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知道了阿露艾特的所在之后，席艾露不自觉地兴奋了起来，她抢在zero前面踏上了电梯，并回头催促zero。
　　“zero，快来啊。”
　　“急什么？他们又不会逃走。”
　　“因为总觉得很久没见到他们了，尤其是他们说的断手的雷普利，应该是丹特，我有点担心他。”
　　“有什么好担心的？胳膊断了又不是很难修，你该不会以为雷普利也像人类一样脆弱吧？他们普遍被设计成可以胜任高危作业的类型，包括洛克人在内，即使整个身体都被破坏了，只要这个东西还保存着，就可以从中提取出战斗数据等有用的信息。只需复制一个一样的身体就可以恢复到之前那样了。”zero说着指了指头盔上浅蓝色的水晶头饰。
　　“诶？！是那样吗？那个东西真的是像大脑一样的部件？”
　　“并不是啊，那只是保存数据的芯片，负责思考的电子大脑当然在身体里。你该不会觉得这个东西受到损伤就会让我们瘫痪吧？”
　　“我之前确实认为是那样，还总是担心他们的水晶头饰在战斗的时候被打坏……”
　　“最早期的设计因为考虑到洛克人可能会失控，所以确实设计过类似停止密码和应急开关之类的装置，也就是这个头饰的雏形。后来由于这个弱点经常被狙击手锁定，导致试用的洛克人故障率和损伤率过高，之后的改良版就把这东西的功能也改了，并且为了让洛克人看起来更像人类，还设计出了把水晶做在可以和主体分离的头盔上的洛克人，也就是现在……当然是指我的那个时代的洛克人的雏形，而我是在那个基础上进一步改良的新一代洛克人，强化了机动能力和反应速度，更适合战斗。”
　　“这个我是听说过的，你是唯一一个采取了这种设计的洛克人，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将你这样的设计流传下来，据说因为设计你的科学家失踪了。现在活跃的大部分老式洛克人都是根据你说的那个雏形改良的，但是却不是叫做‘新一代’，而是称为‘改一代’，大概他们也认为那些洛克人跟你不可同日而语吧？”
　　“真是奇怪，明明连这种事都记得，为什么偏偏想不起来自己的事呢？好像记忆被人动过手脚一样。”
　　“确实有这个可能性，因为你沉睡的地方是一个地下实验室，这一百年间有谁对你做过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你很在意你的记忆吗？”
　　“当然，因为总觉得那些遗失的记忆里有很重要的事。”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会尽量帮助你的，只不过我现在的水平还没有把握研究洛克人的头脑。”
　　“你有这个想法我已经很感激了，我更愿意靠自己的力量去找回那些记忆。”
　　“那么，你有什么头绪吗？”
　　“……完全没有。”
　　“关于你的那个传说中提到，你在地下长眠的原因是被现在统治阿卡迪亚的X和四天王联手打败的，而且四天王当中……”
　　“你说Ｘ？那个名字听起来好熟悉，刚才的老家伙提到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不过担心被扯进麻烦事里才故意装作没听见。”
　　“就像他说的那样，一百多年前你曾和Ｘ并肩作战，创造了从末日中保卫地球的奇迹。但是之后因为一些原因，你和Ｘ开始立于不同的阵营，最终甚至发展成敌对关系……这只是传说，而且太久远了，没有办法考证，大概知道所有真相的只有当事人Ｘ了。”
　　“那样的话我还是直接去问他好了。”
　　“你愿意为了反抗军战斗吗？”
　　“我为什么要为他们战斗？我难道不能为我自己战斗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打算怎样做呢？”
　　“除了直接杀过去，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那样太乱来了吧？毕竟你可是曾经被他们打败了。”
　　“所以这一次有那些杂鱼帮忙就能赢吗？”
　　“但是至少比你一个人战斗要好吧？”
　　“我不这么认为！比如刚才的战斗，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会轻松许多的。”
　　“那只不过是因为我拖了你的后腿，因为我不能战斗。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战士。”席艾露听到这样的话又气又羞，但却无法反驳。尽管如此，她还是据理力争。
　　“那种家伙也算是战士？我快要笑死了。”zero轻蔑地笑道。
　　“是真的，他们非常勇敢，虽然战斗力确实比洛克人差得远，更不用说是你了。”
　　“被你用这样的形式赞美我可完全高兴不起来。”zero仍然态度冷漠
　　“那样的话我们最好还是先不要讨论这个话题了吧。”
　　“我们一开始是想说什么来着？”
　　“阿露艾特，是这些人当中我第一个认识的雷普利，我想去看看她，你要来吗？”
　　“还是算了吧，我去别处转转。”
　　“那电梯……”
