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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像这样的狼狈不堪，血肉模糊。
疼到颤抖的残体已经变得慢慢麻木。
而她依旧在在挣扎，直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走到这一步，都只不过……是她的命，她惵兮的……命！
……
离锣声敲响已经过了大概一天，试炼场里从一开始的热闹，到现在已经归于平静。
“人呢？哪去了？”
突然有人在寂静中开口，心知肚明的人对此都露出鄙夷的表情，但有了开头，大家也陆续开始议论。
前排的长老们没有说话，却没有显得多在乎，心下也不过感慨这一届没有人才诞生罢了。
作为已经退位的世主，萧烨更是清闲的只是品茶，根本就没有看水镜一眼，甚至可以说是没抬过眼皮，若不是有喝茶的动作，别人或许会认为他睡着了。
待到身边的议论声逐渐变大，他才如梦初醒的睁大眼睛，问了句:“人都死光了？”
“……是的。”
也许是没想到萧烨会发问，大长老莫恒有明显的迟疑，才回答。
“死光了还在这干什么？走吧。”
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站起来，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开始陆续离开，只有惵莘依旧定定的坐在原位，死死的看着水镜。
她面无表情，心里却已经是波涛汹涌。
不是在乎场内人的生死，而是这她接触的第一场炼神，让她觉得可怕。
虽然惵莘也是炼神后才脱颖而出，但从那时候起她就一直事物缠身，甚至继承了圣尊之位后，也错过了多场炼神，今天是她第一次在场外看这一幕。
以第三者的视角，可以清楚的看到恶兽撕咬四散的灵，若是在场内，或许会为了活下去，忽略这可怕的一幕。
到处都是尸块，和未闭目的头颅，血溅得满地都是，即使隔着水镜都好像可以闻到其中散发的阵阵血腥味。
可是惵兮，她如今唯一的亲人，终有一天，也会像这些灵一样，踏入试炼场。
而到了那一天，或许她也只能像今天一样，看着自己护在心尖儿上的妹妹在尘土中翻滚，受伤，甚至被杀死……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狠狠的抽疼着。
惵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外界旁若无闻。
可因为神灵们的离场，周围逐渐安静，不免引起了惵莘的注意，她回过神，才感觉到有目光注视她。
她猛的偏过头，先看见的是萧烨的背影，但刚想松口气，一抹微笑又撞进眼里。
惵莘一愣，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萧烨已近迈开了步子，她盯着那抹背影，轻吸了口气，也站起身，尾随着离开。
他们一前一后进入大殿，萧烨立刻找了位置坐下，自己沏了杯茶。
而惵莘只是看着他。
“怎么？给你机会，又不说了？”
萧烨握着杯，在说完后往嘴里送了口。
无论怎么说，他和惵莘在一起近万年的时间，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心里的想法，他自然看的明白。
“……世主，我希望您可以放过兮儿。”惵莘犹豫着，不知该怎样开口，但有求于人，用上的是十分恭敬的语气。
“如何放过？”
“请您将她的名字从炼神名单中剔除。”
“……”
“只要您答应，我愿意服下帝王印，永远只听从你的命令。”
萧烨喝茶的手一顿，轻轻的放下杯子，抹了抹杯沿的水渍:“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因为这个答应你？”
“……”惵莘被堵的一噎。
看着这样的她，萧烨嗤笑:“你现在，即使没有帝王印也依旧听话啊。”
“你！……你这是大不敬！”
惵莘被触怒，这是她的忌讳。
因为自她有记忆起，就一直看着母亲对人低声下气，所以她努力，最终成为翘楚，成为了圣尊，只是想保护在乎的人。
可任谁都清楚，若萧烨不愿，她无论如何都没资格。
因此所有人依旧只听命于萧烨，她只不过是个空壳，可黄袍加身，多少会有些作用，所以她也就一直忍耐，可最后她的母亲还是……
因为没有实权，当母亲出事她都只是无力的求助他人。
这是她一直放不下的。
从那以后她就十分在意，其他人对她命令的重视程度，慢慢变得冷酷暴戾，到现在，死在她手里的神灵已不在少数。
虽然为她赢得了不少的威信。
但面对世间之主，她真的没有任何把握，才会先抱以商量的态度，可现在的局势，似乎是难以收拾了……
“我是圣尊，神界的领导者，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忤逆我！”惵莘压低声音，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茶杯应声倾倒，茶水流到桌上，在光下闪着，萧烨看着那波光粼粼，目光染上一丝凌厉:“我是什么东西……我是什么东西你清楚！至于凭什么？就凭你这位置，是我给的！”
“你！……”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萧烨的情绪也开始不稳，于是他没有给惵莘再说话的机会，站起身就快步离开，直到跨出大门，才又听见她轻声说:
“别后悔……”
可当他转身，看见的不过门缝里的一抹背影。
就那一刻，他的心像被掐了一下，不疼，却慌。
他绑不住惵莘，这他一直知道，但是他不愿意放弃一个良好的资源，对于惵兮，早在她出生，萧烨就了解她的天赋。
他一直有意无意的提醒惵莘，也隐晦的表示过，他会培养惵兮，所以在她提出要求的时候，萧烨是有一丝恼怒的，说话也就偏重了点。
他就站在禁闭的门前，踌躇着，可到最后，他依旧选择转身离去。
这世间总是有舍有得，一个惵莘和神界的未来相比，不甚特别，所以他舍惵莘，得的，便会是一个让神界更加强大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