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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旅鼠纪元 / 第二章 死亡之潮

第二章 死亡之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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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博文夫,大和人,这个时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
  不,或者说是神更合适一点,以前他的话在大和比首相说话好用,现在的世界,他的话语权,比美帝总统都要大,他是这个时代的神明。
  唯一的,神明!
  “不是不会飞,而是我不想会飞,不然我早就会了。”伊博文夫笑呵呵的看着面前白发苍苍的老朋友,自傲无比的说道。
  安龙教授没有反驳,仍然是笑呵呵的:“你这副打扮,让人想起你们大和的某个时代啊,不过,最起码比你以前的那身学生制服强。”
  百年前的明治维新,那时候的大和从学习东方的巨兽华夏转头朝像已经开始工业化的西方世界,不仅仅学习人家制作机器,飞机大炮,同时带回来了人家的穿衣风格。
  老派的大和男人穿着木屐以及和服就会被视为不开化,在这个善于学习或者说是自卑并且‘媚外’的民族里,一度刮起一股以船西装、皮鞋戴绅士帽的风潮,几乎所有上流社会的男人都是这打扮。
  当然,同时应运而生的还有那些属于国中生的黑色制服以及黑色短檐帽。
  伊博文夫笑笑,不可置否。
  在老同学面前,任何装模作样都没有必要,不管你现在多么夺目,他们知道你年轻时的那一面有多么的不堪。
  没错,就是老同学,大学时期的同班同学。
  在四十年前,也就是2020年,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
  那时候的安龙教授还是澳大利亚本地的阳光男孩,向往阳光微风,喜爱小动物,俊朗帅气,深受同学,尤其是女同学的喜爱。
  而那时的伊博文夫,则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大和男青年,像同龄的大和同胞一样,不由分说的把国家大计,民族大义背负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管人国家乐不乐意。
  极为的固执,死板,硬生生的穿了四年的黑色国中生制服,戴那种黑色的短檐帽,在大学!穿国中的制服!
  那时候的他总是会被其他的同学,不管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耻笑,有些过分的甚至以捉弄他为乐趣。
  但是,后来也就放弃了,这人太过死板,人生没有丝毫的乐趣,整天就是做实验,写论文,搞学术。
  你捉弄他他也不反击,这还有什么意思?!
  逗逗猫狗还有些反应啊,真的是?!
  如今的安龙教授,年近七十,像个正常的老人一样,行将就木,似乎已经近到看得到自己棺材的款式,当然,也有可能是骨灰盒的款式。
  以及,墓地的位置。
  而伊博文夫,精气神竟然还像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一样,年轻,激情,雄姿英发,眼神中燃烧着灼灼的欲望!甚至把自己的国中生制服脱了,换成了一副大不列颠老绅士的派头!
  “咱们那些老同学可没剩几个了啊...”伊博文夫笑着说道。
  “是啊。”提到老同学,安龙目光不禁是黯淡了一些,问道:“卡梅罗还在吧?”
  “嗯,刚做了手术。”
  “那杰克应该也在了?”
  “嗯,杰克也挺好的,公司买卖做的很大。”
  “那罗书全呢?”
  “前年就走了。”伊博文夫脸上带着那种年轻人的的笑容,平淡的答道。
  安龙笑容中泛上一丝的苦涩,起风了吗?总感觉眼睛有些难受,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流淌下来。
  一个实验室的六个老同学,还剩四个,三分之二。
  而且,安龙总感觉,这个比例很快就会变成一比一,这种感觉最近也是越来越强烈。
  六个人的实验室,对了,还有一个是谁来着?!
  对了,是那个原俄罗斯的雄壮小伙子,伊万。
  自己已经想不起伊万走了几年了,原本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安龙教授好几天都会想到这个总是在兜里揣着一个银白色小酒壶的俄罗斯大汉,笑起来格外的厚道,按照罗书全的话讲,这叫格外的‘憨’。
  现在自己记不清伊万走了几年了,甚至自己用力都想不起这个同学的样子,只是偶尔能记起他的轮廓,似乎他还是那样靠坐在后面的试验台上,跟忙碌的罗书全以及伊博文夫打着下手。
  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带着熟人的会议,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留一丝痕迹,正如现在的伊万一样。
  这几个老同学如果都走了,就不会有人记得他了,他存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点点痕迹也就消失了,那时的他,将走进真正的死亡...
  “也别绕那么多弯子了,如果是卡梅罗,我们或许还能叙叙旧。”安龙教授就这么笑呵呵的看着伊博文夫,温和的眼神突然锐利了起来,如果杰克在场,一定会说他此刻的眼神像极了一个生意人。“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二十分钟。”伊博文夫把手从上衣兜里逃出来,指着远方那个基地上空漂浮的两艘巨大无比的‘船’,从容的说道。
  接下来长时间的沉默,黑青年站在安龙教授的身后,握紧手中的枪支,像极了伊博文夫身后的那四个穿着红色机甲的保镖一般,蓄势待发。
  安龙一直觉得这些个机甲,颜色纯正,做工精美,满满的科技感,如果手中再拿个老式半自动步枪一样外形的激光枪或者其他的话,会更像拍摄‘星球大战’!
