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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尚未明确恋爱关系的妙龄男女听到被安排在一个房间休息，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窃喜，而是羞惭地彼此跳开。对于五月来说，这太突然了，虽然她在困苦的时候一直是幻想强森能够和她在一起，可这种依靠是出于安全，还是出于爱恋呢？她自己也说不明白，而今真的可能会和他在一起，那她准备好了吗？好像没有！这种复杂的心情让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愣愣地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而对于强森来说，面对如此美女当然心动，尤其是黑发碧眼的女孩是自己进入性朦胧的时候最为醉心的想象，五月就是这种。可是，这个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超出了他的能力掌控，更超出了他的想象。男人，特别是像他这样的大男孩，自信心爆棚的时刻，也是叛逆期异常尖锐的时刻，是很难去做那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即使是做不到，也要刻意避开，此时此刻就是这种怕被拒绝而主动逃开的心虚。但他和五月不一样的地方是，五月兀自尴尬，他则跳开很远，直接跑到厨房去了。既然苏珊博士让他去烧饭，不正是最好的借口嘛。
他匆匆忙忙地跑到厨房，感觉自己脸上发烧，心跳加快，不能自己。站在打开的冰箱面前，都忘记了检查冰箱里的东西。打开门的冰箱慢慢渗出冷气，吹到了他的脸上。
“你愣在那儿干什么？”刚才从洗澡出来的苏珊博士正在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刚好路过这里就对强森说。
强森闻言，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尴尬，马上反应说：“啊，没什么，我正研究吃什么呢？”
“哦，别指望有什么好吃的，我们已经好久没回来了”苏珊对他说：“随便弄点吃的吧，然后你去洗个澡，我已经叫五月去洗了。应该给她好好吃点东西，好好给她睡个觉，这孩子好久没有做回被关怀的女孩子了，可怜的”。她说完，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进入跟厨房毗邻的工作间。关门之前还不忘回过头来对强森继续关照说：“除了吃饭，其他的事情不要打搅我。我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病毒的来源，谢谢”
强森还是愣愣地站在冰箱前，不过听到苏珊的讲话，他还是恢复了正常状态，他回头偷偷看了看五月刚才站立的位置，发现她已经不见了。他自己对自己说：“强森，你可真有出息。烧饭吧”
目光回到冰箱，他才注意到冰箱里的确没有什么东西，除了一些保质期很长的奶酪，酱汁，果汁，酸黄瓜和罐头食品，再没什么了。冷冻室里倒是有一些半成品的比萨饼，他拿出两盒子的比萨饼，也不管是什么口味，拆装之后就直接送入烤炉了。做完这些他发现自己也确实累了。
他走到餐台旁，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感觉这个地方是能够让他喘口气，休息一下的地方，看到两个女人都各自进入房间，他不敢乱动，就两手肘柱在桌上。这时，腕带突然亮了，向空中投出了一个书本一样大小的光影屏幕。屏幕显示了一个图文式告警信息：本楼发现一例疑似感染病人，911救护车已经接送到指定医院，亲密接触者已经居家隔离。全楼要进行整体消毒，居民请居家禁足，谢绝一切走访，防止气溶胶传染。暂停驾车出行的申请，何时恢复，另行通知。
“见鬼！走不了了！这怎么办？”强森自言自语，转念一想再次对自己说：“会不会是专门针对我们三个而来？苏珊博士可以登记自己的朋友，五月和我怎么登记呢？需要核实的就很难造假。对了，我看看”。他开始在投影的屏幕上寻找他的个人信息，他唤出了很多画面，但就是找不到他的个人信息。或许是防止个人信息的更改吧，原始信息固化在初始登记数据中，无法查看和更改。
就在强森专注于操作腕带投影屏幕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馨香传来，同时伴有一种温暖的气韵。他回头看到五月身着睡衣，正用大毛巾揉擦着湿漉漉的长发，眨巴着她那双大眼睛看着他。他马上站了起来，腕带的投影屏幕消失。
“梅”强森只说了五月的名字，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叮咚”烤炉的声音响起，比萨饼烘烤时间到了。强森如遇大赦一样，马上跃到烤箱前，准备打开烤箱。
“强森，你应该去洗澡了。我真是饿了”五月对他说。
“好的，好的。我把比萨拿出来，你和博士先吃。我就去洗澡”