　　“不需要电梯，你尽管走吧。”ｚｅｒｏ按下按钮启动了电梯，席艾露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就被电梯带到了楼上。
　　“ｚｅｒｏ，你……”
　　“慢走，不送。”
　　ｚｅｒｏ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她的话，之后从电梯的滑道跳了下去，攀着墙面慢慢滑到了基地的最底层。这一层比之前的两层都要宽阔但是却几乎没有人，走了很远才遇到一个孤零零的小房间。Zero站在门外，正在犹豫是否要进去，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在叫他。
　　“喂，站在那边的人，能过来帮我一下吗？”
　　循声望去，远处的走廊里坐着一个很胖的雷普利正在向他这边挥手。
　　“嘿，我在这。”
　　Zero预感到这是个麻烦的家伙，想要装作没听见，结果那家伙却更大声地叫道。
　　“就是你，红色的兄弟，请帮帮我。”
　　Zero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你怎么了？为什么坐在路的中间？”
　　“我的能源快要耗尽了，无法继续走路，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怎么帮？扛着你去充电吗？”
　　“不必那么麻烦，你只需要到五楼的能源仓库帮我取一些能量结晶就可以了，大概250克就足以让我动起来。”
　　“这个恐怕办不到，我是新来的，那个房间在哪我根本不知道，即使知道也未必会得到进入的许可……”zero一面压抑怒气，一面不耐烦地搪塞他。
　　“那里是开放区，任何人都可以自由进入的，即使是新来的应该也有人跟你讲过才对。你到底想不想帮我？”
　　挡在路上的雷普利察觉到zero的厌恶，明显变得不满了起来。这也彻底激怒了zero，他立刻板起面孔怒斥道。
　　“你那是请人帮忙的态度吗？”
　　“……好吧，没关系，就这样好了。”那人见zero如此盛气凌人，顿时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先在这等一下吧，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别人来帮你。”
　　“那边实验室里的工程师叫塞维尔（cerveau），他或许可以帮我，我本打算去找他，结果走到这里就不能动了。”
　　“那你先呆在这好了，我进去看看。”
　　有了进门的理由，zero打开大门毫不犹豫地迈了进去，里面一位穿着工作服的雷普利正在忙着摆弄一台巨大的仪器，完全没有理会zero。
　　“什么事？我现在很忙，可以过一会再来吗？”
　　“我来找一个叫塞维尔的雷普利，外面有个胖子快没电了，想要让你过去帮忙。”
　　那人似乎听出了这是个陌生的声音，下意识地转过头，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
　　“哇！你是zero？我从没有想过可以有幸见到你本人！”
　　“不，所以说重点不在于我是谁，外面的胖子……”
　　“先不要管他了，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里的首席工程师塞维尔，喜欢研究武器装备……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武器吗？据说A级以上的洛克人都有着足以象征身份的武器。你这个传说中最强的洛克人到底有着怎样的神兵利器呢？我非常好奇！”那人完全不管当时的气氛，激动得像个孩子一样。
　　“好吧，如果你能听我把话说完……”
　　“真是太谢谢了！我真的……”
　　“听我把话说完！”zero终于忍无可忍了，对着那个几乎快要飞上天的雷普利怒吼道。
　　“呃……好，好的，请讲。”
　　“外面的走廊里坐着个难缠的胖子，他让我来找你帮他弄些能源，如果你能把他摆平，我就把我的武器借给你看。”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去办，请您在这稍等一下。”
　　“为什么要我在这……”
　　还没等zero说完，塞维尔就像只兔子一样窜了出去，房间里只留下哭笑不得的zero望着那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设备叹气。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简直是乌合之众！”
　　zero摇了摇头，之后坐下来等待塞维尔回来。但他的耐心很快就到达了极限，开始摆弄起面前的计算机。
　　“总之先看看最近发生的事吧，但愿这个时代的记者还足够敬业。”
　　连接上网络之后，zero很快就找到了感兴趣的信息，那是关于席艾露失踪的报道。但是还没等他看完，网页就自动切换到了另一个界面，似乎是中了病毒。
