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初见灵帝

　　听到皇帝要召见自己，刘诞心里微微一慌，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之前的各种人生经历。甚至还问出了自己三大哲学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也无怪乎他会如此。见灵帝，就像是前世见好莱坞大明星，见总统总理一个级别的领导人一样。两世为人，他确实没有见过这个级别的人物，稍稍有点激动也是应该的。
　　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刘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这才跟着前来支会的小太监，从容的去见灵帝。
　　站在大殿之上，抬头悄咪咪朝上瞅了一眼，第一眼看过去，刘宏只是一个三十二三岁左右的中年人。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隐隐观察之下，模样在汉代来说算得上英朗潇洒。只是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潮红，显然是病重多日了。
　　也无怪乎他显现出这样的状态。一个被酒色完全掏空，每天无限享乐的皇帝，能够活到这个年纪已经算不错的了。
　　怎么被酒色掏空呢？
　　他颁布过这样一道命令：令宫中所有的嫔妃宫女都必须穿开裆裤，而且里面什么都不准穿，穿了就要砍脑袋。至于为什么要颁布这样怪诞的命令……当然是因为这样省事，直接按倒上去就可以……否则还要宽衣解带，岂不是扫了龙兴？
　　后来更甚之时，他甚至觉得开裆裤都成了一种障碍，于是动工兴建了一个花园曰：果游馆。在这个恍如“仙境”的花园里，所有的宫女们都脱光了衣服，嬉戏追逐，好不快乐。有时灵帝来了看大伙玩儿的高兴，也脱了衣服和她们一起“玩耍”起来。
　　而且，为了自己的享乐他将北宫西面的御花园称西苑，专供他自己游乐。光和元年灵帝初开西邸卖官时，想做官的人还必须先到西苑和他商讨价格，然后才能上任为官。卖官的收入则直接存放在西苑。大佬这人还喜欢听鸡叫，于是专门建设鸡鸣堂。为了争宠宦官们使劲学鸡叫，鸡叫声听烦了，再令宦官们学驴叫。
　　如此种种，暂且不表。
　　刘诞甚至隐约记得，后世还专门有写灵帝淫乱的万字文。
　　从本质上来讲，刘宏更适合做一个普通人，或者说生在后世做一个小商贩。但是却阴错阳差的坐到了皇帝这样的位置之上，无限制的权力放大了他心中的欲望，所以他才变成了这样一个荒淫无道的末世皇帝。
　　就是这么一个皇帝，现在正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抬头饶有兴致的端详着自己。看的刘诞心情紧张，头皮发麻。
　　这家伙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这个家伙该不会是看上了英俊潇洒貌比潘安风流倜傥盖世无双……的我了吧？刘诞这般想着，菊花一紧。一边还缓步走上前去，跪拜行礼。
　　待刘诞礼成之后，刘宏才虚虚的一抬手道
　　“快起来，咳咳——快起来，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的面色更潮红了三分。
　　那你刚才怎么不这么说？我都拜完了你才这么讲？望着刘宏那张病态的脸，刘诞心中不禁吐槽道，还只能笑嘻嘻的站起来，谢谢刘宏的恩德。
　　灵帝见他如此“开心”于是又继续道：
　　“仲玉无需客气，你把朕当做自家人便是。听说君郎在益州为官清廉，深受百姓的爱戴，治理的也卓有成效。如今，你又一路走到了中郎将的位置，可谓是一门英才啊。咳咳——只是不知，仲玉以后有何志向呢？说来听听，说来听听。”
　　说完之后，灵帝满怀期待的看着刘诞。
　　君郎，是刘诞老爹刘焉的表字。
　　灵帝这么一问，不过是没事儿找话聊，但是刘诞可不能打个哈哈过去。这对他来说很有可能就是一次难能可贵的机会。说不定刘宏见他说的有模有样，一高兴就准许了他说的“志向抱负”，封他个万户侯做做，岂不是美滋滋？
　　但是，自己也不能直白的和灵帝说：皇上，小的想做个万户侯，再娶个貂蝉甄宓大小乔，然后每天有数不尽的钱财给我花，最好再有个十几万人给我当保镖保护我的安全就好了。如果这样说的话，恐怕瞬间就要被下大狱，秋后问斩了。
　　于是，刘诞调整下脸色，郑重道：
　　“回陛下的话，《孟子》曰，人生在世当‘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者也’，我亦认为人应‘苟利国家以生死，不因祸福避趋之’故臣惟愿像家父一样，为陛下镇守一方。
