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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幽素集:玉尘 / 14噩梦

14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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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江雪楞楞地盯着天花板,脑袋里都是今天舞台上那个若隐若现,却又曼妙无比的背影。
  她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演出很成功,为什么心里总是那么不舒服。江霜跳舞时,她很骄傲,因为那是她姐姐,可是,为什么?她又那么愁呢?心中那个如何掩盖也遮不住的失落,就像毒一样,一点一点蔓延。她回想了会儿,姐姐好像什么都比她优秀,而自己呢,这些天的努力也是因为江霜的帮助而得以见效,如果没有江霜,自己恐怕还是那个一遍一遍努力,又一遍一遍让自己失望的学渣吧。想到这里江雪不免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番,一滴泪,从眼角处溢出,迅速地滑落,泪珠不见了踪影,唯有泪痕在微弱的光亮下泛着光。江雪又哭又笑,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梦境悄然而至,江雪的神色也变得很安详。
  梦里
  江母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剧,织着毛衣。“妈妈!我回来啦!”江雪对母亲说。“哦,你姐姐呢?”江母瞄了一眼江雪,问她。“姐姐!”江雪有些疑问,竟然还有些心虚。“妈!”一声清脆的呼唤,江雪回过头去便看见了江霜。这个干净的姑娘笑得十分灿烂,看得出来很是开心。江母起身,“哟!我家乖女儿回来啦!”一脸的欣喜,与刚才见着江雪完全是两个样。“江雪!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江母又对江雪呵斥道。江母坐在沙发上,江雪站在她面前。
  “你说说!为什么考这么差?同样是我女儿,你俩怎么就差这么多呢?你自己知道这回考试你多少分吗?”江母真是恨铁不成钢,江雪点点头,“我就不想和你多说了,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吧。这么点分,你还不好好努力!?同样的妈,同样的题,你姐为什么就能考这么高?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江雪盯着自己的脚。在这个梦里头,她好像习惯了,习惯了妈妈把她和姐姐做比较,每次表扬姐姐时不忘数落她一番,习惯妈妈更偏爱姐姐。
  场景一换,她和姐姐写着作业。“江霜,这道题你给我讲讲呗?”江雪拿着作业本,扯了江霜的衣袖,“别烦我,你那些简单到连幼儿园小盆友都会做的题目别来问我!我现在正筹备着市上的物理竞赛,要是影响我发挥,你负责!?”说时手里的笔也没停,连个眼神也没赏给江雪。哼,让你帮我讲道题就这么不耐烦,再说了位我讲题怎么可能影响到你比赛,江雪撇撇嘴。
  一晃神,她来到了教室。江霜在台上演讲着,台下同学们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她,演讲结束后,她被围在人群中,和同学说些什么,和大家一起笑着,闹着。唯有江雪,安安静静的坐着,望向那个热闹的地方,一瞬间,江雪江霜四目相对,而江霜送了她一个得意的眼神。再回过头,同学们都不见了,唯有江霜和江雪在这间教室。
  “江雪,有的时候,我真的不想和别人说,你是我妹妹。”江霜言语间尽是嫌弃,“我怎么着也算是年级前几吧,在这所市重点中学里头,也算可以了吧。可是我妹妹为什么老是倒数呢,每回考试之前,老师都把我喊道她办公室里头跟我说‘江雪是你妹妹,你要多帮帮她。老师给予你很大希望,希望你帮你妹妹成绩能提一提,’不能总拖班级后腿啊。”江霜叹了口气,接着说“你自己想想,从小学到初中,我帮你的还少吗?可是是你自己笨,为什么妈妈和老师要怪我没有帮你呢?”
  江雪别过头,故作看向窗外,她不想看见姐姐那表情,她害怕她会哭出来。对啊,如果自己是江霜,也会很讨厌这个妹妹吧。明明做了那么多努力,明明已经很用心的教,但是这个呆瓜就是一滩烂泥,就是扶不上墙。作为姐姐,一定也很厌烦妹妹吧,本就是个天之骄女,为什么有个这么丢脸的妹妹。对不起啊,江霜,让你为难了。
  梦结束了,醒来的江雪回想了下梦境。不知是不是该庆幸这不是真的,“江霜?江霜?”江雪小声地用意识喊着,没有回应,却听见了轻轻的鼾声。江雪慢慢地吐了口气,可心中却堵得慌。一想起那个梦,总是很郁闷的。
  第二日
  “江雪,江雪!”“哈?”江雪回过神,“妹砸,你想啥呢?叫你好几声都不答应。”江霜很疑惑,明明这姑娘冰块性格好转了不少,一朝回到之前呢?“呵呵。”江雪笑了笑,便没了话,又恢复了往昔的那个安静女孩模样。江霜见这样子,知道不能多说话了。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江雪!今天自习课有两节,多做会儿作业,回家说不定就可以玩儿了呢!咳咳,不过,还是要复习的。对吧。”江霜试探性地问了问江雪,“嗯。”江雪用很小的声音说。江霜有点急,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咋今天就这样了?这半学期,江雪就算表面上不爱搭理人,但是不会不理江霜,而江霜并不知道,一场梦,居然导致了她妹妹一整天没和她说话。她没有办法,因为她了解江雪,她知道,如果江雪认为这件事情可以告诉姐姐,江霜就算不问,江雪也会自己跟她说,但如果江雪不愿意和任何人提起,江霜越是问,江雪就越是厌。很明显,江雪不理江霜的原因,江雪很难说出口。不过,所有的误解,都要说出来,也要让别人明白不是嘛?
  那头,江雪也很纠结。这几个月的相处,虽然短暂,但却莫名让江雪很快乐。是的,江雪很喜欢和江霜聊天,听她讲题,因为她知道,江霜没法和除了她以外的人说话,这让她感觉到,她是被需要的。直到,她意识到,如果江霜像她一样,有着自己独立的躯体,可以自由的行动,在哪里都是焦点,不再需要自己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的时候,她害怕了。当她看见,这个女孩可以轻松地解开超纲的习题,仅是和自己学了几个月的舞蹈,技艺却可以和印婳这样的练家子媲美时,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是江雪自己心里明白,江霜有多优异,就衬出了自己有多愚笨。
  江雪,害怕江霜抛弃她。如果说,江霜和江雪比喻为一道追及问题里的甲和乙,那么,江雪是速度慢的那个,而一开始,她们之间就隔着很远,很远。但是江雪一直跑着,她一直以为,只要牵着姐姐的手,就可以追上他们这些发着光的人。但现在,她发现,江霜要是松了手,自己的追“星”路程将会变得更远,更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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