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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做为师兄的顾天乐,有些担心师弟沉不住气,私下里向明宫真人问询过,明宫真人却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时候未到”,并且还说“这《净心神咒》的修行对于神魂灵识大有裨益,不可轻废”。
离魂之症的问题暂时尚未解决,明宫真人也就对白如衣上午的课程作出了些调整,让他开始习练剑法。
这回却是明宫真人亲自下场做的示范。
只见他站在一伸手,便有一把长剑自殿中的兵器架上自行倒飞了出来,明宫真人五指一抓,便堪堪将剑握在了手中。
接着寒光一闪,便已脚踏七星,舞了起来。
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似游龙穿梭,腾雾行云。
明宫真人时而轻盈如燕,横剑冲天而起,时而迅若雷霆,进退似有千军。
真是一道白虹平地起,九重天上风雷动。
明宫真人每演练一式,便会大声喊出它的名字,方便白如衣记忆。
“横塘路。”
“芳尘去。”
“谁与度。”
“月桥花。”
“锁朱户。”
“春知处。”
“蘅皋暮。”
“断肠句。”
“试问情。”
“一川烟。”
“满城风。”
“黄时雨。”
一时间只见明宫真人进退挪移,只把那长剑舞得是银光四射、水泼不进,煞是好看。
白如衣也还只是个修行界的新人,哪里见过如此厉害的剑招。
即便是前世在银幕上,也只是见过些烂大街的“仙人指路”、“有凤来仪”之类的招数,因此又被小小地震撼了一把。
甚至面上还带着兴奋的潮红,却是激动之下血气运行加速所致。
明宫真人演练完毕,长剑便脱手电射而去,初时速度极快,待到了殿门口便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然后听到一声轻微的剑吟,白如衣便心知这大概是归鞘了。
再看明宫真人,负手而立,气息如常,面上无喜无悲,当真是有几分宗师气象。
明宫真人演练完,便自去修行去了,接下来的详细教学是顾天乐的工作。
师兄辅导师弟,在修行界是普遍存在的一种现象。
因为修行者的寿命绵长,所以一个师父有可能会收很多次徒弟,而他们的之间的实际年龄相差几十上百岁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师父也有师父自己的修行,每个徒弟都要亲自来教的话,那得活活累死。
本着“先富带后富”的原则,“代师授徒”的模式也就应运而生了。
做师父的用心把开山大弟子教导好,往后的徒弟,那就归这个大弟子来伤脑筋了。
只是沧浪剑派家小业也小,到如今才多了白如衣这么个二师弟,三师弟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顾天乐这也是赶鸭子上架,有些不太自信,语气很是和善,与其说是教导倒不如说是商讨。
顾天乐为了方便教授,做的自然都是慢动作,还要把剑招分解了,掰开了揉碎了,怎么出脚怎么挥手,一个一个示范给白如衣看。
因此这姿势自然算不上优美。
白如衣跟着顾天乐把十二式剑招的动作从头到尾做了五遍,这才勉强熟记了,然后自告奋勇要完整地独自演练一遍。
他是从没握过剑的,使出来的招式自是幼稚无比,简直像个小孩子过家家,不仅气势全无,甚至还让人看了有点想笑。
但是没有错漏,出剑的方向,进退的步伐,气息的吞吐,他手下使出来的招式都跟明宫真人的差不太多,可就是很难看。
就像是一个泥塑的土偶,没有灵魂。
收剑,白如衣平复了一下气息,方才吐了吐舌头说道:“我的动作一定很难看。”
顾天乐说道:“师弟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比我当年第一次演练已经好很多了,只要你勤加练习,自然熟能生巧。”
白如衣突然问道:“对了师兄,不知这套剑法可有名字,在修行界中又是什么阶位?”
也是他境界低微,连灵力都没有,品不出这套剑法的风格和精髓,只能问些不那么深刻的问题。
顾天乐说道:“叫《青玉剑诀》,其传承来历师尊没有透露,是玄阶的剑术。”
玄阶的剑术,即便在中门之间,也是相当重要的核心功法了。
天元大陆之上,天阶的功法那是凤毛麟角,传说中只有四大上门的至高心法才属于这个档次,而能够有机缘、有资格、有悟性参悟参研之人,寥寥无几,地阶功法无疑就成为真君们修习的主要选择。
上门和中门里面,大部分修炼的都是玄阶的功法。而下门中流传的,只有少部分是黄阶功法,各宗门的掌门人才有可能身具玄阶功法,而大多数普通弟子修炼的都是不入流的招数套路,连“功法”二字都谈不上。
化婴境的师父,一年正意圆满的师兄,玄阶剑术,还有那篇能修补神魂的《净心神咒》,这些人和物随便一个都不像是下门里面能够存在的,更不用说合在一起。
如果眼前显露出来出来的这些还不是沧浪剑派的全部实力,那么白如衣想不通为什么师徒二人会甘愿待在这穷乡僻壤之地,寂寂无名。
而自己,上上辈子又是积了什么德,才能加入进来,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白如衣对于师尊的身份来历,也产生了诸多的推测,甘贫乐道的世外高人,红尘炼心的隐秘传人,还是曾经与什么人立下了什么赌约?
一想至此,他的八卦之魂便不可抑制地滋生了出来,说道:“师兄,咱们沧浪剑派这么厉害,为什么还只是下门啊?”
顾天乐说道:“厉害,说不上吧?这世间高手宗师,好比过江之鲫,比比皆是,即便是一个普通的乞丐老妪,也有可能是乔装改扮的世外高人,切不可小看了天下英雄。”
白如衣说道:“哪有这么多高人,师兄你的境界就已经足以横扫整个微尘郡了,虽不敢轻言必胜,但就算输也不会输得很难看。”
“不会吧?”顾天乐诧异道,“现在的修行界中已经人才凋零到了此等地步了吗?”。
白如衣叹了口气说道:“师兄你是有多久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了?”
顾天乐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其实我已经十二年没有下过山了,即便是平日里采买宗门所需,也只是在山脚下的镇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