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好”

　　一套换洗的衣服，食物，水，打火机。简单的把行囊装满，这些东西就是空条城介的行李了。
　　保持着往常的作息，空条城介在8点准时到达学校正门集合的时候，发现整个年级100人大概也差不多都早早的在这里等待了。
　　不论是抱着疑惑不安的心情，抑或是兴奋期待的心情，这些16、7岁的少年们在各自老师的领导下按班级站好，三三两两的讨论着什么。
　　空条城介走到A班的队列中来，看着最后几名迟到的同学也终于归队，老师们也都面色不愉的宣布开始点名了。
　　慢慢安静下来的人群中只有老师点名的声音和同学答复的声音交错着，高度育成高中高一年级100人全员无请假到齐，一个学期最后的修学旅行也即将开始了。
　　所有的同学都是按学号乖乖的排好队，一个一个的走到专门的老师面前，接受对行李重量的检查，最后的合格者才会被分成5人一组，乘上前往人造岛的直升飞机。
　　空条城介和大神樱还有同班同学的一女两男被分到了一个小组，同行的几人都在感叹这次旅行的大手笔，性格活泼的女生黛试图向沉默的大神樱搭话，还有个看起来是爱好军事的男生，还精神振奋的整个人都贴到直升机上喃喃着什么“绝对是军用直升机......”
　　“好了，现在所有人都已经乘上直升飞机了——”学生会长崛北学最后环顾四周，目光扫过自己的妹妹崛北铃音时一顿。他在螺旋桨预备起飞的风声中用扩音器大声说道。
　　4个班级的班主任以及各类的任课老师都排成排站在一起，所有的一年级生已经分好组乘上直升机了。
　　“那么！就请出发吧！祝诸君，武运昌隆！”
　　所有人回答的声音被掩盖在风中，直升机早在崛北学说出“出发”二字的时候就已经驶向目的地了。
　　也许是刚开始的兴奋尽头已经过去，机舱内除了驾驶员外虽然都是彼此认识的同学，却不知道为什么陷入了一阵沉默。
　　空条城介抱胸闭目养神，思绪回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
　　在午休后和大神樱交谈过后，在食堂吃午饭的城介被绫小路隐蔽的提醒了几句。
　　“应该不是单纯的修学旅行，也不是单纯的考试。”绫小路死鱼眼的叹了口气，语气却充满了对未知的警惕。
　　“我那个无利不起早的班主任，有特意和我说过什么别太小看这次的政府的决心了。”
　　当时，已经被种种的反常现象弄得有点烦躁的城介放下碗筷，侧过头去看绫小路微皱的眉头。
　　“总之，小心点就对了。”
　　绫小路自说自话的又结束了话题，拿起筷子继续午饭。“这最后的午餐我还是好好对待吧。”
　　然后就无视空条城介用眼神的瞪视，自顾自的吃起饭了。
　　如果说无视大神樱不明所以的废话，又不正视绫小路隐晦的提醒，那么在对于内部人员的警告也熟视无睹的话也就有点过不去了。
　　虽然一开始，空条城介就从这个突然的活动中嗅到了不妙的味道。
　　甚至在后来，当城介午饭之后在超市选购物品的时候，都被一个老师悄悄塞了纸条。
　　就好像是不经意的碰撞，就仅仅是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擦肩而过一样。熟悉的女老师没有像以前一样犯着花痴的索要城介的邮箱地址，而是一句低哑的“抱歉”之后，她就面色苍白的离开了，头也不回的留下瘦小的背影。
　　城介回到宿舍，才打开纸条。
　　白纸上书写着扭扭曲曲的字迹，反复对折的痕迹和颤抖的字迹都说明着写字人不稳定的情绪。
　　城介在看完之后一点一点将这个纸条撕成碎片，再用刚刚买来的打火机焚烧殆尽，只留下白色的桌子上显眼的灰烬。
　　然后对正在电脑前盘腿坐着打游戏的吉尔伽美什说：“明天，你灵体化跟我一起去参加修学旅行。”
　　不出意料地得到了吉尔伽美什漫不经心的回答，“哦？城介，你不嫌本王麻烦了？”
　　“少啰嗦。”空条城介将买好的东西一件一件塞进双肩背包里，脑海里闪过刚刚自己看见的那几个扭曲的字迹。
　　‘危险！不要去！！’
　　“就算你这么说，学校也不让请假啊。”
　　“哎？空条君，你刚刚说什么？”活泼的少女竹内黛看向空条城介，带着点不解问道。
　　“没什么。”城介侧头远眺窗外，层层的白云之下是蔚蓝无垠的大海，而不远处的一座岛屿已经出现在众人眼中，就好像是一个小小的黑点用毛笔轻轻的画在海蓝色的宣纸上。
　　“快到了吗？人造岛。”
　　“啊！是的！”爱好军事的男生松本笑着说道，“我可是地理达人，刚才一直兴奋的不得了完全睡不着呢，现在我们已经快到位于北赤道附近、坐落于太平洋上的人造岛了！就是那个小小的黑点！”
　　“喂喂！别睡了池田！快到了！”松本摇了摇自己身边的男生，还是带着满脸兴奋说。
　　“直升机只要再过不久就会降落，到时候我们就能踏上巨资建造的人造岛好好玩一玩了！”
　　“也对。”竹内黛也还是元气满满的笑了笑，“虽然是场有点突然的旅行，但是既然是政府建造的项目，我们还是安心吧！”
　　“......”
