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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一本正经谈恋爱 / 静好

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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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无边,清冷的月光漫无目的地铺洒下来,夏日的风也难得的带了些许凉意。几只叫不上名字的虫子一蹦一跳地,彼此追逐着,不知是否是沉醉于一场有趣的游戏,又或是一场猎杀?
  一片宁静祥和。
  转过身去,却是冲破了天际的一片厮杀之声。
  红莲业火熊熊燃烧着,朱红的大门早已不知去向,镇门的石狮也被人砍成两段,门上牌匾也已成了半块焦炭。再往里去,一群人围着一个青涩的少年,周围已称得上是血流成河,少年身上只着了一件中衣,赤脚站在地上,身上的红也不知道是谁的血色,显然是在睡梦中被惊起,没来得及穿好衣服便提了剑跑出来。少年的脸上有些污迹,掺杂着血迹,掩去了原本的容貌,面上不知是痛是悲,亦或是恨?只是无论如何实在不是这个年纪所该有的表情,眸中一抹狠色,啐出一口血来,厉声喝道:“谁敢上来!”生生让人却了步。
  一会儿,有人喊“上!丧家之犬而已,怕他做什么!”
  “对!杀了他!”
  “还怕他一个小崽子不成?杀!”
  附和声一片,又是短兵相接。
  尸横遍野,血染白衣,滔天的业火掩去了血色,却将清冷的月光也染上了-层微微的红。
  悠悠梦醒,余沁轻拂去眼角的湿意起了身,缓缓张开眼,神态自若,似是已记不得梦中的内容了,只是枕上泪痕犹然未干,诉说着多少年前一个少年的悲伤与痛苦。多少年?八年?九年?或许十年?谁记得呢?他大概也记不清了,又或者只是不去想而已。千载流年空如梦,谁道当时少年愁?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思柳?”房门被人打开了一个缝,探进一个脑袋来,来人快速闪了进来,合上门,一下跳到椅子上,抬眼便见余沁正咬着发带梳理头发,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余沁不自然的拿下了发带,斥道:“顾骁!”
  “哈哈,思柳呀思柳,你都多大人了,梳个头还要咬着发带?传出去,这玄极关的余宗主如此的――童心未泯,还不笑死个人了,哎,您还要脸吗?”
  “给我滚出去!”
  一段竹条狠狠地飞了过去,顾骁跳下椅子打了个滚儿才没被碎得四处飞的椅子扎到,当即怜惜地看了看地上的一堆碎木块,抽出插在地上的竹条,假装惊恐地拍了拍胸口:“你也太狠了,可以啊,这连迟挨一下会是好受的?也就是我,换作别人,谁能受得了你这脾气。难怪你都二十好几――你多大来着?二十五?二十六?这么大人了连个娘子都讨不到,活该!”
  余沁却不是很想搭理他,两指捏着一段红色的流苏佩在左耳上,起身整了整衣衫,便向他伸出一只手去。
  顾骁不由得细细打量着眼前人:身长如玉,因常年修习故而身姿卓然,稍带着几分超尘之气而又不至于太过疏离,面上是一贯完美的笑,眉眼柔和,这是他在人前一贯的模样,收了锐气,尽显温和。照理说,外人看他都是这副人模人样的,没理由不招姑娘们喜欢啊。
  神思不在的顾骁见他伸手,便理所当然地递了自己的手上去。然后硬是被一声“想死?”叫回了魂儿,忙不迭把手中的竹条双手奉上。
  “稍后让人换把椅子来,地板也修缮一下。”
  “好嘞,我的大宗主,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江妹让我叫你去吃饭,今天听说你要亲自跑活儿,特意做了你喜欢的甜汤哟,我们余宗主还真的是童心未泯呢。”
  眼见连迟又要抽过来,顾骁忙闪身告辞,一下跃出了门外,心下想:下次进去果然还是不关门的好,逃得比较快。余沁于是轻跨出门,却并不急着去偏堂吃饭,而是往另一边去了祠堂。
  祠堂前种了两棵柳树,如今还算繁茂,余沁进去站了一会儿,在香炉里插了香,吹去案上的灰尘,心想:看来有些日子没来打扫了,可惜今日不能在此多留,回来再来一次吧。后退两步跪在蒲团上,不自觉地摸上左手食指上的戒指,上面刻着的家纹的图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他摸着它,还是常怕自己会忘了。
  “爹,娘,孩儿又来看你们了。”
  沉默,许久的沉默。
  “柳杨,你,对不起。”
  一会儿,余沁起了身,轻拂去衣摆上的灰尘。他常常来这个祠堂,可他又常常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于是便只能重复着这些最简单的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遍又一遍。
