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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奶奶做的早饭，林飞到镇中学去找吕老师。
镇中学离林飞家不过三百米左右，步行过去就是几分钟的事。
林飞的爷爷虽曾是这所中学的校长，但因为林飞是在县中学上的初中，对镇中学的老师虽认识但还真不是很熟。
刚到镇中学，有的老师认出了他，主动问他找谁，然后指了吕老师的办公室位置。
“听说了吗？林校长被他儿子气的中风了，林倜这个败家子也跑了！”
“是啊，可惜林校长这么好的人！”
“听说罐头厂欠了不少的债，林家看来是败落了！”
一路上，林飞听到他身后老师的议论，知道他们没有恶意，林飞没有计较，只是心中发誓：有他在，林家一定不会败落。
吕老师没有上课，找到了吕老师，林飞说明了来意，吕老师痛快的把妹妹的电话给了他。
不想被人议论，林飞没在学校多停留。
回来的路上就有电话亭，林飞打通了吕老师妹妹的电话。
先把自己的打电话的目的说明，林飞直接问：“您这边能买到人工养殖的人参吧，我要一斤，需要几十块钱，我汇到你卡上。”
他直接点明要人工养殖的人参，就是怕吕老师的妹妹以为他不懂，故意说一个高价。
他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样能免掉很多的扯皮。
吕老师的妹妹说要三十元，林飞感觉差不多，没多讲，让她直接寄到吕老师处，到时林飞过去取。
这件事办成了，林飞又要准备一件更关键的事。
镇东罐头厂的人下午一点到，林飞突然发现服装是一个大问题。
林飞现在身上穿着一套运动服，感觉太像一个孩子，不太适合接待客人和谈判。
回到家，在衣橱中翻了半天，全是些学生装束，太显得幼稚。
没有合适的衣服，现买又怕来不及，一时林飞有些着急。
奶奶看他翻箱倒柜，得知他是找成熟点的衣服，提醒他，他爸爸的衣服他差不多能穿了。
林飞十六岁，身高一米七六，比林倜也就是矮两厘米。
爸爸的衣橱中，衣服真不少，挑了件西裤，感觉太正式，太老气，换了件牛仔裤，林飞再配上一双皮鞋，一件短袖。
在镜子里照了照，像个十九二十岁的大学生。
实在是没办法打扮的成熟，林飞决定就穿这身了。
忙忙碌碌中，早上十点的时候，林飞的堂伯林明荣来了。
林明荣父亲早亡，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林正诚条件较好，他上学和结婚，林正诚帮助不少。
“感觉好点了吗？前些天我出门了，一直抽不开身，所以一直没来看你。”林明荣向叔父林正诚解释道。
林飞换好了衣服，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同时听到林明荣和爷爷的对话。
“大伯，您坐。”林飞搬了条凳子给他。
堂伯顺手顺手坐下，向他问道：“你爷爷现在怎么样？”
“恢复了一些，能站起来了，不过要人扶着才能走路。”
“哦，那就好，我今天来呢，一是来看望，二是听说出了点事，大伯也没什么本事，只能拿一点钱，你拿着。”
说完，他堂伯把折好的两百元钱压到茶杯下，起身要走。
“这钱不能要。”奶奶过来了，向侄子说道。
在这个年代，两百元可不少，特别是林明荣家也不富裕。
林飞拿起钱递给伯父，林明荣硬是不接，这个人有些木讷，力气又大，真不接钱，林飞真还没办法。
林明荣走出了门，林飞无奈又道，“伯父，钱不能要，你帮我个忙罢？”
“大伯给你的，你就拿着！”
“大伯，我真有事，你要是帮我，真要是成了，几千元呢！”
“真的？”
“真的！”
大伯依旧不接钱，“事我办，钱先搁你这，要是办成了，你再给我。”