  没忍住,多少年没有情绪波动的安龙教授竟然是笑出声来,引来几人狐疑的目光。
  二十分钟还没到,标准的大和式时间观念就已经显现出来了,伊博文夫收到了讯息,看着安龙教授,说道:“十七分三十二秒,我们还有时间喝杯咖啡。”
  “免了吧,冰天雪地的谁喝咖啡。”安龙给了身后的黑青年一个眼神,看着伊博文夫,笑道:“这大冷天,你穿着西装不冷?”
  “不冷,我这衣服可是...”
  “托米,给他。”安龙教授打断了伊博文夫可能会出现的一整套关于这身衣服的产品介绍,露出一个坏笑。
  黑青年托米走到了伊博文夫面前,伸出黝黑的右手,空无一物。
  然后,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其手心就像是一层肉色的糖水一样,一个非常小号的手臂从中浮现而出!
  小手之中握着一枚蓝光闪烁的金属!
  伊博文夫看着这只小手,不由得愣了愣神,随即便是从其中接过那枚金属,笑道:“我说你把这东西藏在哪了,怎么都找不到,原来还有这技术啊。”
  “好了好了,你走吧,托米不可能给你,技术概不外借。”安龙教授挥了挥手,转头便是朝着二十公里外的基地方向走去,身后的托米捡起地上的背包背上,紧紧的跟在后面。
  二十公里,漫长又孤独,甚至除了那只小小的旅鼠都没见到一个活物。
  黑幕将近,天色已经极为暗淡,这时,天穹之上,云层或者说烟雾层或许是被寒风撕开了一个口子,一道金黄的阳光从中洒下!
  黑暗的天幕,斜斜的金光通透,赏心悦目。
  安龙教授看不到这些雪花,在金光的映衬下是暗淡的黑色,只觉得这一幕,久违。
  “托米啊,你可知道,以前的北极啊,万里无云,晴空万里,漂亮极了,比现在还漂亮!”安龙教授像个孩子一样的兴奋道。
  托米在后面带着淡淡的笑容,一言不发。
  “托米,你知道吗,以前这片大地啊,也是充满生机,冰原狼,北极熊,还有一些海鸟,真怀念那个时候啊...”
  “托米,你看看,那阳光多斜啊,或许过几天就会是半年的极夜了,那时候半年就都见不到太阳了...”
  ....
  二人不知道的是,那只小小旅鼠,就跟在他们的身后,虽然隔着背包,但是那巧克力压缩饼干的味道这死寂的冰原上还是太过诱人,就算知道危险,也还是完全无法忍住。
  小巧的鼻子疯狂的抽动,嗅着风雪中弱不可查的食物的味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般,危险突然降临,小小的旅鼠刚刚嗅到危险的味道,来不及做出丝毫的反应,就被冰原上的“小生物猎手”北极狐捉到,叼在嘴里。
  北极狐正一脸的满足想要享受这久违的美味,突然,一个激灵,耳朵竖了起来,瞪大了双眼看着远处的寒风。
  片刻之后,丢下这到嘴的珍馐,疯狂的向着远方逃窜而去!
  身后,是潮水般的旅鼠狂流!
  ...
  “教授快走!”一语不发的托尼回头看到了那黑压压的一片,潮水般的旅鼠狂流,赶紧丢下背包拉住安龙教授就向前跑去!
  但是,说这是潮水,就算是旅鼠形成的潮水,也是完全跑不过,安龙教授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闭上了双眼。
  原本就那种死之将至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来的如此之快,距离基地就还有数百米,但是,也只能作罢等待死亡了。
  半晌,没有任何的疼痛感觉,安龙教授睁开了双眼,就看到这黑压压的潮水完美的避过了二人,继续向着前方奔袭而去,义无反顾的冲向冰层的缺口。
  然后就想下饺子一样,跃进了满是垃圾袋塑料产品的海洋!
  “教授,这是?”死后余生的托尼一身冷汗,问道。
  安龙教授没有说话,慢慢的走向那现代化的基地。
  几十年了啊,终于又碰到这一幕。
  这一幕在北极圈数十年就会碰到一次,北极圈的资源以及食物本就是稀缺,旅鼠这种东西的繁殖能力以及生存能力又是极其出色,几十年的指数型增长,生态圈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虽然,现在的北极圈也没什么生态圈了。
  这数十万甚至数百万的旅鼠,以前的总是胖嘟嘟,现在皮包骨,就这样潮水一样的冲向死亡。
  .....
  在一间控制室一样的房间里,数十个工作人员看着安龙教授都点头示意,目视这位老人走到中央控制台,在控制面板上点了几个按键。
  “嗡~”
  巨大的机械轰鸣声响起,这个巨大的基地亮起了梦幻的蓝光,然后以基地为中心,蓝色的光芒依次亮起,片刻之后,这极地已经成为了蓝色的‘蜂窝’!
  一阵的山摇地动,冰川断裂,这片大陆慢慢的浮起,向着天空,慢慢加速!
  .....
  “教授,我...我们会活下来的,对吗?”托米在安龙教授的身后,谨慎的措辞道。。
  “一定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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