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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正在物色这城里的门派。
他现在走在街上，身着一袭白衣，身侧挂一把雕刻着精致花纹的长剑，再加上他面容清秀，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这城里的剑系门派很多，当然，刀系门派也不相上下，每家又有每家自己独创的招式，这让他十分为难。
他自己当然本来会一套剑法，但他也只会剑法，习武之人，除了武学以外没有什么谋生的技巧，都是进一个门派里，给门派做事才能过过生活这样子。
于是他决定进一个富裕一点的门派。
就是那个，楼顶用金子做的那个。
2、
他走到门前才发现，那是一个刀系门派。
差点被里面跑出来一个人打着。
3、
天色已晚，他现在还站在街上。
在被一个刀系门派里跑出来的人追了九条街之后，他决定这一次要谨慎一点。
“小伙子。”一个苍老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回头，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他拱了个手。
“你错过刀剑比武了，对不对？”
他想起不在城里的这些天，正是刀剑比武的时候，正是那跟他没太大关系，他便淡忘了。
“这次呀，刀又败给了剑喽，”老奶奶十分有兴致，自顾自地说下去，“可惜了那最大的刀系门派的精心准备，他们这次可是拿出了以前我们都没见过的宝刀，样式一个比一个神奇，还有呀，他们还请了他们掌门出来呢！”
“掌门？”他不解，有门派平时在比武时会不请掌门出来的吗？
“对呀！我关注这圈子这么久了，比武我都去看，城里的武林中人，我几乎都看了个遍，唯独最大的刀系门派的掌门，没见过。”
“那……”
“我跟你讲，那个掌门可不一般，他的那柄武器，起初我还以为是剑呢！”
“武器？”刀系门派的掌门不用刀用什么？
“那把东西长得像剑，所以他刚跳上擂台时，大伙儿都懵了，不一会儿就有人喊他下去，说起来，我也有份喊。”老奶奶挠挠头，“不过啊，那可不是什么剑，它只开了一面的刃，用起来啊，招式诡异得不得了。”
“可是，”他又不解了，“这样刀系门派怎么会输呢？”
“打不过呗，”老奶奶摆手，“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呗。我看哪天的比武，剑系门派的掌门居然对那些诡异的招式应对自如，应该是之前有过接触，这两家的关系也真的是很有意思。”
“噢，”他想起来，“不过您跟我讲这些是……”
“你刚才不是给人追着吗？”老奶奶笑了，“就是因为这刀剑比武，弄得现在刀系门派里的人见着剑系的人就追着打。”
“哦，”他拱手，“谢过。”
“小伙子，”老奶奶叫住他，“天色这么晚了，你还没个落脚处，不如到我家住一晚？喏，就在这巷尾。”
他想想，还是答应了。
4、
和衣而睡。
老奶奶的屋子虽然在这平民区的一条巷尾，但却出奇的豪华，从外看来不过青砖瓷瓦，一进门便见不同，每一个隔间都用各种不同的名贵木材铺作地板，家具上则盖满各式各样的珍兽皮毛，看起来远比木制家具要舒适，而茶几，几乎比他以往睡过的床都要大，上面各种材质的茶具都摆上了一套。
“喝茶吗？”老奶奶问。
他婉拒，有些拘谨。
“给你泡个我最爱喝的茶吧，”老奶奶不理会他的拒绝，“我平时闲着，除了关注武林的事，就是泡泡茶。”
他不好再拒绝，只站在屋中央，继续环顾这屋子。
“哦，那些，”老奶奶一边泡茶，“都是别人送我的，我不爱高这些花巧东西，但礼都送到门前了，不好退。”
老奶奶泡好了茶，叫他来坐下。
他喝茶期间，老奶奶只是搬了张凳子刀院子里闲坐。等他喝完，老奶奶便像算好了时间一般正好从外面回来，脸上依旧挂着一种和蔼的笑容。
“时间不早了，我找间房给你睡下。”
他简单洗漱之后就睡上了床。
5、
月光下，他的白衣染上一种皎洁。
老奶奶给他的房间十分宽敞，光纤也非常足，即便是在夜里，他也能借着月光看清房内，基本上用不着点灯。
他在这样柔和的夜色里辗转了近乎半个时辰，依旧没有入眠，不是因为环境，亦不因为床，这些都是无可挑剔的，是因为他心里有事。
他终于翻身起来，坐在床沿，静静望着窗外夜中的城市，月色与夜色交融在一起，成片地洒在一座座矮小民居上，偶有几座高楼，要么是酒楼，要么，就是门派的楼了，那些都纳多几乘月光，只是让旁边的矮屋拢进暗蓝的夜影里了。
他不动，又过半个时辰，他不睡回去，只在自己身上摸索，终于，他从衣服一个夹层里翻出一本外貌平淡无奇的书。
