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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然的面目显得有些狰狞，几道青筋暴露在他的脸上，体内的灵气正在超负荷地运转。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半年前，他第一次独自面对厉鬼的时候，他也是如此拼命，之后大病了几天，却机缘巧合地突破了到了第二层境界。
之后他再也没有这样干过，因为这么做虽然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但同样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他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只是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层层的压力让他无法像从前一般得过且过，他才不得不再一次尝试。
尽情的战斗，总是提升实力的最好的催化剂。
“死！”
顾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庞大的力量正充斥全身，让他情不自禁地吐出了一个字。随着话音刚落，一声巨响惊起。顾然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眨眼间出现在了吊死鬼的上方。
那厉鬼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惊讶。但他并不慌乱，从容地向着身旁一闪，同时嘴里的长舌像是一条凌厉的长鞭般向空中的顾然击打而去。
人在空中难以腾挪，眼看着长舌就要打到他的脸上，他猛地甩手，澎湃的灵力就像是倾泻而来的浪潮般将长舌挡了回去。而在长舌僵直的瞬间，更多的灵力向着厉鬼的本体涌去。
长舌鬼来不及闪躲，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血肉横飞。但很快他的长舌便收了回来，在面前舞得密不透风，将到达的灵气纷纷打散。
全力爆发的顾然和长舌鬼有来有回地过了几招，这长舌鬼确实不凡，好几次将顾然的杀招化险为夷，但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反观顾然则好得多，除了右手还在向外渗血外，几乎没有增添新的伤势。
一人一鬼再次碰撞，随后弹开。
“呼……呼……”
顾然没有选择继续进攻，而是趁着战斗的间隙抓紧休息。他的气息已经有些紊乱了，长舌鬼看似狼狈，但依旧久攻不下。他的眼角余光悄悄扫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王瑶，心中疑惑她怎么还不动手。既然她的目的就是要除掉眼前的长舌鬼，那么和自己联手必然是最好的选择。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么……
哼，顾然心中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了“鬼神符”，总有人要踏出第一步。
长舌鬼的舌头如伺机而动的毒蛇，他并没有趁着顾然休息的间隙发起攻势，甚至说在战斗中他看到了顾然许多处的破绽，却都没有出手。究其原因，就是一直站在旁边的王瑶。三人仿佛形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谁都不想便宜那最后一人。
最终打破平衡的还是顾然，他仿佛不留后路，一股脑地将灵气倾泻而出，向前飞出，原地瞬时间尘土飞扬。
舌头随即而至，顾然却不管不顾，右手一抓，任由倒刺卡进手掌的肉里，顿时鲜血直流。他痛苦地闷哼一声，左手却不做停留，拿着闪着光芒的鬼神符就向着长舌鬼打去。
“混蛋！”
那厉鬼也被他打出了火气，决定暂时放下王瑶，先解决面前不依不饶的道士。他任由那志在必得的金符打在自己的胸口，可没想到百试百灵的鬼神符却仿佛失去了功效。
“你以为我只有一条舌头吗？”长舌鬼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胸前的衣服破开，露出了一只青色的眼睛。随着金符释放出力量，它慢慢地睁开，露出充满邪气的眼神，眨眼间让金符黯淡无光。那眼珠好奇地四下转转，最终锁定在了面前的顾然身上。顾然脑中如遭雷殛，惨叫一声，竟是身体一软，摔倒在地。
“去死吧！”
那厉鬼露出了兴奋的笑容，长舌如毒蛇般窜出。
噗。
入肉的声音。
顾然却没感受到痛感，抬头一看，一颗心脏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而那长舌正是扎在了它上面。厉鬼脸上的笑容一僵，想要收回舌头，却发现浑身僵硬，无法动弹。暗红的鲜血顺着心脏的跳动蔓延到舌头上，并在厉鬼惊恐的眼神中不断前进。
“救我，救救我！”他惊恐地看着胸前的眼睛，可那眼睛却十分人性化的耷拉着眼皮，仿佛对这一切漠不关心，最后甚至无趣地闭上了眼。
“不！不！我给你找了那么多食物！你不能这样对我！”
长舌鬼疯狂地挣扎，可依旧摆脱不掉心脏的控制。鲜血终于漫过了细长的舌头，向着他的身体里爬去。
“不……不……”