“嗯，我还给你找到了一套男人的衣服。是干净的，已经放在浴缸傍边，洗完澡穿上新的吧。换下的衣服放在洗手盆下的篮子里。然后一并去洗”
对于五月的关心，强森愈发感觉尴尬，匆忙说了句：“谢谢，我知道了。我会的”。对于这样的一种情绪，强森曾经自忖，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控制欲没有被实现吧，亦或者以他狮子座的性格很难接受五月在情感上的主动，说穿了，他还是惧怕，惧怕人家美女的好心，他给理解错了。
“原来已经烤好了，为什么不叫我”苏珊博士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他们俩人面前，戏谑地问：“我可以吃了吗？真是饿死了。强森，真有你的，还能找到比萨饼，太好了。我以为你只会找来方便面泡热水呢，呵呵”
“哦，刚刚烤好，正要去喊您。五月正要叫我去洗澡”
“呵呵，吃完再去洗吧。正好找你们有事。来，坐坐坐”
苏珊博士先一步坐下，招呼五月和强森围着餐台坐下。大家开始分食两张大型的比萨饼。大家的确都饿了，在吃下第一片饼的时候，都没有说话。在吃第二片的时候，苏珊开口了。
“我刚才研究了一下那个病毒。这个流感病毒本来是个非常古老的病毒，与人类相伴生活了好几百年了，也没有给我们造成什么太大的困扰。我刚刚查看了基因测序比对，它常规的变异已经超出了理论上允许的范围，成了一个新的亚种，大概率是人为编辑了。按照亨利博士的说法，这个RNA病毒是在戴伊城被编辑的，目的是为了保护那个神秘的地方，致病很温和。可是，现在正在流行的这个一点都不温和，它攻击下呼吸道细胞，立足之后会向周围器官大面积扩散，是病毒的自杀式繁殖，跟普通病毒只是为了繁衍不同。我怀疑，现在的这个流感肺炎病毒繁衍的目的不是为了传宗接代，而是为了自杀，宿主，一同灭亡。”
五月问：“上个学期我选修了几门生物的课。一般病毒的传播只是为了繁衍，繁衍也是为了传播，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会轻易杀死宿主，会适可而止的，怎么这个病毒？”
“你说的没错，五月姑娘”苏珊博士边吃边说：“通常病毒就像自然界植物种子一样，通过各种各样的保护措施和激活方式来繁殖自己，可这个病毒明显不是为了这个，是为了最大化的繁殖而不惜杀死宿主，完全是一种武器级别的生物战”
“啊？生物战？”强森和五月惊讶地张着嘴。
苏珊博士肯定地说：“是的，好多特征都应和了武器的特征，潜伏期短，24小时，几乎没有潜伏期，发病迅速，进展猛烈，多器官同时衰竭。不是什么战是什么？”
强森瑟缩地问：“苏珊博士，谁来发起的这个生物战？戴伊城？为什么？让亨利博士和我？”
“噢，对啊”苏珊博士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比萨饼，吃惊地说：“我几乎都忘了这个事情了。强森，快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咽喉”。她飞快地跑去书房。
剩下的五月和强森面面相觑，强森吃着饼，咀嚼的速度越来越慢，他正在思索，而五月则是神情坚定，抬头看着强森。强森躲开了她的目光，三口两口把手里的饼塞进嘴巴，说：“梅，口罩在哪里？我去戴口罩”
五月坚定地对他说：“强森，我不在乎。也挺好的，如果我染上了，没关系。你要是有机会回国，把我带上。如果我妈妈能被救上来，就把我送给她。告诉她我没痛苦”
“不要傻说。咱俩不一样，不会有事”，强森有点不服。
苏珊博士跑出来，手里拿着两个长长的棉棒和两个玻璃片。对他们两个人说：“来，你们俩都张开嘴。哎，这样也不对。你们俩吃完饭最好再等半个小时再取样。算了，算了，先测试一下”
她让两个人张开嘴，用棉棒从咽喉处刮了几下，然后放到试管里，就向书房跑去。对他们说：“你们也来看看”。两个年轻人听到，就赶忙跟了过去。他们进去一看，那是个小小的书房，一面墙是书橱，列满了书籍，下面是个比较大的书桌，书桌上摆着电脑和一架显微镜以及一些试管架子和瓶瓶罐罐的东西。
“我有一台高分辨的电镜”苏珊博士边操作边说：“尽管如此也没有办法用肉眼看到这个病毒片段，只能扫描到霍普金斯学会的信息库做比对。”
“可是，博士，您进入到霍普金斯学会的信息库，那是不是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强森问。
“不会的，霍普金斯学会的这个医学库是开放的，全球所有人都可以进入。在当前疫情下，这个流感肺炎的病毒测序信息一定是公开的。尤其是这个咽试子信息肯定是实时更新，不会有延迟”
五月问：“姐姐，你自己也测试一下吧”
“是的，五月，来，你来帮忙”苏珊递给了五月一个棉棒，五月就照着刚才苏珊取样的动作也重复了一遍。苏珊再把这些样品进行处理，放到电镜下扫描。
强森有些担心地说：“对不起，苏珊博士。我应该戴口罩的，如果您和五月感染了怎么办？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治的？是不是把我送到指定医院隔离起来才对，也许亨利博士已经被送到了什么地方。”