他轻抚书皮，就着月光，见书上潦草二字：
“剑谱”
6、
天明。
远处的公鸡恰好挡住太阳冒的些许头，他只能看见一只黑影周身漫出金光。
昨夜他回床之后竟一下子入了眠，一夜无梦，现在他虽然只睡了很短的时间，但却感觉十分舒坦。
“你醒了，”老奶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房间里，“隔壁家养了鸡，这附近都起得早，你能习惯吗？倒是不知道你们习武的什么时候起床。”
他醒了醒神，才意识到老奶奶在他房间里，拱了个手，“习惯，我们习武之辈也是要早起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奶奶好像走了神一样盯着窗外。
他注意到老奶奶的眼神，也回过头去看窗外。那只公鸡依旧遮挡着天际间的金光，赤红的鸡冠已经染成艳丽的橙色。
“走吧，”老奶奶回头，“早饭做好了。”
他一惊，醒起自己还居他人檐下，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
“我这院子，好多年没来过人了，”老奶奶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平时也没几个街坊跟我聊天，来我家就自然不用提了。
文人墨客写的那些什么白驹过隙、光阴似箭，我都不懂，感觉不到。”
说罢，她又接着往房间外走。
7、
老奶奶搬了张凳子给他，他认出是昨晚老奶奶到院子里坐用的，道谢之后整了整衣服，坐下了。
老奶奶又进屋里，出来时手上拿个木板。他仔细看，发现木板上竟有许多精密的机关。
老奶奶注意到他的目光，用手一拍木板，一下子竟变成了与他坐着的凳子样式一模一样的另一张凳子，“也是别人送的小玩意，”她慢悠悠坐下，“没什么特别的。”
他捧起碗，里面装的是白粥，粥里的米粒浮浮沉沉，一股热气从粥面上升腾而起，他鼻子触及那股热气，是一种浓浓的米香。
老奶奶看着他陶醉的神情，脸上露出了笑意，“平时清淡惯了，家里拿的出来的就这些，你喜欢就是最好。”
“嗯，”他已经把一碗粥喝完了，“没有想过白粥也能这么香，您的手艺真好。”
“嘿，”她拿起他的碗，要再盛一碗粥给他，“瞎夸人呢。”
“前辈，”他这次没急着喝粥，“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她脸上的笑意很深。
“我以往平日里只是练武，没留意过嘴里的味道，直到昨晚喝了您的茶，今日吃了您的粥，才知道味道可以做到这个地步，请问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嘻，那太简单了，”老奶奶的笑意更深了，“你知道我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
“不知道。”
“二十年。那你知道我捣鼓这茶跟粥多少年吗？”
“……晚辈不明白。”
“也是二十年。不过我也没花太多心思，就每次发现问题就改改，创新什么的我就没有主意了。但是这二十年下来，我的茶跟粥，你也都尝过了。”
“是，实在厉害。”
“你做二十年你也可以。”
“我？”
“你是要专心做的，不用二十年，就炉火纯青了，别人尝着好，自然就会承认你了。你看，你刚才也不知道我泡的是什么茶，煮的是什么米，尝了不还是说好。”
“晚辈好奇，您那是用的什么？”
“铁观音加普洱，小米加黑米。”
“这！确实闻所未闻。”
“你也确实没有尝过这么好的东西，是不是？”她脸上的笑意愈深，“不过这详细的做法，我可不告诉你。”
“晚辈明白。”
8、
“嗬！哈！”
一个月过去了，他在院子里练武。
“你有进步了。”老奶奶在他不觉意间已经搬好凳子在他身后，瞧了好一会的练武了。
他回身，也不惊讶，收起一身的架势。
“不愧是多年了解武林内事，您很内行”
“嘿，又是这些个花言巧语。”老奶奶摆手，“还是那句话，什么事情你做久了，都是能做到的。”
“前辈说的是，晚辈深受这句话启发，这些天来一直刻苦练武，”他看看自己的手掌心，近日的勤奋让他手掌多出了不少茧，“这些招式，我也感觉越发熟练。”
“门派呢？”
“嗯？”
“你们习武之人不都要在个门派里头么？”老奶奶搓搓手，“先前看你是想找个门派的，但是这么些日子你只是在这里练武。”
“噢，”他仿佛刚刚醒起这件事，“我还没想好。”
“真的没有？”
他抬眼，眼神从手心走到老奶奶眼中，她的眼神比他印象中要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