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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D教授I悖妄之行 / 第三十七章 割腕自焚

第三十七章 割腕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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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四点,一处坑洼的山路开进来一辆大众,从磁吸在车顶上的红蓝报警器发出来的光闪烁在林木树叶间隙。
  “报案的人是这儿的山林管理员。”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干警坐在副驾驶座上,随着颠簸摇摆,说:
  “你别像上次那样,不管不问就上去把报案人打了。”
  “知道了,师傅,”开车的是一个二十六七岁模样的女孩,不耐烦地说,“我都跟你解释很多遍了,当时那个报案人回答我问题时,压根儿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我就猜他撒谎!”
  “结果呢?人家表示看你抽着烟才不敢和你对视,”老干警说,“你开车能不能不抽烟!”
  女孩一邹眉头,脸颊撇向左边的车窗,把夹在手指上点着的香烟从车窗缝隙里丢了出去。
  “你没灭掉再扔?”
  “灭了。”女孩漫不经心地说。
  “哎,”老干警叹口气,“要不是你老爸把你托给我,我们师徒缘分还真的已尽……”
  老干警的话还没说完,警车瞬间停了下来。女孩转过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气汹汹地说:
  “你想把我撇下,自己接案子?”
  “没有……你快放手,”老干警吓一跳,急忙转移话题,“注意开车,快到现场了!这么残忍的凶案还是头一次碰到,再不快点,证据就被破坏掉了。”
  女孩哼地一声,把手放回方向盘,重新驱动车子向山林更深的地方驶去。不一会儿,就见到一个身着中山装的老头在泥路牙子边上拼命向他们挥手。
  “你们终于来了,终于来了,”老头像是被吓得不轻,“太惨了,身体都不见了,就剩下一个头!”
  “别紧张,”老干警一边拉着老头继续往案发现场走,一边安抚到,“你跟我们说说情况。”
  “昨天夜里,我回到宿舍躺下就听到山里传来一声巨响。我一想,只怕有人偷盗伐木,所以提着手电筒又往山里跑。到了这里,我开始觉得情况不对,平时有很多鸟虫叫唤,今晚却特别安静。我一抬头,您猜怎么样?眼前漆黑的一座大山轮廓缺了一大块!起初我以为自己老眼昏花,就再往前走,突然看见有个人躲在一处矮灌木后面,探出头一声不响地偷看我,我急忙用手电筒照他,他就闭着眼睛。我问他话,他也不回答。等我走去,才发现哪里是个人!就挂着一个脑袋!”
  “就是那个吧?”
  女孩一指,老干警立刻看过去,正如山林管理员描述的一样。矮灌木的左上边果然旮沓着一颗头人!苍白浮肿的脸庞上,两条嘴唇已然不见了,露出里面发黄的牙龈和牙齿。
  “魏琳,戴手套!”老干警提醒到。
  “明白!”魏琳戴上手套,围着矮灌木转了一圈,说,“师傅,这里不是主体现场!这个脑袋是被山里的野兽叼过来的!五官已经被野兽吃了一大半了,不能确定死者性别。”
  老干警做完笔录后跑过去,只见魏琳用捂着鼻子,用一根枝条从灌木上叉起一块条状的粪便。
  “师傅,你看,”魏琳提着粪便凑到老干警眼前,“应该是山猫留下的。”
  “不是第一现场。魏琳,你快去请求支援,让刑警队上来!”老干警抬头看向旁边的大山,说,“指不定山里面还有命案。”
  魏琳允诺一声,立刻向转身跑向警车。
  这时,在来路的方向竟然走来三个男人,其中一个人背着一个昏迷的女孩!走在最前面的男子光着膀子,胸口上还能清楚地看到几条血迹从他的肩头处流了下来!
  魏琳神色一怔,把别在腰带上的手枪提起来,对着他们喝倒:
  “什么人!”
  老干警见状,立即靠近魏琳,同样举起手枪对着来人问到:
  “你们是什么人?”
  此时,一个年龄较大的男人从那个光着膀子的男子后面走了出来,左手向前举着一个小本子,十分谨慎地走上前。
  “别怕,我们也是警察!”他说到,“这是我的警官证!我是广东省田市刑警支队队长罗一探。”
  “叫你们别过来!”魏琳骂到。
  “妮子!我们不过去,怎么把证件拿给你看!”
  “杜恒!别说话!”罗一探转头提醒旁边的男子道。
  “你把证件轻轻地扔过来。”魏琳恶狠狠地说。
  “这妮子真够谨慎的,”杜恒嘲笑道,“老大,你就扔过去吧。”
  罗一探点了下头,刚准备扔过去,魏琳又突然说到:
  “等一下,你把证件扔给我师傅!别想扔给我,然后趁机抢枪!”
  “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杜恒骂到。
  “行了!”
  罗一探无可奈何地呵了一声。手里的的证件飞了一个弧度正巧被老干警接住。老干警摸了一辈子的人民警察证件,手指一触碰到立刻就知道这正是编制里专用的黑色夹皮。他摊开证件,夹皮上面赫然印着一个金色的警徽和公安字样。内卡正面写着:广东省田市刑事侦查厅支队。警衔是支队长!
  老干警对比着内卡上的二寸数码照片,说,“是真的。”
  “我们是跨省办案,情况非常复杂,我需要打电话上报给你们局长赵常刚!”罗一探靠近老干警,说,“你们务必请文物鉴定局的专家到达现场,这座大山里有座墓地,另外,我同事受伤了,麻烦再让医务人员过来。”
  老干警一听赵常刚和墓地,立刻跑近警车,从车头上拔下对讲机。很快,罗一探也联系到了赵常刚!在电话那头,赵常刚一听到周金标和徐国态的死讯后勃然大怒,直接挂掉电话!