　　上报朝廷之恩，下保一方水土之宁。如此，也不枉成为咱刘家的子弟，护佑我泱泱大汉万世的基业。”
　　声音钪锵有力，义正言辞。说的好像刘诞真的就是这么想的一样。
　　人们都知道，灵帝是个好色的皇帝，灵帝是个总爱闯祸的皇帝，灵帝是个将大汉王朝活生生推倒的皇帝。人们却很少知道，灵帝也是个爱好诗文的皇帝。他一生作有《皇羲篇》、《追德赋》、《令仪颂》、《招商歌》等很多文章，甚至《汉诗·卷六》还收录有他的一篇诗文：《招商歌》。
　　这一句“苟利国家以生死，不因祸福避趋之”瞬间让灵帝眼前一亮！虽然其辞赋与当世差距颇大，但这样的千古名句，其中蕴藏的忠君爱国之意有若昭昭烈日，让人不容忽视。只可惜了林则徐的大作，就这么被刘诞剽窃了！而且，你说剽窃就剽窃吧，你起码剽窃全活，奈何刘诞只记得这两句点睛之笔，注定让这首千古名诗只有这两句传世了……
　　“好！好！好！好一句‘苟利国家以生死，不因祸福避趋之’说的好，不愧是我刘家子孙，果真一门忠烈！阿父，这句话记下来，说与朝堂之上那帮臣子听听！要是他们都有仲玉这般的忠心，朕又何至于劳累的病了。”
　　说的叫人脸红：您那哪里是忙于政事病了的呀，您那完全是“劳累”于女人才病了的好吧！
　　也许是说的有些激动，刚说完，刘宏便“咳咳咳——”的咳了起来。
　　站在一边的张让一边点头称是，一边抬头端详了刘诞一眼。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子该重新审视一番了。没想到，这小伙人不大，招数倒是不少。
　　觐见皇上第一要务是做什么？当然是表忠心啊！只有让老大知道你是忠诚的，你才有被提拔的机会。所以这些年来，表忠心的人张让还真没少见，但是表的这么有才华，这么有水平，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这么真切的倒屈指可数！
　　不知道林则徐若是知道了张让此刻的内心想法，又会作何感想。
　　谁知灵帝在此时，话音却是一转：
　　“你这个愿望倒不难实现，只要财物准备充足了，莫说镇守一方，就是征战四方，朕都准你，爱卿觉得怎么样啊？啊哈哈哈，咳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张让急忙招呼身边陪侍的小太监们道“快给陛下端碗水来！”又亲自上前轻轻拍打着刘宏的后背，这才止住了刘宏的咳嗽。
　　说来轻巧，我要是有那么多钱，还需要担着林则徐从棺材里爬出来砍死我的风险，在这里向你拍马屁吗？
　　刘诞不禁想道。
　　看来刘宏已经染病多日，而且病情已经恶化了。
　　望着刘宏，刘诞如此推测着。还故意皱起眉头，关心的问道：“陛下无事吧？要不要臣去把太医叫过来？”
　　刘宏无谓的挥挥手，用帕巾擦擦嘴角，笑道：
　　“没什么大碍，都是老毛病了，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倒是惹爱卿挂念了。朕心甚慰啊！若朝堂之上众臣子皆如仲玉这般，我泱泱大汉哪里那么多烦心事。算了不聊这个，不聊这个，徒增人心情不愉快。”
　　别啊！就聊聊这个呗！
　　刘诞心里急切道，如果聊聊烦心事，说不定就把自己“发配边疆”了，到时候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就是发呆的这一刻，刘宏已经转移了话题，好像想到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刘宏笑嘿嘿的问道
　　“只是不知，爱卿如今是否婚娶或者结下婚约？朕倒想知道是哪家女子有福气，可以嫁给一表人才，又年少有为的仲玉呢？”
　　看刘宏那副兴致勃勃憋着劲儿要闹事儿的模样，刘诞心里莫名有一点点小慌，该不会自己实话实说……刘宏会闹个赐婚啥的吧？
　　但刘诞又不能说假话，欺君之罪可是夷灭数族的大罪。怀着忐忑的心情，刘诞最终只能如实开了口
　　“回陛下的话，臣……如今还未曾娶妻。”
　　“哦哦，已经有……什么？未曾娶妻？咳咳——那，那怎么行呢”刘宏摆摆手，一副不关心的样子继续道“都已经这个年纪了，怎么能尚无家室，憋坏了可怎么办？不知爱卿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朕给你把婚事安排了如何？”
　　唉，该来的总还是来……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啊，这是，让我自己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