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情人、无情刀

　　地窖里，小童听到外面一系列的惨叫声，虽说看见不到战况究竟有多么惨烈，但横刀无情杀敌时散发出的冷意多少颠覆了小童对他的认知。
　　这时候的他是那么的陌生在，在小童的眼中，横刀一直是一个少言寡语但古道热肠的汉子。
　　只是这一天，只是现在，那个能让小童感受到现热情与正直的横刀突然不存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散发着杀气，更舍弃那一腔热血，连着配刀一起变狠，变冷、变恶的无情刀客。
　　虽然明白横刀只是在杀一些该杀之人，但无情刀客所散发的寒意还是要小童多了几分战栗。
　　“这就是。.....仇恨的感觉吗？仇恨，刻骨铭心的仇恨，竟可以让你变得如此冷血。”小童不禁感到唏嘘。
　　“没事了，已经可以出来了。”外面寂静了一会儿，横刀才出声。小童听罢小心翼翼推开门盖。
　　刚开门盖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心尖上就像是挂了个不断摇换重锤。
　　扑鼻而来的是烈日高温下更加刺鼻的血腥味，无声的刀客站在血泊之中，四周躺下的是没有了生命的肉块，有的还能看出人的样貌，有的已完全成为肉沫。
　　“让你害怕了？”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横刀主动搭话。
　　“不。....倒不如说，是很意外。”。....小童呆呆的凝视着熟悉的陌生人，打量他、观察他，感受着他多年来不让自己知晓的另一面。
　　“嗯，可能、可能因为从来没有见过有这样感觉的你。”小童继续盯着横刀看，却不再说话。
　　“原来如此。”虽说是杀了该死之人，但横刀讨厌杀人，也讨厌用自己的手去杀人，哪怕是该死之人。
　　只是在刚才厌恶的感觉并没有出现，最初还因为条件反射的有一点讨厌，但渐渐地讨厌的感觉就被另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所盖过了。
　　杀到后来其实横刀已经不再觉得杀死敌人是一种让自己厌恶的事情，甚至有几丝享受。.....
　　横刀不禁回忆起刚才杀人时感觉，他察觉到自己在斩杀敌人的过程中释放了压抑的苦闷，每当他用足实力去剁碎一个敌人，就会不受控制的在释放内心中的压力。
　　确实，在虐杀这些败类的时候横刀确实让感受到了愉快。.....原来是这么回事，杀的兴起时我居然唤醒了内心中的心魔？
　　感觉一种羞愧感涌上心头，他再也不愿意往这方面多去思考了，杀气渐渐散去，冷血的感觉也没有了，取而代之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惭愧。
　　见横刀身上的杀气已渐渐退散，小童又认真观察起了横刀。良久之后，一丝欣慰的笑荣于他泛着红晕的精致脸颊上浮现了出来。
　　眼眶渐渐又湿润起来，只不管这一次的情绪已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
　　“。.....怎么又哭了？”慢慢得靠近小童，他同样感觉到气氛已经改变，这种气氛既不是伤心也不是之前产生的隔阂感，而是一种真诚发自内心的感动。
　　“你压制了心魔。”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小童的笑容变得温暖。
　　“啊?是啊，是这样吧。”横刀是孤独的，小童与他朝夕相处至今已经建立了接近亲情和友谊的羁绊，他们彼此之间亦有非常好的默契。
　　“此地已经不宜久留了，一里外有一个客栈我们接下来可以好好歇息。”小童拿起地图指着一个坐标，向横刀说道。
　　“到了那里应该有足够的水源和实物做补充，我们可以好好调整一下，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等养好精神后再做打算了。”
　　“好的，辛苦你了。”横刀将黑血大刀扔上肥良部下留下的吉普车，在没有法律的隔壁大漠，拿来主义盛行，所有人都有权使用已经没有主人的东西。
　　小童做在副驾驶座位上，系好安全带，继续看起了地图。横刀启动吉普车的引擎，疾驰着向目的地前去。
　　一直以来小童都照顾着横刀的起居，横刀由衷的感谢着他。
　　他更清楚小童是在为自己没有向心魔妥协而高兴，他更明白如果和心魔妥协成为一个享受杀戮的魔道中人代表着什么。
　　刀在去的狠时，人会变得忘我，若不能权衡的好就会走火入魔，虽然能得到愉悦感，但更会让自己失去更多更珍贵的东西。
　　决不能变成因为想寻找愉悦感而杀人，更不能因为享受杀人而杀人。
　　“刀可以冷血无情，但人决不能无情。”横刀这么想着，不断在内心里自我检讨，尽可能压抑来自内心中企图着享受杀戮快感的渴望。
　　与此同时，距离大漠二十里外的黄沙堡垒。
　　五台千里望远镜夹在碉堡塔防之上，用最好的地理位置观察和周围的一切。
　　两台同时对准战斗现场，每一架都是最好的电子科技产物，既是可看清千里的望远镜，也是可以印象的摄影机。
　　利用这些科技的东西，占据大漠地方势力们可轻松了解发生在自己势力范围附近的一切。