　　“这台破电脑忘装防火墙了吗？光看个新闻都会中毒，现在的网络是有多乱啊？！”zero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把弹出的网页关掉，显示器上忽然又弹出了一个对话框，里面的文字立刻引起了zero的兴趣。
　　“zero，你在迷茫吗？”
　　“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事？”吃惊过后连忙回复消息，结果那人就像故意在吊他的胃口一般继续说道。
　　“你想要找回你失去的记忆吗？”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事？难道我的记忆和你有关吗？”
　　“我可以帮你找回记忆，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该不会是让我加入反抗军吧？你以为我会上当？在我发火之前你最好快点现身，结束这无聊的把戏，否则我可不会轻饶你。”
　　“啊哈？你以为我是反抗军的那帮杂碎？你的想象力也不过如此嘛。”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会告诉你我是谁，至少现在不会。如果你想找回失去的记忆，就要保护席艾露，绝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做到吧？赤色的斗神，zero？”
　　“你是席艾露的什么人？你又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
　　“把你放在实验室的人就是我，你的记忆也在我手上。至于我是席艾露的什么人，无可奉告。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尽管按照你自己的方式去做好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如果连信任着你的人都不能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
　　这句话结束后，聊天界面自动关闭了，刚才的页面又跳转了回来。此时zero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去看那篇报道，满脑子都是刚才那段可疑的对话。
　　“看来要揭开真相，真的有必要考虑一下加入这帮家伙吗？”zero凝视着显示器，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直到塞维尔仓促地推开了门，他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zero，我已经拿到水晶把那个胖子打发走了，接下来让我们谈正事吧。”
　　“你有没有看到席艾露？就是那个人类。”
　　“啊……我确实在五楼看到了一个人类，她当时正在和一个小雷普利说话，因为想快点把事办完就没有理她，你找她有事吗？”
　　“十分感谢，关于武器的事你稍等一下，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你看个够，现在我必须找到她。”
　　“呃……好的，需要我带路吗？”
　　“不就是五楼吗？我自己去就好。”zero不顾一切地夺门而出。
　　见电梯还在这一层，zero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上去，很快就来到了五楼。刚一走出电梯就能看到一个怀抱玩偶的雷普利少女，回想起席艾露刚才的描述，这个人应该就是阿露艾特。阿露艾特见到zero先是一惊，之后迎着zero走了过来，zero也走下电梯，朝她走去。
　　“你一定就是zero吧？很高兴见到你，我的名字叫阿露艾特，是席艾露博士起的。我听她说了，你从阿卡迪亚军的手中救了她，是吗？”
　　“基本上是吧，她现在在这里吗？”
　　“她刚刚离开，说是想要四处转转。”
　　“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不知道，但我觉得她大概是去找你了。我们刚刚聊了很多事，她说她现在很迷茫，想要帮助你找回记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还真是巧啊，我现在正好有事需要她帮忙。既然她不在这，我就先失陪了。”zero说完转身就向电梯走去。
　　“请等一等，zero先生。”阿露艾特忽然叫住了zero。
　　“还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你是很厉害的洛克人，即使你不愿意把力量借给反抗军，请至少保护好席艾露博士吧，她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类。”
　　“我也正有这个打算，毕竟没有她的努力我现在还被封存在地下呢。”
　　“真的是十分感谢。”
