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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洞不浅，摔得江飒七荤八素，不辨东南西北。
但身下那冰冷坚硬的质感提醒着江飒，他似乎摔进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至少，盗洞的底部不应该是金属层才对。
“你好，外来者。”一个好听的女声传来。
女人？
“我不好。”江飒揉了揉酸痛的背，从地上坐了起来。
没有回声？江飒注意到这一点。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在不了解情况之前江飒没有轻举妄动。
“不，你很好。根据检测，你的身体肌能较好，没有暗病，生理和心理都处于健康状态。”提顿了一会，女声再次响起，感情她刚才是去给江飒检查身体去了，只为了反驳他那句“我不好”？
“你有病。”如果是在网聊，那江飒肯定会甩一个黑人问号过去。同时，他心里也在吃惊。
对方真的已经检测过自己的身体了吗？
为什么我一点察觉都没有？
我的贞操还在吗？
“不，我没病，”女声这次很快回答，“以地球上的科技水平，还无法产生让我致病的病毒。我和你一样，都处于健康状态。”
“谁和你一样了……”
江飒吐槽了一句，然后正经地说：“不开玩笑了，我是江飒。你是谁？我来到这里是偶然吗？”
江飒当然不是个傻子，不可能会一直和那人玩“我不好”“你很好”的幼稚游戏，他只是借此机会看看对方的反应而已。
经过第一轮的PK，江飒稍微放下了心，至少对方没有明显的恶意。
“等等，在回答之前，能不能把灯打开？”江飒实在不适应这种黑暗的环境，特别是在这种环境下和陌生人交流。
对方沉默了片刻，还是同意了江飒的要求。
黑暗中，几块电子屏幕突然发出淡蓝色的亮光。
“woc！”江飒今天第二次发出感叹。
柔和的光线下，四周的所有事物都显现出来。
大概上千平米的空间，四面用银白色金属打造，在柔和光线下呈现出冷色调，这是一处充满神秘感与科技感的地方。
江飒面前，摆放着一台台完全无法辨别功能的机器，足有数百台，其中体积庞大的设备，占地三十平米，其上有密布按钮的操作台，以及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屏幕……
有的屏幕发出亮光，就是这些亮光照亮了整处空间。
科技遗迹？外星文明？
即使江飒早有猜测，但仍是震撼得不能自已。他虽然不认识这些仪器设备，但从它们的造型外观依然能够看出，这不是依循地球文明审美制造出来的东西。
宇宙异域的科技结晶！
看了半天，江飒突然发现，刚才那对自己说话的女人在哪？
“你在哪？”
“我是这艘飞船的主控智能，如果要问我在哪，我可以说是无处不在。”女声诚实地回答了。
飞船？电子生命？
呃，这个答案倒也不是很出人意料。
“好吧，不问这个了，”江飒嘴角扯了扯，继续之前的话，“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你是谁？我来到这里到底是不是偶然？”
“我会为您解除疑问的。”
没有拒绝江飒，女声开始慢慢讲述。
“在遥远的星空那头，有一片紫雾星系，那是哺育我们生存繁衍的星域。在那里，发着紫色宝石般光芒的星辰萦绕，像是清晨森林的雾气一样，美丽纯洁……”
“我们阿毕拉提文明就是在这里孕育出来的，阿毕拉提文明是紫雾星系的骄傲，数万年来，一直着力发展计算机科学与脑科学，希望能实现图拉曼所说的‘精神永生’……”
“后来我们文明遭遇巨大的危机，领导者最后决定将记录着我们部分科技信息的飞船投掷入宇宙中。你所在的这里，就是我们流散的飞船内部，紫雾河系距离这片星域很远很远，我已经离开那里很久很久了……”
江飒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是谁”，但对方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似乎陷入到了某种回忆当中。
见到对方似乎很有倾诉欲的样子，江飒干脆双手抱胸，静静等着对方继续。
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之前双方处于严重的信息不对称状态，无论进行任何博弈，江飒都处于极其劣势的地位。而对方主动倾诉关于它们的信息，可以帮助江飒挽回信息不对称的部分劣势。
……
随着夜光的讲述，宇宙那头的画卷也在江飒心头展开。
浩瀚的宇宙，由一个个星系组成。太阳系是星系，太阳系所属的银河系也是星系。在遥远的星空异域，更有一片庞大的星系，其名“紫雾星系”。
而紫雾星系孕育了一个叫做“阿毕拉提”的文明，这个文明很独特。他们的科技树上，计算机科学与脑科学这两条枝干格外的发达。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偏重，大概是因为他们的一道信念——实现所谓的“精神永生”。
不过，没有成功，反而导致了巨大的危机……
最后，女声用一句话回答了江飒那个“你是谁”的问题。
“……而我，是这艘飞船的主控智能，你可以叫我夜光。”
静静听完的江飒想了想，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唔，夜光，是夜里的光吗？”
