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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二岁那年,家里来了个大我十岁的远房表哥做客。他家有权有势手眼通天,又和我家离得不远,几乎成了当时我家的生活依靠。他来了以后和我聊历史、聊动画、聊他父母在官场发生的一些糗事,当时聊得还蛮投机的,两人几乎都无话不谈了。
“父母见我们相处得不错,便留了五百块钱让我们单独在家玩一天,他们则正好去串门走亲戚。
“谁又能想到呢……就在我午睡时,他突然爬上来粗暴地……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
“完事以后,就把我五花大绑在床上,躲在门外给他的局长父亲打电话。我趁机扳开了床腿处的机关将床板放倒,从窗户口跳下去逃走了。
“我顾不上腿痛,没命地跑到公交车站,看见公车坐公车,逮住列车坐列车,列车开到海边找轮渡,一口气逃到了中国海岸,乘中国高铁急速来到北京,因为我为数不多信任的亲友中,我很信任的自己的表叔就在北京。我赶到表叔家,告诉了他全部的事情。
“表叔要我看家,他则是远赴日本,还说为了以防万一还一下火车就报了警。结果,他居然在电话里说,在我家看到……
“四处都是断臂残肢,血浆一直喷到天花板上,还在像油漆一样往下滴,腐烂的尸块儿臭气熏天,引得绿蝇乱飞、蛆虫遍地。
“表叔夺门而逃,说必须马上通知警方便挂了电话。但从此,电话再也打不通,表叔也再没回来。不知是怕我带来累赘,还是已经被手眼通天的表哥一家给……
“我没有办法了,但也不想放弃希望,更不愿坐以待毙。我没用选择去打小时工,因为我决心要攒一笔足以击垮他们的钱。表哥在和我聊天时曾若无其事地暗示过当初他爸的局长位子是雇佣了什么帮派,谋害了前任局长才上的位,甚至还曾经把证据光明正大地挂在客厅给一些什么客人看。当时我只当是表哥开的玩笑话,但后来回忆起来却觉得那或许真的是真实的罪行,决心利用这个滔天大罪扳倒他们一家——他爸的前任局长是著名的“家国英雄”“人民警官”,一旦证据确凿,我再提交给最高法院和最高检察院,上面绝对会严查他们一家,要是真的查出他们家和各种帮派社会有各种联系兴许会派军队镇压都说不定。于是为了能有钱雇佣特工杀手去偷得那证据,十二岁的我来到了当时既是旅馆也是娼馆的所谓“天香客栈”,最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天香客栈的老板是我小时候的挚友花花的表哥,花花小学没读完就因为家庭破产来了这里打工,但人家直到现在都只是做。而我当时在这家店做的却是各种服务员中最能赚钱也最见不得人的下贱职业,也就是你们说的……
“那时我和其他同行一样,只要顾客给钱,戴上安全措施用具就给随便玩。毕竟那时我年轻——或者说年幼得很,长得可能是讨某些顾客喜欢吧,头几年真的是日进斗金的赚钱,轻浮的副经理甚至开玩笑说我是天才名妓少女。还好小花每天鼓励我、安慰我,我才没有郁闷,更没有想到自寻短见。
“可悲剧再次发生了。十五岁那年,有个醉汉闯进大厅点名要求我为他服务,态度恶劣、脾气暴躁。大概那从也算是天罚吧,我心情烦躁地在浴池边随手拿了一盒中国自产的劣质安全措施用具,居然劣质到直接破了个洞——明明在日本,MadeinChina的商品都是低价高质,我也万万没想到它们的自供产品会低劣成这样……总之,我稀里糊涂地怀了那个酒鬼的孩子。十五岁的我就是有再多钱也不敢抚养这个孩子,就算领了产品公司的天价索赔也不敢。于是,我将公司索赔悉数做了交换条件,将孩子托付给了他这个爸爸。谁知道……不到两年啊……几百万的抚养费,不到两年孩子就被那个人渣扔到荒郊野外自生自灭去了……呜呜呜……没福啊……孩子没福啊……呜……
“在那件事之后,我拒绝再与任何顾客发生那种关系,只做一个普通的洗浴服务员。于是收入开始大幅降低,我的专属房间变的门可罗雀,于是那个地痞流氓出身的副经理也开始各种骚扰,整天嬉皮笑脸地说什么要不要跟他上床啊他绝对不戴国产的假冒伪劣产品啦之类无赖泼皮才说的话。要不是小花拼命维护我,我真不知道哪天副经理会不会做出什么……唉……好羡慕小花……她能快乐地活着,做个善良、乐观、阳光的女孩,活泼、开朗、有同情心还从没与那些手持资本的人渣做过什么下贱的肮脏交易……支撑我坚守过这七年苦难岁月的,就是她这个在人间活蹦乱跳的真正的天使啊。”
“这样啊……”我只能能默不语——要不然呢?告诉周雯她的孩子不是被扔到荒郊野外,而是被丢到公路上一直没人敢救,最后被我追赶的两个人给辗死了?除非我有病才说这事儿——
“啊!!!小朱,你怎么……”
身边的承重墙轰然坍塌,砖块瓦砾狂风暴雨般飞来——伴随着男人的痛呼和女人的尖叫。
我和周雯连忙站起来看向那赌已经破了九成的承重墙:隔壁那个似乎叫“小朱”的小姐她……
变成了恶魔。
绝对是恶魔。
只能是恶魔。
她的头颅已完全变成长着两颗深黑色大眼珠和两根触角的螳螂脑袋,身体也变成一节节的青色硬壳,肩部、腰部和臀部两侧各长出了一对类似螳螂前肢的金属铡刀,或许可以称之为“手刀”。腰部那对手刀沾满了滴答滴答的鲜血,而肩部那对则像餐叉插牛排一样叉着一个倒霉男子赤裸的上半身,而他一丝不挂的下半身此时已倒在血泊中。