　　大神樱比以往更沉默的坐着一言不发，一路上睡到现在的男生池田睡眼惺忪还不怎么清醒，远眺窗外的空条城介也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官方，吗。’
　　——
　　1，2，3......100人，全员踏上了人造岛的东北部。
　　直升机慢慢的在空旷的停机坪处降落，螺旋桨卷起湿热的空气，由于受全年高温多雨的赤道低气压带控制，哪怕不远处就是苍茫的戈壁沙漠，这里的气候也是阵阵闷热。
　　在所有人都被接待妥当，按学号排好队列之后，由穿着专业服装的工作人员引领着，大家进入了这座人造岛建设好的基地之内。
　　不少人都因为室内凉爽的空气而放松了不少，就算如此，也少有人主动开口说话。
　　因为在这苍凉沙漠之中，高大冰冷的建筑物毗邻着拔地而起，不少罗列整齐各式各样的汽车、战斗机，在电视上都没见过的不知名的高端设备，还有来来往往不言苟笑的持枪军人，这些都让还只是高中生的同学们莫名紧张。
　　东北部的人造岛是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沙漠戈壁区，也是设备比较完备的“安全区”。
　　就算是常年处于炎热之中，但是因为地面覆盖植被较少，没有障碍物，建筑物更加完善的缘故，所以众人的第一站就是这里。
　　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一个接着一个的走进了一个宽敞的大教室内。
　　足以容纳100人的广阔空间，却没有一扇可以窥见室外风光的窗户，仅依靠着头顶苍白的灯光照明。最前方没有黑板，没有讲台，只有高凸的瓷砖单调的放在那里。冷冰冰的金属课桌按照相同的间距一一摆放着，依稀可见上面粘贴好了众人的照片和密密麻麻的字符。
　　当同学们按照队列走入这间教室之后，学号和座位恰好一一对应，每个人都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前后左右的同学间隔超过1.5米。
　　一阵沉默的气氛弥散开来，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再走进来。
　　大家几乎都紧紧盯着自己走来的那扇大门，这间教室唯一的出口。
　　等待的时间相当漫长，在不知道十几秒，还是十几分之后，终于有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踏、踏”的靠近，随后，一个瘦削的身影映入大家的视线之中。
　　这是个看起来30岁左右的男人，他穿着最标准也是最普通的黑色西服，背挺得笔直，黑色的短发干净又利落，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
　　他一进来，浑身上下既严肃又友善的气氛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一步两步三步...正正好好在最前方的正中间，像用尺子刻量过一样精准似的，这个男人在那里停下，转身，面朝着100位同学开口说。
　　“欢迎各位，在下是你们的将来7天的直属总教官，青木御也。”
　　这近乎冰冷的男声，奇怪的又带着明显的笑意，就好像是服务人员对着尊贵的客人说出的迎宾台词一样。
　　虽然说着欢迎，表情语调也是那么的热情，本质却是虚假的的敷衍。
　　青木御也脸上带着雕刻出的标准友善微笑，那是绝对让人感觉不到愉快，反而是心底里涌上阵阵不舒服、甚至厌恶的假笑。
　　像是把所有人都一一观察，又像是不把所有人都放在眼中，这个让人情不自禁讨厌的男人拍了拍手。
　　“欢迎，欢迎，国家的未来，日本的希望，珍贵的第一批实验品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