奥妙、充满诗意的一个大问题……
“是的，在我们星域，白天的光是明黄色的，热烈但炽热。而夜里的光是暗紫色的，带给所有人安宁静谧，夜是我们眷恋的母亲。而夜光，象征着母亲的手。这个名字是阿毕拉提文明全体居民一致同意赋予我的。”
“你这家伙，占了好大的便宜呀。”
江飒笑笑，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继续说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进入这里应该不是偶然吧？”
江飒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之前都没人进得来，可偏偏他就这么巧地摔进了这处遗迹，那原因是什么呢？
要么，是“改命”影响到了周围的环境，让江飒阴差阳错地进入了这里。
要么，是“改命”影响了这夜光，通过夜光间接地把江飒引了进来。
“这是我的决定，是我牵引你来到这里的。”夜光的回答印证了江飒的第二种想法。
接着，夜光继续说道：“这里的能源即将枯竭，如果真正枯竭，我甚至都不知道这里能否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所以，我需要寻找一个人，能够继承我们的文明。”
夜光开门见山地把自己的原因说明。
“继承……你们的文明？”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江飒问道：“那我需要承担什么责任吗？之前你说你们文明陷入了衰亡，我需不需要以后去为你解决问题呢？又或者，需要帮飞船补充能源？”
当然，江飒觉得即使有这样的条件没什么，拿了别人的好处，做出回报是应当的。
而且，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不需要，”夜光平静的语调带着感伤，“距离离开我们星系那天，已经很久很久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们的文明是否还存在，所以并不需要您的帮助。”
夜光的声音有一丝惆怅感慨。
“但是，作为我们文明最后的电子生命，我有义务将我们的文明传承下去。同时，这也是我们文明领袖最后的心愿。”
江飒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领袖大人曾说：‘任何文明都不是宇宙中的孤岛，我们的文明能够从星球上一类卑微的物种走到今天，那是所有物种共同的馈赠，没有任何一种东西只属于我们自己——文明、物种、生灵都应当守望相助’。”
“我们的心愿，仅仅只是留下我们文明存在的痕迹，如果可以的话，规劝其他文明少走一些弯路而已。”
这番话，很伟大无私，也很理想主义。
最后，夜光直截了当地说：“我了解你们星球的文明，在发展的过程中留下了很多隐患，也遭遇了很多困难，而我们的文明可以帮助到你们。所以，我只有一个条件，好好利用我们文明留下的科技。如果有一天，我能在你们的文明中，看到一丝阿毕拉提文明的影子，我就满足了。”
对方摆出了十足的诚意，以一种近乎馈赠的方式选择江飒继承他们的文明。
“很感谢你的认可，也很乐意接受你们的馈赠。”
江飒同意了，没有拒绝的理由。
“同样也感谢你，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我的主人。”
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使命，夜光话语里也充满了欣喜。
这一声“主人”叫得江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对于这种带有传统色彩的称呼，江飒严肃地表示，他不反对、不抗拒，还有点上瘾……
唯一可惜的是，这“夜光”并不是真正的女人……
“夜光，让我了解一下这艘飞船的情况吧。”
江飒回归正题。
“遵命，我的主人。”
夜光好似突然变成了一个乖巧的小媳妇，低声细气地给江飒讲解了起来。
……
随着夜光的话语，江飒也大概了解了目前的情况。
首先，这艘飞船能源接近枯竭了，里面各种仪器设备也无法驱动使用。
按照夜光的说法，地球上的能源还无法供给飞船的使用。
想要飞船恢复正常运作，还需要在地球上打造尖端的能量转化器，可惜，以地球的科技，远远难以达到。
也就是说，这艘飞船上能利用的，仅仅只有数据库中存储的一些科技资料了。
对于这一点，江飒并不感到意外，也不感到失望。
毕竟他在地球上还没有能够保障自己财富的势力，就算能源充足，他也暂时不会选择使用这里的设备。
对于目前的江飒来说，只要拿到超过地球五年十年的科技资料就已经足够使用了。
而这样的技术，在这里一大把。
其次，夜光所在的阿毕拉提文明，格外侧重发展电子信息相关的领域，所以这方面的技术更为完整。
这也并不令人费解，各个文明科技树的发展总是充满着不确定性的，有所侧重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可惜，阿毕拉提文明这样的发展方向也就导致了一个问题。
什么机械军团？生化人军团？不存在的。
因为阿毕拉提文明的科技树并没有往这里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