  一个小时后,一队警车完全不顾山路颠簸匆忙抵达现场,在警车后面还跟着几辆印着文物局的单位车辆。赵常刚和一位老头从其中一辆车里走了下来,看见罗一探等人后立刻跑上前去。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赵常刚责问到。
  “您是田市的罗局吧?”与赵常刚一起跑过的老头却紧紧握住罗一探的手,说,“我听赵局说你们发现一座古墓?好啊……里面可有什么价值的文物?”
  “是的!”罗一探心想,这些文物局的人怎么把文物看得比生命还重要!那些死掉的人居然也不过问,哪怕象征性也好!
  “那还请赵局尽快把这附近保护围闭起来吧?”老头用恳求地语气对赵常刚说。
  罗一探却马上拉住赵常刚说,“附近还有一个寨子,有一部分文物被寨民拿走了!”
  “可恨!”老头听罢,义愤填膺道,“这是国家的东西,怎么能私藏!我恳请赵局能派几个同事前往追回!”
  “我和你们一起去。”
  刚把许苏苏送上救护车的白方听见他们打算前往白家寨,立刻要求一同前往。在他心里,还有一个人的安危比任何东西都重要。那个捡了他、把他抚养成人的老女人,给过他刻骨铭心的关怀的老女人。
  实际上,此时正有一股邅厄的预感一直在他胸口挥之不去!
  很快,一队警员绕过一座大山便到了白家寨。白方直奔老家房子,但是在距离还有一百多米远时,他突然停了下来。眼前那座生活十几年的老房子俨然已是一片灰烬!泥土搭成的墙壁被烤黑后四散倒塌,几条炭化的房梁横七竖八地堆积在中央。
  这座老房子经历过一场大火!
  白方靠近去,心脏立刻像是被人揪住一样,突如其来地的窒息感突然让他跪了下去,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在废墟之中,一具娇小炭黑的尸体蜷缩着!一个封闭的方形金属盒被她紧紧抱在怀里。
  白方爬了过去,双手在尸体上方不停地抚动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一个警员正打算上前勘验现场,被杜恒从背后拍了一下,警员愕然地转过身,只见杜恒冲他摇了摇头,便又退了出去。杜恒注意到,那具烧焦的尸体的左手腕处割开了一道十分瘆人的刀口!
  白方拿起金属盒,上面的余温直接说明这场火灾刚刚发生不久!他打开盒盖,里面只有两封信纸。一封已经泛黄,看起来有点年头,另一封却较为崭新。
  白方打开崭新的信纸,上面写着一段话:
  最美的期待总是紧接着残酷的现状,绝望之中却偏偏萌生一丝温暖。一个腐朽的生命能够遇到一个新生的力量,那种伟大的激情能把一切难以启齿的伤害抛诸脑后。老天爷让我当了一回战争的牺牲品,让我在年轻时常常懑怨于世,也让我在暮年时开始珍爱于它。这个横跨了几十年的转变,都是因为那一夜遇到了你。以至于我时常想,一定是老天爷派遣你下来阻止我的行为。否则那天夜里,你为何就恰巧出现在我自掘的坟坑里?
  六年前,你刻不容缓地离开,六年后你刻不容缓地回来,想去了解大山的秘密,这些都是你生赋的权利。可我更希望你能知道,六年来,我一直在这些坚冷的大山之中盼望着你。
  我很害怕,一旦知道真相的你,会不会更加厌恶我这个曾经是慰安妇的老太婆?
  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深爱着你!
  另一封信,是我把你捡回来时,在你身边发现的。小方,不要去怨他们,不要去怨世界上每一个人!这个世界也许会在未来给你太多伤害,但是你要坚信,总会出现几个珍爱你的人。
  白方把那张泛黄的信纸张开,看完里面的内容,白方突然仰天长笑,眼泪和鼻涕不停地划过脸颊低落进泥土里。
  杜恒上前几步,手掌伸进白方的胳膊把他往上提,谁知白方手里的那张泛黄的信纸直直掉落到地上。杜恒往信纸上面一瞅,顿时满腔愤怒。
  那信纸上写着:
  宝宝,不要怪我们,我和你妈妈都还不到十七岁,我们都错了,愿你来生能投到一个好人家。
  “警官,这些都是白垚干的!”
  杜恒和几个警员转过身,只见寨子所有的居民都走出屋子,一个妇女说到:
  “昨夜,白垚见他弟弟死了,很气愤,就跑过来把打了这老婆子一顿,然后提着两个大袋子和白粟跑了。白淼的尸体还搁在他们屋里呢,都快臭了。”
  “你们都是没人性的东西!”杜恒听罢,对着人群吼道,“你们他妈的都不是东西!”
  “他手里有枪……”人群里一个不服气的人回答到,“反正人不是老子逼死的……”
  杜恒霎时火冒三丈,五指已合作拳头,正当他打算冲过去揍那个人时,白方突然拉住他的手臂。杜恒立刻低下头看他,却见白方摇了摇头,从废墟中把一具焦黑的尸体抱了起来,随着白方的举动,一些碳化的皮肤块从尸体上散落在地,露出通红的肌肉。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他默默地穿过人群,向山下走去。
  离开吧!活着不能选择,死了,至少别让尸体还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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