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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贩站在风中凌乱，捏糖人的老头坐在椅子上哭不得也不敢笑，赖五还在瑟瑟发抖，谁说恶人不怕死。
周围的人群越挤越多，一层又一层围成了一堵厚厚的墙。地上散落的糖人，红的绿的彩色的格外刺眼，尤其红色的颜料撒了一地犹如鲜血一般眨眼。
“喔……”人群一阵大喘气，看来或许是真的，可赖五的尸体呢，怎么光见血迹不见人呢？侠客呢？果然是高手，杀人后即可隐匿行踪，果然是侠客，大侠者就是为民除害又不留行迹。
“手提三尺青锋，除恶不为留名。斩尽天下恶霸，清扫人间不平！真乃当世大侠，侠之义也。”酸秀才提着毛笔注视着这片狼藉大声念道。
“好诗，好诗。”
“就是就是，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众人一阵附和，让秀才脸上有了范红墨光彩。
“哪里，哪里，诶插标卖首尔，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秀才好忙作揖道谢，其实心里早已甜的跟喝了蜜似的。
“秀才，一会儿给俺家写对子，顺便把你刚才念叨的那两句也给俺写上，俺回去让俺儿学学，也中个秀才。”刘家媳妇儿大声嚷道。
“俺也要。”
“我家也要，秀才我家小姐说了，刚才那几句，二两银子买了。”一个小丫鬟颠着脚尖朝秀才喊。
秀才顺着声音，找到了丫鬟并看到了满脸娇羞的小姐。“好说好说，小姐若是喜欢，小生当回家好好写了，表了给小姐送去府中”秀才的脸已经红的像喝了酒一样。不过那小姐的脸更红。
“嗯，那就有劳秀才了。”小姐的暖暖的细语就在人群中炸了锅。
“秀才好命啊”
“秀才，什么时候相亲，婶儿给你作媒。”
“秀才你可争口气”
这群人仿佛已经忘了赖五的事，矛头转向了秀才跟那位小姐。
“啊，羞死个人。”小姐转头扎人群中躲远了。
“哈哈哈”人群中爆笑。
“闪开，闪开，让俺老张进去看看。”杀猪的裂着粗嗓门，使劲往里边挤。
“挤什么挤，先来后到懂不懂？”
“呀，杀猪的你踩我脚了。”
“你这个人，诶诶，别挤。”
人群中立刻乱成一团。
“让开，再不让开老子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杀猪的用肥大高壮的身躯使劲儿往里边挤着。
尽管他身高力大，也无法破开厚厚的人墙，攒足嗓门喊道“老子拔刀拉！哇呀呀呀！”
哗啦一下闪开一个口子，杀猪的赶忙挤身进去，呼呼喘着粗气“哪呢？哪呢？赖五那鳖孙子呢？”
人圈里张望了一圈，也没看见赖五的尸体，捏糖人的桌子旁边撒了一地血迹，地上的乱七八糟的糖人，桌子下挂着一块布，正好把赖五挡在里边，所以杀猪的也看不到。也就是说这里除了卖枣的跟捏糖人的没有人知道赖五在哪里。
杀猪的看了一眼捏糖人的老头，好些没把老头给吓死。杀猪的一头乱发冲天而立，面堂黝黑如铁，一字连眉下一双跟豹子一般的环眼布满血丝，此刻面目狰狞一张血盆大口，再加上如黑熊一般好大的身躯，离在人群中足足高起两个人头，好不凶悍。
“呔，卖枣的你且说给老张，那癞蛤蟆哪去了，怎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杀猪的两眼一瞪，直接把卖枣的吓个半死。
卖枣的直觉的两腿发软，舌头打颤，手也不听使唤了。“爷，爷爷，张，张张爷，爷，爷我，我……”
杀猪的那个急，一把抓住卖枣的领子，嗖提起来一尺高，“快说，说不清楚爷拔了你的皮做皮鼓。”
卖枣的看着那张血盆大口，闻着那股冲天臭气，两眼一白嗷一下晕过去了。
“晦气，鼠辈。”杀猪的将卖枣的丢在地上，转头走向捏糖人的。
捏糖人的尿快憋不住了，可也不敢尿啊裤裆下边藏着赖五呢。
“嘿，老头，你把赖五藏哪了？”杀猪的两步就到了跟前。
捏糖人的尿意瞬间就憋不住了，刚滴出来那么一点，立刻一股明晃晃的凉气刺痛了他的小兄弟，低头一看赖五拿着匕首正抵着自己的档呢。凶恶的眼神，能让捏糖人的老头一年都睡不着觉。
杀猪的啪一拍桌子“说赖五在哪？”
老头心说，自己咋不晕呢？怎么还不晕？心里一急老泪众横“张爷，小老儿上有八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孙儿，你就绕了小老儿吧唔……”
“嘿，你这老头，爷我一巴掌拍死你。”杀猪的也生气，不就是问句话吗，至于吗这个寻死觅活的。