  待到偏堂时,饭菜已摆了满桌,顾骁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发呆,听见江妹叫了声:“宗主。”这才像濒死的鱼见到了水一般地弹起来,满脸怨色地不平道:“我当你不来呢,你再不来,江妹要活活饿死我。”自然是挨了江妹一顿掐。
  余沁在主座落座,款款笑道:“江妹不必如此,我先去了祠堂,来得晚了,你们便先行用餐就是了。”江妹苦笑着称是,忙盛了一碗甜汤送上,宗主常常是笑着的,可那笑容之下腐烂的往事,她是听说过一些的。
  拿着勺子搅了两下翻出几颗大枣,均是切开两半,看起来烂熟,余沁舀了一勺送至唇边,味道还不错,随即又轻道:“日后不必再刻意为我做甜汤了。”
  “很难喝吗?我以为味道还好,宗主会喜欢的。”
  顾骁忙吞下嘴里的馒头,道:“江妹别理他就是了。有些人啊,心里喜欢,嘴上却不敢承认,不像个男人!喜甜怎么了,丢人了吗?”说着,不安分地用手肘碰了碰余沁,见他还是一脸温和平缓,觉得无趣,实在不知道刚才拿着连迟差点两次抽上来的那个人是谁了。江妹则在一旁抿着嘴笑,不由心道:这样也勉强算是吧。
  很多时候,顾骁并不能理解余沁,至少在这个偏堂里不必保持无暇的平和笑客吧?那种完全的温柔,看不见一丁点儿悲伤的笑容,那种轻柔舒缓、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那种笑容,就仿佛这人从未经历过分毫的痛苦一般,他是怎么能够笑得出来?对于顾骁而言,这笑反而更加寒冷悲伤。
  “今日你随我去吗?”余沁问。
  “去!当然去,罗家丫头肯定也去吧,她去,我自是也要去的。顾骁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菜,胡乱地擦着嘴:“不吃了取剑去。”
  “她不去。”
  这顾骁倒是没想到,走出两步的身形顿了一顿,回过脸急道:“那我也要去,怎么着!”
  “无事。”
  余沁声音轻柔,连整个人也温和极了,顾骁甩来多少白眼都被悉数化了去,只好赌气似的跑了出去,江妹却是不住的笑。对付顾骁,这副柔态倒是比嗔怒好使得多了。
  “宗主,罗姑娘怎么了?往常她定是不会不去的。她若是不去,哥哥肯定很失望吧,毕竟哥哥很喜欢她呢。”
  “她只是被禁足在家,倒并未言不去。”
  余沁这么一说,江妹便笑了,那罗姑娘+之八九是会去的,当下又添了一大勺甜汤给余沁,嘱他多吃些,眉眼里含着止不住的笑意。余沁本想着推辞,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口,倒并非对甜食毫无抵抗力,只是大概她笑得很好看吧。
  夏日已快过去,此时的阳光却还稍有些炙热,穿透薄荫斜斜地射下来,树枝上半躺半坐着一个娇俏的姑娘,一片橙黄的衣角垂下来随着微风摆动着极小的弧度。此人,便是罗家的小姐罗钰了。
  听到下方有些轻微的声音传来,罗钰便睁开一只眼朝来路看去。只见一男人身着半黑半白的长袍,肩上绣着烫金龙纹,耳佩红穗,发冠上斜插着一枝玉簪,后面跟着个蓝衣男人,一对黑玉护腕,一把长剑侍身。当下欣喜地含了笑从树枝上跳下来,便朝来人跑了过去。
  “余宗主,顾骁。你们来得好慢。”
  顾骁一下被扑了个满怀,倒是一怔,笑着拍了拍她的背,问:“你不是不来吗?怎么又来了?还有,你绾着个发髻干什么,这么急着嫁人?”不说还好,顾骁这么一说,罗钰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使劲儿推开他,上去就是一脚,踩得顾骁直呼痛,这才稍消了气,怨道:“你还好意思说.我爹都答应梁家的求亲了,你倒好,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找你,你居然问我怎么来了,还敢笑我!”顾骁无奈地推了摊手,表示自己并不知情,罗钰刚消下去的火便一下又蹿了起来,追着要打他。
  “姓罗的,你别不讲理啊!你爹死活不肯把你嫁给我能是我的错吗?”
  “姓顾的!你再敢说一遍试试!”
  两人一番打闹,余沁便站在一旁看着,微扬唇角,眼底含笑。顾骁忽的绕到余沁身后把他往前一推作了挡箭牌,余沁忙抬手按住罗钰的肩免得两人撞个满怀,然后下意识地觉得失态,悻悻收回了手,一脸歉疚笑得无害。
  “让开!”罗钰不假思索。
  随即又忙住了口,遮着嘴脸红道:“不是,那个,余宗主,我不是那个意思,都是顾骁的错!你得罚他。”
  余沁偏着头含笑看着趴在自己肩头的顾骁,说:“你听到了,罗小姐要我罚你。”
  “嘁!你罚我?你罚呀!我还怕你不成?你立了那么多规矩,要罚我也得容我问一问,我触犯哪条啊?”
  “家规第七条,宗主不可狎。”
  顾骁忙把头挪开,讪讪笑道:“嘿嘿,可是玄极关顾骁掌罚。罗钰,你莫忘了,我是管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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