　　“录到视频了吗？”身穿咖啡色军装的塔防主管询问操纵望远镜的部将。
　　“已录到一切，我们可以交给领导。”部将如实回答。
　　“好的，让我先看一看视频。”部将让出大型望远镜的操作间给主管就坐，操控屏幕上出现了横刀对战斥候的画面。
　　看完整场战斗，堡垒主管已经面色煞白不禁冷汗直流。
　　“这。......领导现在正在招待肥良，要把这给他或许不太好看罢。.....”主管这才想起赏金死士肥良今日登门造访，若让这位贵客看到自己的部下如此惨死战场，或许就是一种伤礼仪，进而发展成另领导人不愉快的事情。
　　这片大漠是人治之下的集权地带，像堡垒主管这种地位矮小的人他们是甚无人权的。
　　只得如螺丝钉一样过一天日子行一天工作，就连自己的生命也没有太多价值。
　　只要他们做出惹怒高层的行为，不管这种行为是对是错都只会丧命。
　　“那我们该怎么办？若知情不报延误什么事情，最后遭殃的还是我们呀。”部下的话也非常有理。
　　“哎，那还是让我就亲自传送吧，你留意现场的情况，等我的讯息准备传送印象吧！”
　　“是，主管！”
　　“哎。...真想不到来犯的敌人竟然如此可怕，但愿这消息不会迁怒到领导的贵客吧，不然到头来受罪的还是我。”堡垒主管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路了。
　　驾驶着浮空车离开黄沙堡垒，堡垒在内侧是以圆形环绕保护一座充满科技感的城市，这便是此地统治者奔雷的领地：「雷城」浮空车用最快速度行驶到城中心一座巨大宫殿「雷虎殿」。
　　在大殿之内统治者奔雷与门客肥良同坐一席，他们此刻正商讨着如何对付横刀。
　　“如果横刀真的如传说般厉害，不出意外我派出部下已经全军覆没。”肥良喝着奔雷款待的美酒，说出自己的判断。
　　“当年我屠他老家时他仅仅只是个毛头小子，仇恨改变了他。”奔雷吐出雪茄烟，淡定的说着。
　　“领导，塔防主管来了。”奔雷的面前出现大殿守卫的投影。
　　“让他进来。”
　　塔防主管小心翼翼前来，见肥良也望向自己不禁背后一凉，眼前的肥良散发出一股吞食天地的霸者斗气，这股气势让主管感受到一种带着死亡气息从自己身上传来。
　　塔防主管赶紧以自己训练多年培养的意志去压制怯意，暂时恢复了平稳的心跳。
　　塔防主管这才单膝跪地、毕恭毕敬的像领导人表现尊敬过后开始说起正题。
　　“我们在孟家庄的废墟拍摄到了横刀的踪迹，那里所发生的事与肥良先生也有关系。......只是，不知道此时此刻给您和领导看这东西是否合适。”
　　塔防主管再去看肥良时，见他的眼神中已经流露出几丝欣赏之色。
　　“看来事情也被我料中了。”肥良放生大笑起来，好似并不在乎主管说得事情是否和自己有关。
　　“塔防主管，若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就不需要再多等待了，把有关的事情播放吧。”奔雷带着笑意说道。
　　“明白！”塔防主管立刻打开通讯器，向部下发出命令。
　　“9号观测台，立即把保存影像传输到雷虎殿。”
　　横刀战斗的录像通过千里望远镜传输到大殿内投影，肥良与奔雷留心观察着横刀的所有出招看得入迷陶醉。
　　直到录像的画面停顿方才发觉一切只是投影而已。
　　“黑血大刀，赤刀族传人才有资格使用的神兵，今日一见果然霸气不凡。”说话间奔雷产生了将其作为战利品收藏的私欲。
　　聪明如肥良怎么看不出来奔雷的想法，逐配合着说道。
　　“待我杀死横刀夺走黑血，就以五百万金卖与你。”
　　“五百万金不是小数目，要我仅只为这一把刀出如此不菲的价格，肥良兄不是说笑吧。”奔雷笑道。
　　“五百万金买刀或许不值，但在我杀死横刀之后你要从我这里夺刀，所付出代价可能远不止区区五百万金矣。”肥良说罢哈哈大笑，谈笑间已将一坛好酒畅快喝干。
　　“嘿。肥良兄可真是戳中我的痛心处了，既如此我亦不再为难你太多。”不再多说什么，之后奔雷用沉默赞同肥良。
　　“横刀的刀功迅猛强势，又不似二流刀客只会以蛮力杀敌，他的刀可以是肉眼难以瞥见的闪电，也可以像坦克般无惧眼前一切的把来犯者碾碎，这样的敌人是高手里的高手，该死的。......我的心都燃烧起来了！”
　　说笑间肥良露出狰狞面容，已经知道他迫不及待想与横刀拼杀。
　　“那我就期待肥良兄之凯旋！”奔雷举杯向肥良敬酒道。与肥良又是几番得畅饮碰杯。
　　肥良离去时告诉奔雷在三日之后，他会手提横刀人头与黑血大刀前来论功，到时候奔雷只需行赏，这一宗双赢交易便可圆满手工。
　　奔雷听着高兴，送走了肥良的同时亦给与他不菲赏金，欲让肥良办事得意更加效率。
　　二人的关系看似友好实际亦只是利益的交换，事实上奔雷自信可以与横刀对战不落下风，但他贪生怕死，不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所以他宁可用重金邀请赏金死士为自己除去碍眼者也不愿为不可知的风险作出尝试。。
　　这没有绝对把握便不会出手的性格为奔雷带来了很多好处，也让他错失过不少机会。
　　只是对奔雷来说这无关痛痒，他现在只期待着肥良的出战能够成功，发自内心的祝愿肥良「凯旋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