“吱吱——”螳螂恶魔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虫鸣,两颗掺杂着能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吐出来的复眼的大黑眼珠牵着扁平的三角脑袋慢慢扭了过来。所有人都在胆怯,都在恐惧,都有着不祥的预感,但也都不敢出声,不敢动弹哪怕一步。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一声油腔滑调的质问传来,我急忙看向声音源那个肚大腰圆和只海豹似的西服男——想必就是周雯口中那个流氓副经理没跑了。海豹副经理不知死活般大摇大摆地晃过来,一扭头还和螳螂恶魔对上眼了——两只眼睛和上千只对视,也真是怪难为他的。
“嗷——”那恶魔仰天长啸,一只昆虫发出了野兽的嚎叫声。它甩动着六对手刀和上千条蜈蚣腿,猛地撞向客栈大厅主墙,撼得天摇地动,以副经理为首的人们也如梦初醒般尖叫着四散奔逃。然而……恶魔盘踞在正门所在的大厅,他们无论如何是逃不出去的。
即便如此,也在奔跑。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炸响,我和周雯连忙停下脚步转头望去——那恶魔比刚刚大了三五倍,触角已经顶到了天花板。它臀部两侧的几条蜈蚣腿赫然正束缚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生。那女生绝望地哭喊着:“救命啊!老板!救命啊!小花!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妈妈!!!”叫喊间她已被抛了上去,肩部四只蜈蚣腿死死扽住她的四肢。恶魔肩部手刀手起刀落,整齐利落地将其四肢剁下,瞬间血流如注。
“啊!!!!!”
女生恐惧绝望的尖叫、周雯不忍卒视的呐喊、我……无能为力的怒吼——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眼睁睁地目睹着这场血腥屠杀?!!我应该变成了恶魔人与它战斗的啊!!不……我没办法变身了……我在害怕吗……
失去四肢的女生从半空掉落下来,被恶魔腰部手刀直接捅穿胸口,留着恐惧的泪水歪过头死去了。
可恶啊!!!!!
安蒙啊,安蒙啊!!!快点儿!快点儿!快把力量交给我啊!!!
快啊!!!!!
螳螂恶魔仍在横冲直撞,左边一刀将一个大叔竖直切开,右边一刀将一个大婶拦腰斩断,哀鸿遍野血肉横飞。螳螂手刀疯狂挥砍,眼球手指脑袋瓜落得满地都是。
都这样了……安蒙!快啊!来不及了!快……再帮我一次吧,让我变成恶魔人啊!安蒙!!!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流着泪护住怀中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咬牙切齿地怒视着螳螂恶魔,被一刀削掉两颗头颅。
安蒙!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孕妇痛哭流涕地捂住肚腹,被一条蜈蚣腿自后捅穿后一刀切开。
按蒙!
这家天香客栈……虽然也有不下少数浑浑噩噩的混混、卖身求财的贱女、荒淫无度的人渣……但像《原宗罪》中所说,即便是禽兽,也有活下来的权力啊——更何况这家客栈中,从来也不乏仅为住宿的路人、安分守法的良民、守身如玉的烈女、为义复仇的巾帼侠客……但现在,这里成了无差别杀戮的屠宰场,这里成了人间地狱。
安蒙!
安蒙,没有你的力量,我只是个普通人类啊!没有你的力量,我什么都做不到啊!!!
“雯雯!哥哥!救命啊!!”
小花绝望地喊着周雯的本名和她那不知身在何处的老板表哥,拼尽全力地向我和周雯的方向奔跑着,尽管被脚底的血洼和残肢绊的踉踉跄跄。螳螂恶魔注意到了奔跑的她,两颗没有一丝光芒的深黑眼珠转向小红,三对手刀同时对准小花高高举起——
不行的吧……这样不行的吧……
安蒙!!!
安蒙!!!!
安蒙!!!!!
༺ཌༀཉི惡ఇ靈༒白書༃ༀད༻
“呜啊啊啊啊啊啊!!!!!”暴怒的咆哮声中,我的恶魔之力终于破茧而出!皮肤迅速硬化变绿,头发瞬间竖立化为鸦羽头冠,狼毛犬牙蝠翼蛇尾随即出现,肌肉纤维顷刻间倾注体内,全身上下立时饱满壮硕地隆起,体型马上高大数倍,直接顶裂了天花板。恶魔之力,加附吾身——
我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双瞳疯狂地喷着火舌,向巨大化后距离迅速拉近的螳螂恶魔挥起右拳高高擎起,几乎要把自己的拳头攥爆了——
但,这没有用。
六只手刀在不同的高度以秋风扫落叶的流畅姿态划过小红柔弱的躯干,如朴刀砍橡皮泥一样随意地将小红砍成七段死不瞑目的肉块儿,散落在我的脚旁。
……在恶灵白书完全触发的瞬间,我便目睹了几秒后的这一幕。但那又能如何?……就算我以前看到了她被杀的命运,仍旧改变不了她被杀的。我不认为责任完全在我的预知时间太短,因为……
就算能预知再长的时间,我也无法阻止恶魔屠戮人间,这是人类注定的命运。在命运面前,一切力量都像被风吹散的风滚草那样无力。
两行血泪从我燃烧的双瞳中挥洒而出。倾注了恶魔之力的直拳承载着悲愤的怒喝和死者的哀伤,以彗星陨落之势扑向那扁平丑陋的绿三角脑袋的面门。。
“该死的恶魔!
“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