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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衣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罢，便打算转身离开这巷子，再待在这里，他不是很会安慰人，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这事情的发生自然有些缘由，何况又牵扯进来这么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
如果知道了，牵扯得深了，却又视而不见，这无疑是一种麻木和残忍。
转过了巷角，却见到芷言姑娘带着几个神飞阁的伙计正要进来，兴许是要过来帮忙的。
而芷言也不是蠢笨之人，看到白如衣从巷子里面走出来，便知道已经用不着他们了。
芷言微身一福，说道：“倒要感谢白公子出手相助了。”
白如衣摆摆手说道：“失手打碎了墙壁，只要顾姨不追究我就好。”
芷言笑道：“些许小事，阁主必然不会怪罪的。”
又说道：“不如一起走走如何。”
美女出言邀请，白如衣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两人便在街上随意逛了起来。
夜色下的皇城，不像是白天那般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似乎在这里生活的人们突然之间一齐转变了生活方式，变得悠闲恬淡起来。
即便是出摊的商贩，也并不如何喧嚣招摇，只是默默整理着自己的货物，安静得与夜色融为一体。
“其实，红衣姐也是个不容易的女人。”毫无征兆地，芷言出声说了这么一句。
“嗯，每个人要活在这世上，都不容易。”白如衣说道，却是有些敷衍的意味，不想往这个话题上太过深入。
以芷言的聪慧，自然不会听不出来，她急走几步，转过身来，拦在白如衣的面前，说道：“如果你不想管的话，那么之前就不该出手相助。”
白如衣说道：“这却是何道理，难道我路见不平，帮人还有错了？”
芷言说道：“方才那人叫王二，只是七星帮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本来由我们神飞阁出面摆平，事情也就过去了。但却是你，一个路过的修士，替红衣姐出了这个头，王二自觉丢了面子，自然要找回这个场子。他不是你的对手，却会把手段加倍回报到红衣姐这样一个弱女子身上。你这不是帮她，反而是害了她。”
白如衣闻言，这才知道那名身穿红衣的女子就叫做“红衣”，却不知道姓什么。
再一想这位芷言姑娘所说的话，却也不无道理，于是问道：“那王二，与这位‘红衣’姑娘，又有些什么瓜葛？”
芷言说道：“还不是那个叫做‘小丫’的孩子。王二要把她抓去卖掉，红衣姐许是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便为了那个孩子出头，王二要她赔偿损失，勒索五十两银子。”
白如衣说道：“能用钱摆平的事，那都不叫事，五十两而已，给他不就是了。”
芷言说道：“真是不知民间疾苦的富家子弟，你可知道我们这种姑娘，要多久才能攒出来五十两吗？”
白如衣被问得哑口无言，他虽然并非五谷不分之辈，但先是在学院里学习，后来在门派里修行，对于这个世界的物价，却也一直认识得不是十分清楚。
白如衣说道：“那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彻底了结了这件事，把钱还上就行了吗？”
芷言说道：“这，我也说不清楚了。”
白如衣不禁为之气结，却又不知道该对谁撒气。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在街上走着，没有人说话，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良久，却是白如衣开口问道：“神飞阁究竟是做的是什么生意，你们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芷言说道：“神飞阁表面上就是一个风月场所，供那些达官贵人们交游饮宴，私底下还有另一门营生，阁主没有交代，我却是不好私自告诉公子。至于我们，都是些苦命的女子，被阁主从小收养，这才脱离了苦海。”
白如衣说道：“福祸相依，姑娘如今这样不也挺好么，何必耿耿于怀于那些陈年往事。”
芷言听了，却并没有附和，显然是不太认同白如衣的这番看法。
白如衣自然也看了出来，换了个问题，问道：“不知道顾姨，也就是你们阁主，是什么身份，与我师尊又是什么关系？”
芷言听了，更是诧异，心想，这种事情你不去问自家的师父，我可不敢乱嚼舌根，于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
……
如果一件事情，已经失去了它最开始的意义，那也就没有了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这样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婚姻，比如散步。
白如衣出门的时候，是心情愉悦的，出去转了一圈，却是没了之前的好心情。
推开天字第二号客房的门，走进去看到顾天乐也已经运功完毕，于是多嘴又问了一句：“师兄，你又是怎么拜入师尊门下的？”
顾天乐不知道这个师弟为什么突然间会问出这样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不过事无不可对人言，也就认真回答道：“听师尊说，我是他在一处大战过后的废墟上发现的，因为尚有气息，便把我抱走了。”
白如衣敏锐地把握住了“听师尊说”几个字，问道：“师兄你那时候不是十一岁吗，那么大了，不可能还没记事吧？”
顾天乐说道：“其实我的头部受过重创，之前的事情都已经记不得了。”
白如衣问道：“那名字呢，以师尊化婴真人的身份，总能查到些什么吧？”
顾天乐说道：“其实这个名字也是师尊取的。只是因为我当时贴身带着的玉佩上刻有一个‘顾’字，而师尊希望我以后能够快乐安康，所以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白如衣听了，不禁叹息，为什么自己今天遇到的人，每一个都有一段欲说还休的故事，不开心了也尽可以找人倾诉。
而自己身上同样也藏有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却是见不得光，不能公诸于众。。
如果有一天，这个秘密真的被捅了出来，自己又该如何面对父母亲人，如何面对壶里学院的老师同学，如何面对师尊和师兄？
自己又会被别人怎样看待，是邪恶的修士，还是夺舍的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