他后悔，他不甘，他怒吼，可没人理会他的疯狂。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这最后一刻，王瑶还是出手了。不过若不是这长舌鬼放松了警惕，恐怕她一定会无动于衷地看着顾然被舌头串成肉串。顾然苦笑了一声。
王瑶上前将顾然藏在身上的符纸都找了出来，丢在一旁。接着转过身，脸上带着贪婪的神色，毫不忌讳地从长舌鬼的尸体上挖下了那颗眼睛。眼睛牵扯出一大段的神经与血肉，仿佛天生就长在了他的身体里。她将这颗眼珠捧在手上，细细端详，甚至疯狂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血汁四溅，可她却显得异常满足。
“这就是你的目的？”顾然虚弱地开口问，也不再装成对她痴迷不已的样子。
“是啊，你看，它多美啊。”王瑶捧着眼珠，对它敬若神明。她也不在乎顾然的态度，不论他之前是真的，或是装的。至少结局已经注定了。
“他就是你前男友吧。”顾然眼神闪烁，看着地上的尸体。
王瑶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看着他道：“哦？你猜出来了？”
“啊……是的。这只长舌鬼看起来和你颇有渊源，我想来想去，总不能是你前男友的大哥还和你有一腿吧？”
王瑶不复先前的清纯可人，露出了风情万种的神情，痴痴一笑。“哦？那也不是不行呀。”
“哼。”顾然冷哼一声，继续道：“既然他是你的前男友，那就是说……马勇说谎了。他根本没有吃掉那只杀死他的厉鬼，可他又为什么要撒谎呢……”
“是呀，为什么呢？”王瑶笑吟吟地配合他。
“再联系马勇与生前判若两人，又总是不在家里。你又对他的事那么了解，甚至还来暗杀过我。”顾然眼神一凝，看向面前笑得越发灿烂的女鬼。“你就是马勇吧？或者说，你顶替了他的身份。”
“哈哈哈哈。”王瑶放肆地大笑了出来。
“你杀了马勇，来了一招偷天换日。改头换面进入鬼域，躲过了前男友的追杀。所以‘马勇’才会极力反对我调查他的事情，因为你怕我把真相捅出来，杀过人的厉鬼是不能进入鬼域的。同时若是引起前男友的注意，你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王瑶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她用手勾着顾然的下巴，得意地道：“我现在真的对你有些兴趣了。怎么样，等你死了，愿不愿意做我的鬼奴？”
“谁说我会死。”顾然虽然虚弱，但脸上始终显得淡定。
“哈哈哈哈。”王瑶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地笑过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你以为那个胖子还会来救你吗？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她嘴角一勾。“我猜他现在已经急坏了吧，在南郊找不到你。”
“什么？”顾然面色一僵，定睛看去，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真正展现出了它的模样。不是荒郊，也没有仓库。这根本不是南郊，这一路上他都被王瑶施加了迷惑五感的障眼法。
大意了啊……顾然捂着头，又是一阵挫败感袭来。
王瑶一脚将地上的符纸踩了个稀烂，冲着他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你以为我真会相信你们那一套？”
“你怎么发现的？”顾然苦涩道。
“都特意搬来和你一起住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抛下你？大概是回去找人手了吧，不知道他现在扑了个空是什么心情。”说完王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仿佛对自己玲珑的心思得意极了。
“原来如此。”顾然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女鬼，等她笑了个够，才缓缓地无奈开口。“那你这么小心，难道就没发现我身上的符纸少了一张吗？”
笑声戛然而止。王瑶惊疑不定地看向淡然的少年，接着急忙看向脚下破破烂烂的符纸。
“别找了，我帮你找。”
随着顾然意念的调动，王瑶背上的“鬼神符”开始淡淡发亮。王瑶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背上灼热的灵力，她身体僵住，不敢有丝毫动作。“什么时候……”
“抱你的时候呀，当时你看到前男友，怕是吓坏了吧？”顾然慢慢地站了起来，一时间，两人的境地瞬间逆转了。
王瑶脸上又浮现出楚楚可怜的哀容，颤声道：“顾然……你不会杀我的吧……你一定不忍心吧……”
说着话，她的衣领滑落了半边，露出了迷人的锁骨与肩膀。“只要你不杀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若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恐怕都要把持不住了，可惜顾然面无表情。
“啊……对，有句话忘了和你说了。”他一拍脑袋，突然露出了作呕的神情。“说实话，我这两天忍你很久了，你这个样子，真的……很恶心！”
鬼神符爆发出强烈的光芒，面露疯狂的王瑶想要扑上前来与顾然同归于尽，可终究慢了一步，如遇风的沙土，眨眼间消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