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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再顾贾诩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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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诞和贾诩的第一次见面,是极不愉快的。
  虽然刘诞想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但他实在没有料到,贾诩说完那句“轰出去”之后,居然再没有给他半点解释的机会,丝毫不留情面的将他轰了出去。
  以至于自己准备的很多后手都还没有施展,想说的很多肺腑之言都没有说完,就这样匆匆结束了自己的第一次“贾府之旅”。
  直到回到广成传,刘诞依然点懵。
  纳尼?瓦特?什么鬼?自己说被轰出来就被轰出来了?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吗?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第一次出师就未捷,这还玩个屁啊。以后干脆安安分分做个侯爷,等着孟德公前来招降,然后再前往洛阳道一声“此间乐,不思蜀”得了。
  想到这些,刘诞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史阿一路上便不断安慰他:
  “公子消消气。那个臭儒生迂腐至极!一看就没什么大本事,没能抓住公子给的机会也是他瞎了眼睛。若公子实在气不过,我去把他……”
  说着,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刘诞真的很想很想很想仰起头,面无表情的说一声:“去吧,做的干净一点。”
  但是他不能啊!
  他左思右想右思左想:自己的身边一个有大智慧的人都没有,在遇到一些紧要关头,一个能给自己出谋划策的人都没有,这怎么能行呢?若是有个能够给他指明道路的人,有一个能够给他纠正错误的人,有一个能够给他出谋划策的人在自己身边,那么自己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了底气!
  在刘诞的名单里,现阶段最最符合这些要求的人,大概就是贾诩了。若是连贾诩都拿不下,那刘诞不知道要过多长时间,才有资格招揽其他有大智慧的人。
  也许这一辈子再也没有资格了。
  所以,在冷静下来之后,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次拜访贾诩。算是给贾诩一个机会,也是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今天刚刚被赶出来,所以近期不宜再去打扰贾诩。免得让自己本来就没树立好的印象,变得更坏。
  三天之后,刘诞早早醒来。沐浴更衣,烧香拜佛,准备再请贾诩!
  站在贾府黑黝黝的大门前,饶是刘诞脸皮再厚,想起前不久前拜访贾府的经历,神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心上不免生出羞赧尴尬之情。
  回头看看随自己而来的史阿,仍一如往常,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难道这厮就没有一点点挂不住?真的就这么从容淡定?
  大概真的如此!
  这般想着,刘诞对这个陪伴自己做过许多事情的伙伴,不禁暗道了一声佩服。自己也赶紧调整状态,心中那一点点的害羞尴尬也荡然无存。
  “吱呀——”
  恰在此刻,贾府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个与贾诩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这个中年男人刘诞认识,就是当日贾诩吩咐轰他们出去的那个老王。
  当然,老王也认识他们。
  看到“人模狗样”的刘诞和史阿站在自家门口,老王头眉毛一挑,语气不善道:
  “哟,这不是那个……那个……刘公子嘛!怎么,前几天被赶出去心里憋着气,所以今天准备来贾府闹事?”
  也不怪他如此说。
  第一次见面,他便把刘诞归为了某个家族的浮夸纨绔。浮夸纨绔被当众赶出府外会怎么样呢?自然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所以再见到刘诞和史阿,他很自然的便认为这是刘诞因心生报复所以前来闹事。
  只是……看看刘诞和善的表情,再看看刘诞身后只跟着史阿一人,老王觉得这也不像是来闹事的啊。再说两个人就来闹事?这也太不把我们贾府当回事了吧。
  刘诞明白了他内心的想法,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就因为我长得帅,所以你们就怀疑我是一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你们这是对我姣好的容颜赤果果的嫉妒!
  刘诞也不因老王的话生气,依旧保持微笑回道:
  “老伯说笑了,我们今次来拜访贾先生,是有一些事情要和贾先生谈。还请老伯不要误会,帮我们通知一声。在这里谢过老伯了。”
  说着话,刘诞伸手到长袖里,掏出一些碎银两,不由分说的塞到了老王头的手里。
  拗不过刘诞,老王头只得收下了碎银两。有倒是“吃人嘴短,拿人的手短”,既然收下了刘诞的“小费”,老王头只能进了贾府,去通知贾诩。
  说实话,刘诞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依照贾诩上次的态度,这次拜见,极有可能出现的一个结果就是贾诩拒不见他。
  若真是那样……
  索性这样的情况没有出现。
  没过多久,老王头就再次出现在了门口,怪异的看着他道:
  “你可以进去了,先生在书房等你呢。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可别想着在我们府上闹事。若是闹起来,别看我收了你的银两,到时候一样把你轰出去。”
  “老伯放心,我上次前来,并不是来闹事的。这次前来自然也不是,你看我像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有劳老伯带路,我可不知道你家书房在哪。”
  老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显然还是不信他的话。转过头去道了一声“跟我走吧”,便自顾自的在前面带路。
  左拐右拐,拐的刘诞都快要迷路了,老王头这才带着他在一间小屋面前停下了脚步。
  “先生就在里面,可别寻思闹事!”
