个男子身份崇高,若是被他看中了,便一辈子贵不可言。
  也曾有女子试图过去主动搭话,可却全部都被年轻男子背后那极美的侍女给拦住了。他不想被打扰,她自然不会让他被打扰。
  时间慢慢的流逝,晃眼间夜幕缓缓降临,而那些年轻的妙龄女子也都开始离去。有三两个依旧依依不舍的,也都被自家姐妹给拉走了。
  大沉王朝虽说男女之防不是那么严重,但是女子夜不归宿却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人都走干净了,茶馆只剩下了年轻男子和他那侍女以及煮茶的姑娘了。茶馆不大,但只有这寥寥三人却也显得有些空旷。
  不仅是空旷,而且似乎还缺了点人味。
  有人却没有人味。
  因为这年轻男子好像与谁都保持着些距离感,包括他背后的侍女。
  年轻男子姓王名朝,是萧王的次子。
  王朝的嘴角随时都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很亲切。
  但是当你准备靠近他的时候就会发现,虽然他看起来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及,但实际上却如那梦幻泡影般,空幻虚无,不可触及。
  夜,微凉。
  一辆马车缓缓而至,却没有入城,而是在城外的长坤山脚下停了下来。接着,从马车之中走出一年轻男子来。
  他是王麟。
  王麟顺着小道缓缓走上山去,慢慢的他走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后他开始奔跑起来,拼了命的往前跑。
  直到他来到了山顶,看到了茶馆以及茶馆之中那个坐着的身影。
  “公子!”
  王麟呼唤道。
  王朝缓缓的回过头来,他的嘴角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淡淡开口道:“回来了,回来就好。”
  王麟此刻好想说些什么,说弹劾昌河侯,说面见皇帝,说这三年来的所见所闻。哪怕是一件最微小的事情,他也想让公子知道。可是话到嘴边,他就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沉默着,泪水无声的划过他的脸颊,滴落在地上,一滴一滴。
  在这一刻,他已泪如雨下。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在南锦大名鼎鼎的王麟会有脆弱的像个孩子的一面。
  这可是曾经被萧王夸赞的人。
  好一个王家麒麟儿!
  王家是萧王的王家,麒麟是王家的麒麟。
  但是这个时候王麟不再是令萧王都为之惊叹的王家麒麟儿,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见到最亲近的人之后激动的落泪的普通人。
  这一夜王麟终究还是和王朝说了很多,说了他这三年经历的一些事,说了科考,说了皇帝。直到最后两人都困的不行,才在这茶桌上相继沉沉睡去。
  只是王麟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个煮茶的姑娘坐在木板凳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他一夜。
  阿二……不,现在是该叫你王麟了。
  王麟,你还记得我吗?
  那是很多年前了,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她是被一个老乞丐收养着。
  跟她一起被老乞丐收养着的是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很瘦弱,但是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第一眼看到这个男孩儿的时候,她的心突然有一种悸动的感觉。
  那一年,她十岁。
  老乞丐跟她说小男孩儿叫阿二,以后就是她的弟弟了,让她好好照顾他。
  再过了一年,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老乞丐没有熬过那个冬天,过世了。
  那一年他仅仅九岁,而她也只有十一岁。
  之后他们便一起相依为命,小男孩儿从不乞讨,所以她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小男孩儿。
  她只有拼了命的乞讨。
  甚至有时候乞讨不到的时候,她还会去偷。虽然有时候也会被捉住,然后毒打一顿。但是,为了她和他能够活下来,她觉得值。
  后来有一年,小男孩儿病倒了。她很难过,并且还很害怕。她怕小男孩儿和老乞丐一样一睡就再也不会醒来了,所以她就不停地和小男孩儿说话。她问啊,说阿二你长大了以后想做什么呢?小男孩儿那双明亮的眼睛露出那时候她还看不懂的光芒,说想站的高,因为看得远些。
  现在她有点懂那时候小男孩儿眼中的光芒了,那是一种可以称之为野心的东西。
  后来小男孩儿就被路过的王朝看中,并且带去了萧王府。而她也因为王朝的照顾开了这么一家茶馆,本来她可以过得更好的,但是只是因为这里高,她就来了这里。
  王麟,你还记得我吗?不管记不记得你都一定要过的好好的啊。
  第二日早晨,王朝三人便要准备回萧王府了。
  王朝和侍女秋言坐在马车之中,而王麟则是在驾车。
  王朝本来是不想让他驾车的,但是王麟却执意如此,王朝也就随他去了。
  在整个南锦乃至整个天下能够让王麟心甘情愿驾车的人也只有一个,便是马车当中的王朝。
  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连萧王都赞赏有加的王家麒麟儿为什么偏偏对这个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平庸的王府二公子忠心耿耿。
  很多人说他傻,但是他不介意。
  他不禁想起了一个故事,那还是京都外的一个老农跟他说的。传说在京都阳城旁边的长庆山脉之中有一种大鸟,这种鸟能够数年不飞,数年不鸣。但是它只要震动翅膀就可以一飞冲天,只要开口鸣叫就必定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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