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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遭受欺凌,造就了周不凡比常人更能隐忍的性格。但即使这般,亦不代表对方可以一味的咄咄相欺,甚至辱骂自己的父亲。
忍让没有底线,便是愚蠢,是病入膏肓的懦弱!
“螳臂当车!”钱世杰不费吹灰之力,便挡下了周不凡的这一拳。旋即更是抬腿,直接将他踹到地上。
“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可是他先动的手!”钱世杰说着,便率领几个弟兄蜂拥而上,围着周不凡一顿毒打。
“住手!”周萧解围心切,也加入了战斗之中。
可以说,这是压倒性的、毫无悬念性的一架。不过半刻的功夫,周不凡与周萧两人,便被打的遍体鳞伤,生不出半点还手之力。反观之下,钱世杰一伙,却几乎毫发无损。
“哭啊!为什么不哭?小鼻涕虫,你要哭了老子就放过你!“钱世杰一边踩着周不凡的脸颊,一边叫嚣到。
污泥沾满了周不凡的身体,恍惚一个倒街卧巷的小乞丐。但即便如此,他却依然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艰难嗮到:“万事有报应,我劝你要善良……”
“呵呵,报应?”钱世杰嗤之以鼻:“强者信自己,弱者才信天!”。
“那我只好问候你家老母……”
“让你嘴倔!”钱世杰心头,油然窜起一股怒焰,下手也更凶狠了几分。
街道上,一名稚子扯了扯身边老者的衣袖,询问道:“爷爷、爷爷,怎么那两个哥哥老是被人欺负呀?你去帮帮他们好不好?”
苍鬓老者似答而非地道:“蛇擅长攀爬,常常跑到悬崖峭壁,去猎食鹰巢内的的雏鹰。老鹰纵可保护到一次、保护到两次,但亦无法面面俱到,终有不在的一刻。所以雏鹰若想真正摆脱险境,唯有丰其羽,利其喙。否则,终将不过一顿盘中餐。”
稚子困惑地绕了绕后脑勺,说道:“什么鹰呀?蛇呀?爷爷能不能说的直白一点?”
“等棋儿什么时候,能够自己领会到其中的道理,就说明棋儿已经长大了。”老者摇了摇头,这样笑到。
“爷爷总是说一些让棋儿听不懂的话。”稚子嘟囔着嘴,显得有些不愉快。
旋即,稚子又指着周不凡,换了一个问题。“那、那个哥哥被人打得那么惨,为什么还要笑?”
“爷爷并不是那个少年,所以猜不透他的想法。但说起这笑容呀,总是能很好的掩饰住一些情绪。比如悲伤、惶恐、焦虑、仇恨……”这一次,老者总算正面回答了稚子的疑问,却是显得那样意味深长。
“那爷爷、爷爷,什么叫做仇恨呀?”
……
也不知过了多久,夕阳余晖渐褪,只留下漫漫相依的火烧云。
黄昏的街道上,再次出现了两个少年的身影。一瘸一拐,相互扶持。正是周萧与周不凡两人。
“回去该怎么交待?”周萧问到。
他们的父亲最厌恶的,便是打架斗殴。如若交代不好,恐怕难免会遭到一顿教训。
周不凡提了提手中,已然被浸得发黄的麻袋,嗮到:“虽说这一次,是我们先动的手,但怎么说,也是他们咄咄逼人在先。更何况我们已经被打成这副样子,老头要还狠得下心惩戒咱们,那就只能说明,咱俩都不是他亲生的。”
于是,半个时辰后,周不凡与周萧,果然还是跪在了一家门窗紧闭的房舍门口……
其实,早在归家的路上,他们便想好了多种凿凿可据的理由,来解释身上的伤口。结果不曾想,他们的父亲见到他们这一身狼狈后,竟不容分说,直接将他们从家中轰了出来,更令他们罚跪在门口。
跪在地上的周不凡,一副潦倒粗疏的摸样,对周萧说道:“今日过后,我便要背上行囊,去寻找我的亲生父亲了。要不要一起啊?”
“……你先去。”周萧答到。
很显然,他们两人都对父亲的裁断,感到十分不满。
“话说回来,再过不久便是三年一度的争锋大会了。也不知这一次,究竟哪一方阵营的天骄才俊,会拔得头筹……”为打发时间,周不凡与周萧碎语闲聊了起来。
周不凡十分健谈,可以说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扮演阐述者的角色。讲到好玩处时,甚至还会不时地搭配上一些滑稽的表情与动作。便恍惚,先前与钱世杰闹的那点不愉快,早已在他的记忆中烟消云散。
直至西方的苍穹再无绯色,天色渐沉时。房舍的门终于被打开,走出一个肤色黝黑,年近四十的男子。
此人左边的衣袖空荡轻盈,显然是断了一条手臂。
而他,便是周萧与周不凡的父亲,周熠。
“父亲!”见周熠出来,兄弟两人顿时涌起一阵窃喜,齐声叫道。
他们心想,怕是不用再罚跪了。
果不其然,周熠严厉的眼神,朝他们扫视了一眼,旋即说到:“小惩大诫,倘若知悔改,便起身吧。”
不想闻听此言,兄弟两人竟脸色一沉,无一允答,颇有不忿的意思。
见两兄弟都缄默不语,周熠冷色更重:“怎么?嫌跪的不够吗?”
周萧踌躇片刻,同以冷峻之色陈说道:“我只觉得同父亲毫无道理可讲。孩儿斗胆问父亲一句,你既不问缘由,又如何知道是我二人訾缺不对?而我们自认没有做错什么,若为了少跪一会儿,便欺父瞒己,虚与委蛇。我想那般,才算是真的错了!”