“且慢动手！老三住手！”人群中一声炸喝传进来。
“快让开，快让开，官差来了。”
人群迅速分开让出一条通道，走进来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身后一帮差人，也挤了进来。
杀猪的只好放了老头，转身打量一下官差一撇嘴道“亭长，这也是来给赖五收尸？爷爷我本打算，亲手送他一口，既然你来了，爷就不掺合了，走了。”说完大步流星走了，还没走出人群转头“呸，晦气。”
“老三，老三留步。”亭长喊道。
杀猪的头也不回。
亭长看着这个乱七八糟的现场，抱拳一礼“各位父老，有谁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的，请为刘某解惑。”
亭长问了几遍没人说话，捏糖人的老头倒是想说，可裤裆有要命的家伙呢。
“头，地上那人没死，晕过去了。”一差役回道。
“先把他弄醒。”亭长走到捏糖人的前面道“老丈，有无事否？”
捏糖人的刚要说话，桌子底下传来赖五颤抖的声音“外面可是大哥？”
赖五一句话惊死一片大波，人群顿时便炸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赖五不是死了吗？”
“侠客呢？”
“天啊！”
“三牛，你不是说赖五死了吗？”
“怎么会是这样？”
人群炸成一片，乱哄哄。
“肃静，大家肃静大人正在查案，请大家保持肃静。”差役们推搡着人群并使劲吆喝着。
“大家安静，请相亲们安静，刘某一定给大伙一个明白的交代。”亭长双手抚平周围人群浮躁的心情。
“大人，地上的血迹，不是赖五死了吗？”有人大声答问，也问出了大多数人心中的疑惑。
亭长微微一笑，“有血迹，未必就是有死人，何况这血是假的不是真的鲜血。”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安静，大家安静。”亭长努力平复着气氛。转头朝桌子下说到“老五你出来吧，怎么钻下面了，成何体统，快出来给大家解惑。”
“我不出去，死也不出去，大哥外面有刺客，要用暗器刺杀我，我不出去，不出去。”赖五答道。
亭长笑了“你先出来，为兄到要看看，刺客在哪里，又长了如何模样。”
“不不不，我不出去我一出去就死了。”赖五紧紧抱住捏糖人的腿。
捏糖人的心都快碎了，哭丧着说道“五爷，你就出去吧，老儿我实在憋不住了，快尿了。”
“哈哈哈”人群中爆发一阵笑声。
“你敢，老子就是不出去，你敢尿老子敢把你那不中用的家伙割了喂狗。你家男丁一个不剩，女人先奸后杀，鸡犬不留。”赖五咬牙切齿说道。
“这个天杀的，怎么又活了？”
“苍天无眼啊”
“可怜，又是一条命啊。”
……
亭长的脸瞬间就变了，本来挺白的脸转眼就黑了“老五你出来，有话好说。”
“不出去，今天说什么也不出去。”赖五答道。
“大人，救命啊，呜……可怜我的老母亲，还有我那小孙儿，老儿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捏糖人的大声悲哭。
亭长看着激愤的人群，一咬牙“来啊，把桌子掀了，把他给我拉出来。”
几个差役闻声，你看我我看你却没人敢上前掀桌子。
“嗯？上啊愣着干嘛？”亭长怒道。
“这，这不好吧。”
“是啊大人，还是让五爷自己出来吧。我们不合适。”一个差人苦笑道。心里想，大人啊，赖五是什么货色，你不清楚啊？今天他要是记恨了，回头自己家里的老小还不遭了罪了啊。咱不敢往死搞，可人家赖五敢啊。
“大人，有句话说的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你看我们哥几个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呵呵”差役讨好的笑着。
“哎，简直无法无天了。”
“是啊，连公人都不敢惹，我们还有活路吗？”
“算了算了，过了年我们全家老小，搬家搬家。”
人群又是叽叽喳喳诅咒，叹气，各种灰心丧气的话差点把亭长给气死。。
“我说把赖五从桌子底下拉出来，你们听不到么？这是命令，你们想抗命吗？”亭长两眼一眯，话语如铁锤落地一样有力。
只是几个差人不约而同将脸扭向一旁，大不了我装听不见，你责罚一人行，兄弟几个一起抗命了你也没辙，兄弟我每月一钱五的工钱可不够卖命的，要卖你自己去卖吧，亭长一个月二两银听起来不多，可你哪个月不吃几十两利钱，这刀我们哥几个不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