  老王不放心的再次嘱咐。
  刘诞讪讪一笑,推门走了进去。
  说实话,贾诩的书房看起来并不像一个书房。
  没有书架没有书,这叫什么书房?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厚厚一沓公文,一个茶壶以及一杯茶。
  称之为办公室似乎更为合适。
  刘诞从外面进来,贾诩并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依旧低头批着公文。
  伸手将杯子里的余茶喝完,贾诩依旧没有抬头。将杯子放在一边指了指茶杯,示意刘诞添茶。
  刘诞有些生气,有些想笑。
  我是来请你出山助我的,你却叫我在这里给你端茶送水?
  我刘诞就是死!死外面,从这跳下去!也不会给你贾诩倒一口水的!
  “水有点烫,先生您慢点喝。”
  刘诞提起茶壶,一边说着一边将茶水倒进空杯里。
  然而,还没等刘诞茶壶重新放回桌上,贾诩端起杯子将杯中的茶“哗——”的一声倒到了旁边的地板上。
  这是何意?刘诞心头升起一丝疑惑。
  贾诩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依旧没有抬头,平平淡淡说了一句:
  “老夫不小心把水碰撒了,再倒一杯。”
  不咸不淡的话语从贾诩嘴里说出,听的刘诞牙根痒痒。
  这踏马是被你碰撒的吗?你当老子是瞎子?你信不信我上去一拳头捶在你脑袋上?保证打的你亲妈都不认识你!
  在心中骂了一百零八遍,刘诞呼了一口气,总算让自己情绪稳定了下来。他在心里默默的劝自己:这是贾诩在考验我。冷静!一定要冷静!不能一拳头捶在他脑袋上,那样的话这些天的努力和安排就白费了!
  再抬起头看着贾诩,刘诞已经恢复了往日平静的表情,又提起茶壶恭恭敬敬的给贾诩重新添了一杯茶。
  贾诩这次没有再“碰撒”茶。抬起头赞许的看了刘诞一眼。
  看着贾诩这赞许的眼神,刘诞眼睛一亮!
  果然!他果然是在考验自己,还好自己经受住了考验。看来这一次总算不是白来一趟,自己的目标八成能实现了!
  贾诩看着刘诞,终于第一次和他开了口
  “上次公子走的匆忙,老夫没来到及与公子多加交流,敢问公子是?”
  这是在问刘诞的家世姓名。
  刘诞心中有些愕然?
  上次走的匆忙?那是我要匆忙的离开吗?那不是你非常强硬的要求我匆忙的走吗?
  当然,这些话他也只是心里吐槽一下,根本不能说出口。
  刘诞恭敬的揖拜
  “回先生的话,小子姓刘名诞字仲玉。乃当今益州牧的二儿子,现任宫中右中郎将一职。此次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入蜀诏谕。”
  刘诞恭恭敬敬的回答问题的样子,像极了上课回答老师提问的好学生。
  “刘诞刘仲玉?怎么如此耳熟?哦!老夫想起来了,可是那个……“利国不避祸福”的刘仲玉?没想到能在陈仓见到本人,实是老夫的荣幸啊。”
  刘诞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贾诩点了点头,继续提问
  “既然是要入蜀,为何从陈仓经过?由雒阳走汉中岂不是更近?”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刘诞总不能直接告诉贾诩,我这个脱了裤子放屁的走法,完全是因为我打听到你在陈仓所以特地这么走的吧。
  要真这么回答,万一吓到老人家就不好了。
  斟酌了一下,刘诞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直接由汉中入蜀确实更快也更近,但小子入蜀之前在这里有要事要办,所以必须绕道陈仓。”
  贾诩没打算被他这么糊弄过去,嘴角一挑,继续追问道:
  “哦?要事?不知刘公子的要事是何事?不妨说一说,贾某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刘诞讪讪一笑,他没想到贾诩居然会这么问,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贾诩显然没有给他准备思考的时间
  “若我猜测的不错,公子的要事便是贾某人吧?公子想代刘益州招揽贾某人?亦或者……是公子想招老夫……”
  贾诩的话只说了一半,但刘诞已经明白了贾诩话里表达的意思。
  刘诞怔了。他没想到贾诩居然如此简单就猜出了他的来意。
  他此次来确实准备以父亲的名义招揽贾诩。虽然也幻想过自己“王霸之气”一露,对方直接纳首便拜,但也仅仅只限于幻想。没想到初与贾诩交流,没说几句话,对方就刺穿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刘诞想要解释,想要假作推脱,并取出长袖里父亲招揽贾诩的信,但他听到一个诚恳到急切的声音,从他唇里冒了出来:
  “望先生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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