“先不要着急下结论，我们看看比对结果。再说了，现在谈感染已经来不及了，飞沫传播也好，气溶胶传染也罢，都已经完成了传播过程。不过，我们在一起已经一天多了，该发病也该发病了。没发病就不会有事。很遗憾，强森，没有特效药。即便是过去的普通流感也只是疫苗有效，没打疫苗，发病了只能是依靠自身免疫力来抗住就行。现在的这个病毒恐怕没那么简单”
“噢，那不好办了。万一发病了，怎么办？”强森还是很担心地说：“亨利博士没有想到这一点，而且我们还在被詹姆斯.伍德这些人追踪着。苏珊博士，您给我和五月登记时有没有被他们核实过？他们还有多长时间能追踪到我们？”
“我没有用你们俩真实的名字，还是用了我朋友的孩子和一个小狗，他们在欧洲。信息反馈回来至少需要18个小时。我们还有时间，现在当务之急是做出向加拿大转移的行动计划。可是，疫情的原因，路已经封了，边境也关闭了。我们怎么走？这还不算，万一我们中间有人感染了怎么办？”苏珊博士有些沮丧地说。
“姐姐，您不是说，我和强森的身体跟别人不一样吗？也许这个病毒？”五月带着侥幸而好奇的语气问苏珊。
苏珊亲切地摸摸五月的脸说：“是的，亲爱的，我们的赌注就在这里。是你们俩，或者是你们中间的一个，谁知道呢？”
“那么，我们俩谁是那只狗？姐姐”
苏珊博士被五月姑娘的单纯给逗乐了：“呵呵，本来要告诉你们，你这么一说，我不说了，你俩猜吧”
“苏珊博士，您看”强森突然指着电镜傍边的电脑屏幕说。那上边流淌着他看不懂的符号和数字流。苏珊转过头来，仔细观察。
她边读边高兴地说：“是了，是了。结果出来了。等等，等等。对的，对的，这个是五月的咽试子。。。这是菌体，这是RNA片段。。。流感肺炎样本在哪里？是了，在这里，没错，比对。。。嗯，结果是。。。啊？有的！”苏珊回过头来看着五月，一脸严肃。五月吓了一跳，她紧张地不敢说话。
苏珊博士回到屏幕继续观察和操作电脑，嘴上继续：“看看强森的，这里，在这里。你们俩的菌落基本一致。。。对，这个，这个。。。比对一下，见鬼。。。见鬼。。。惨了，也是一样。哦，等等，等等。这个，这个蛋白膜也是一样。哇塞。。。果然不出所料，神奇。”
苏珊停止操作，五月和强森相互对望，五月本能地抓住了强森的手，强森任由她抓着。苏珊站起身来，严肃地对他们说：“你俩听着，你们是这次流感肺炎病毒的携带者，换句话说是感染源。你们俩人身体里都有这个病毒，数量几乎相同，足以致病。可是，你们体内细胞的蛋白膜与众不同，病毒无法破坏，当然也就是无法复制。你们会感染人，但自己不会致病。天哪！我看看我的。”
苏珊说完又坐下了，查看自己的比对结果。五月和强森更加紧张，这种紧张伴随着惭愧的情绪，他们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这次阅读屏幕苏珊博士没有自言自语，而是紧张地盯着屏幕，片晌之后，她如释重负地向椅背依靠，吐出一句话：“感谢上帝，我没有。我没有感染。奇迹啊！”
“太好了”五月立刻跳了起来拍手叫好。
“我们还有几只口罩，马上戴上给再传给博士姐姐”强森说着跃起就要往外跑。
“等等”苏珊博士叫住了他说：“我们在一起就不用戴了。戴了也没用。要传染早传染了，潜伏期没这么长。虽然我没有你们一样的细胞蛋白膜，也可能跟亨利博士一样也是能免疫的。你看亨利博士就不感染，而他周围的保安无一例外全部中招。这肯定是生物战，谁在发动这个战争？目的是什么？”
五月和强森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珊博士继续她的推测：“目前，只有亨利博士的血清能制备疫苗，你们二人的细胞膜太过于特殊。我好好研究一下，也许也能提供帮助。我们现在没有办法找到亨利博士，我看还是抽点你们的静脉血，可是我没有设备。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看着苏珊博士，苏珊则来回踱步。最后还是摇摇头说：“算了，我觉得我们现在都太累了，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现在的状态不对，不是做决定的好时候。先休息一下。强森，你快去洗澡。五月你收拾一下厨房，回房间睡觉去。等我们睡足了，清醒了，就可做决定，做出计划了。”。
苏珊博士说完就把他们推出了书房，自己也上楼去休息了。五月按照苏珊的要求把厨房和餐台收拾干净，也上楼来到卧室，卧室的房灯已经关掉，双人床两边的床头柜上的灯只留一盏还在亮着，房间幽暗温馨。浴室门关着，里面强森正在洗澡，她笑了笑，有点羞涩。走到床边，脱掉睡衣钻进被子。她感觉心脏的跳动有点加快，脸上有点发烧，躺在床上她问自己，如果强森洗完澡过来，她会接受吗？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她发现自己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了，因为她睡着了，她太累了，而且好久好久没有毫无担忧地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而且无梦，一直到她听到了一声玻璃杯子落到地上摔碎的声音才渐渐恢复五官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