周熠怒极反笑,道:“好、好好!是什么缘故你且娓娓道来!倘若在理,老子给你们道歉,无理便将这两腿跪断!”
周萧与周不凡面面相觑,旋即纷纷低下了头,谁都没有再说话。
“哼,讳恶不悛!那便继续跪着!”周熠留下这样一句,便拂袖进屋,重新关上了门。
“……你说,刚才我是不是不该顶嘴的?”周萧问道。
“难道你不觉得我的沉默,已经是很好的回答了吗?”
周萧:“……”
屋内,关上门的周熠,重重一声喟叹。
其实,并非周熠蛮不讲理,而是早有目睹之人,向他阐述了始末缘由。
他早知道,不管那些顽劣的孩子如何的刁难,两个儿子都强抑住了心中的怒意,没有计较。可直到对方揶揄自己、揶揄他们的父亲是个断了手的残废时。他们却是不再忍让,愤然冲了上去!
而方才,为了顾忌自己的自尊心,兄弟俩人宁肯继续跪在地上受罚,也不愿吐出实情。这使周熠在心中,有了很深的触动。
但是,他却无法将这份感动流露出来。因为他认为,此时此刻他所需要扮演的,仅仅只是一个严父的形象。
一名风韵犹存的少妇,端着一碟热菜从厨房走出。她看了眼周熠,问到:“怎么,凡儿他们还没进来?”
这是周熠的妻子,赵盈。
周熠摇了摇头,道:“过于倔强,不知是福是祸。”
“罢了,不为己甚,让他们进来吃饭吧。也免得让路过的人,看咱家的笑话。”赵盈将菜端到桌上后,劝到。
“不可。”周熠面露愁容:“这次若轻易姑息他们,他们便长不了记性,便还会再发生这样的事。皮肉之苦事小,若真闯出祸端,以我们敏感的身份,极易引来上面的针对。届时,恐怕就连生死,都由不得我们了。”
“咱与那些孩子的父母,也交涉了不下数次。他们口口声声允诺,自己的孩子不会再主动找凡儿他们的麻烦,但始终不见什么成效。这样下去,凡儿他们早晚会被打出毛病来。”赵盈如此说到。
“也怪凡儿不争气,至如今还停滞在衍阳境,否则也不会遭到那么多欺负与歧视。”周熠言辞中多有无奈。
说到底,为人父母,又有哪几个不希望自己的子嗣,是那四海潜龙、云中火凤。而周熠对周不凡,却没有太多奢求。
不是他不想,而是现实容不得他敢。
哀子不幸,怒其不争。
视线移到门外的街头上。
五六个少年嘻嘻闹闹,朝着周不凡这边施施而行。正是先前的钱世杰一干人等。
“哎呀呀,要不然怎么说这挽苍城小?几条街绕了绕,没想又遇我老故友。有缘,想来有缘。”有个眼尖的,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家门口的周不凡。于是倏然提高嗓音,故作惊讶地埋汰到。
“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咱这“周天才”恃才放旷,平日里宁可与一些花花草草打交道,也不屑与我们这些同龄人往来。又怎会与你以“故友”相称?”
谈笑间,一行人加快步伐,走到了周不凡的身边。
周不凡十分头疼,心想这帮瘟神怎么冤魂不散,烧香拜佛都驱不走。
钱世杰饶有兴致,围着周家兄弟绕了一圈。随即驻足在周不凡的跟前,俯首谑问到:“不知周少侠,你们这练得是什么功法?修炼手段竟如此“别出机杼”?”
“他们恐是刚才被我们打怕了。才修炼起了这“跪地求饶”大法,专门用来对付咱们。以后想要揍他们,他们只要朝咱们这么一跪,咱们可不就心软,下不去手吗?”一个少年故作幽默。
“哈哈哈,妙哉!妙哉!”钱世杰听言,不禁大笑。
一干少年见状,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可就在此时,钱世杰陡然敛起笑容。其脸色一沉,竟是朝那接话少年寒声质问:“不过话说回来,老子让你插话了吗?”
论喜怒无常,情绪变幻之快,令人膛目结舌。
几个少年笑容僵在脸上,再笑不是,不笑也不是,尤其尴尬。
这时,周不凡与周萧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开玩笑,虽没有周熠允准,但若要继续跪着,岂不成了跪钱世杰?
“你们又想怎样?”面对这些比鬼还要难缠的家伙,周不凡颇感无奈的问到。
钱世杰眯起双眼,冷冷笑道:“不想怎样,就是觉得刚才没过瘾。”
周萧顿时怒由心生,恫吓道:“钱世杰,你放肆也得挑挑地方,这里可是我家!”
“哦?”谁料钱世杰不以为杵,更是揶揄嘲弄:“你是想说,你们只会躲到大人的身后,然后哭着鼻子告状,说有人欺负你们。是这样吗?废物?”
两帮人素不相能,几句话下来,又是一副将拔弩张的局势。
而在接连挑衅之下,周萧紧握双拳,已经克制不住,马上就要跟这些恶霸再打起来。可旋踵,当他望向紧闭的家门时,咬了咬嘴唇,又强使自己松开了双手。
平心而论,说他们畏惧钱世杰,倒并不至于。但是,他们却顾忌周熠,生怕周熠愠怒。
这是因为周熠早年染有怪疾,情绪一激动,浑身便痛痒难堪,久不见愈痊。
兄弟俩人虽对其蛮横霸道的性格,屡有不爽。但毕竟骨肉连心,也是绝不忍心见他受二竖为虐之苦。。
而周不凡平时,之所以会对钱世杰之流处处忍让,不想冲突。其中的关键因素,便是如此。
他们想象的到,倘若在家门口跟这伙人动起手来,一直严辞告诫他们不准打架的父亲,究竟会气疯成什么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