　　“不必了，感谢的话让她亲自说吧。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好的，请慢走。”阿露艾特对着zero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目送他走上了电梯。
　　登上电梯之后zero才发现五楼已经是顶层了，楼下的三层和四层分别是传送器和会议室，都是刚刚和席艾露去过的地方，她不太可能在那，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还没去过的二层。
　　电梯的门刚一打开，zero就看到了席艾露，而她身边站着的就是刚才请求zero的老人安德鲁，两人似乎正在探讨什么。
　　“席艾露，原来你在这。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zero？你……已经不生我的气了吗？”
　　“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只是觉得你当时有点烦而已。”
　　“哈哈，是这样吗？那还真是……”
　　“你们两个刚刚在聊什么？”zero忽然严肃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这边的情况，比如……”
　　“是在探讨我的事吗？”
　　“呃……zero……”席艾露无话可说，显然是被说中了。
　　“果然是这样吗？……正好老家伙也在，我就把我考虑之后的打算告诉你吧。”
　　“难道说你改主意了？”安德鲁激动得双手直抖，主动上前两步生怕听错了任何一个字。
　　“是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只要你们能答应我，我就为你们作战。”
　　“请讲，无论是什么条件，只要是我们这些人能做到的都可以答应你。”老人兴奋地睁大了眼睛，就像毕生的夙愿即将实现一般。
　　“那真是太好了。我的条件就是，必须让席艾露博士代替我承担队长一职，这样我就可以专心战斗，不必去烦恼别的事了。”
　　“什么！？我？让我当队长？”席艾露的反应比安德鲁还要惊讶，她快步走到zero身边又一次问道。“我没听错吧？你想让我当反抗军的领袖？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我是认真的，如果反抗军的领袖换成别人，我绝不会为了他们战斗。想让我为反抗军作战，把你推举为领袖是唯一的可能。”
　　“可是我根本不懂这些事，军事什么的，战争什么的……我只是个科学家……”
　　“从你跟洛克人扯上关系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单纯的科学家了，这一点请你想清楚。虽然你在人类当中还算年轻，但你的天真也该结束了。”
　　“可是，我根本没有能力指挥你们作战，我只能……”
　　“不要说那种丧气话，你觉得自己没有力量就一定做不到吗？一定要等有能力的人替你们做吗？”
　　席艾露再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就像被狠狠地打了一耳光，几秒钟的大脑空白之后她才逐渐恢复了意识，看到zero正在一脸严肃地瞪着她。席艾露受不了那有些灼热的视线，本能地避开他的目光，却又刚好和安德鲁老人期待的眼神撞到了一起，这下她彻底急了。
　　“啊——你们是一伙的吗？你也是，那家伙也是，居然能说出同样的话来！还有安德鲁你倒是阻止一下啊！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当得了队长？”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啊，只要zero愿意为你战斗……”安德鲁笑容可掬地答道。
　　“才不是为了这家伙战斗！（才不是为了我战斗呢！）”zero和席艾露异口同声的反驳让安德鲁无话可说，但他仍然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席艾露局促不安的脸，看得她几次想要避开视线都失败了。
　　“你们够了！我答应你们还不行吗？不就是队长吗？大不了失败了以死谢罪总可以了吧？”
　　“有我在，不会失败的！”zero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们就赢给他们看！”大声喊出这句话之后席艾露绕开zero，一路小跑冲向了他身后的电梯。
　　“你要去哪，席艾露？我跟你一起去。”
　　“我要回房间冷静一下，你不许跟过来，这是命令！”
　　电梯带着气呼呼的席艾露升上去了，安静的走廊里只剩下哭笑不得的两人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总之，合作愉快？”安德鲁谨慎地打破了沉默。
　　“是啊，总感觉什么有趣的事情就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