林飞笑，这个大伯太实诚了。
林飞要大伯做的事就是与他一起去和镇东罐头厂谈判。
他太小，对方未必信任，再加上只是他一个人，没有个成年人压阵，对方未必敢买锅炉。
“我能成吗？小飞，我可是什么都不懂！”林明荣是个建筑工，听说要参加谈判，有些惊慌。
“没事的，大伯，谈判的事我来做，你跟在我后面，什么话都不要说。”
林明荣与爷爷家的关系本来一直挺好的，可惜在前三四年，林飞他爸爸与堂伯吵了一架，把关系弄得有些生疏了。
林飞不记得是什么原因，想来不会是这位大伯的错。
中午草草的吃过饭，林明荣回家换了身新衣又过来了。
时间到了十二点半，因为和镇东罐头厂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一点，林飞与林明荣提前一个小时到了自家的罐头厂。
十二点五十，他与林明荣站在大门前迎接，直到一点零五分，一辆略微旧一些的轿车直奔厂门而来。
先下车的是一位秃头男子，又下来一位胖子，最后从前排下来一位三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
“请问是镇东罐头厂的客人吗？”林飞带着大伯迎上前。
“你是？”胖子先开口问道。
“我爸爸是这家罐头厂的厂长，我叫林飞，这位是我伯父林明荣，昨天是我打的电话。”
“你好，我是镇东罐头厂的采购科长冯达才，这位是我们厂长潘强。”冯达才介绍道。
“潘厂长您好，这还要麻烦你跑一趟！”林飞握住中年男子的手寒暄道。
潘厂长笑道，“哈哈！不麻烦，林厂长呢？”
“我爸爸临时有急事外出了。”林飞撒了个谎。
与二人同来的另一人是罐头厂的财务科长，叫季小刚。
寒暄之后，林飞笑着说道：“潘厂长，我们是到办公室先坐下休息下，喝口茶，还是先看锅炉？”
“先看锅炉吧！”
带着三人进厂，热情的把他们领到锅炉间。
在听到是厂长亲自过来后，林飞心中大定，对方隔一天就过来，而且是厂长亲自来，说明对方很急切。
卖锅炉这事，只要没出现意外，十拿九稳了。
冯科长先看了锅炉的铭牌，上面有生产日期，又和潘厂长，季科长绕着锅炉转了几圈，林飞看到，冯科长暗中向潘厂长点了点头。
请三人到办公室，林飞去倒茶，林明荣陪着客人。
令三人意外的是，这样一家简陋的小厂，办公室里竟有一套真皮沙发。
林倜这个人，舍得花钱，某种意义上讲，挺大方的，像林飞现在身上穿着他的衣服，都不便宜。
这套真皮沙发，林飞估计价格要达到两千五百元甚至三千元以上，一般的乡镇工厂真不舍得买。
双方又寒喧了几句，喝了几口茶，林飞主动提起：“潘厂长，冯科长，季科长，锅炉看过了，还满意吧？”
“锅炉还行，可惜是二手的了，其实我们潘厂长还是倾向于买个新锅炉。”冯科长答的话。
“哈哈，冯科长，旧锅炉有旧锅炉的价，新锅炉有新锅炉的价，不一样的。
再说我们的锅炉才用了两年多，保养的又好，和新的区别不大，用旧锅炉钱买个新锅炉，你说划算不划算？”
“旧锅炉毕竟是旧锅炉，一般都不好处理，只能是卖废铁，值不了几个钱啦！”
“冯科长说笑了，锅炉不只是罐头厂能用，我家这样新的锅炉，还有两家厂子想买呢，贵厂要不早做决定，说不定就成了别人的了。”
林飞既然确定了对方买锅炉的诚意，忽悠起来胆子也大，不太怕谈崩。
双方在没谈价格之前，已经唇枪舌战，但是主动的还是林飞这边。
“五千吧，旧锅炉也只能给这么多了。”林飞不报价，冯科长不得不说了。
“这价格太低了，”林飞直摇头。
“新锅炉要一万七千多，一个锅炉能用十五六年，这个锅炉用了三年，去掉折旧，也要值一万三千元。
这样吧，我也不要高，给一万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