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执念

　　在这夺命的一刻，尘欢却是十分坦然，回忆起今生过往，却是历历在目。
　　“徒儿。”
　　从山上传来一道声音，只见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走下来。
　　“师父。”
　　尘欢看着来人，两眼忍不住湿润起来，在江湖闯荡多年，最惦记的就是自己的师父。
　　“为何不愿执剑？”
　　白发老者喝问道，右手一甩拂尘，四周的场景顿时变幻。
　　“弟子不愿意去杀人。”
　　尘欢跪在山门前，看着眼前的白发老者，有些愧疚的说道。
　　“杀人亦是在救人，为何不愿执剑？”
　　白发老者目光锐利起来，仿佛要将尘欢看穿，道。
　　“剑，杀人的利器；执剑，亦是执杀；若无人执剑造杀，武林何来如此多的纷争。”
　　尘欢倔强的争辩起来，无论白发老者如何劝说，依然是不肯执剑。
　　“愚儿。”白发老者叹道：“你是为师见过最有天赋，也是最有资质的剑者。”
　　“为何不愿执剑？”白发老者喝问道，一甩手上的拂尘，四周的场景再次变化。
　　尘欢出现在一个家族中，只见一个执匕首的黑衣蒙面人，从墙外偷偷的跃进来，举起到刀走到一个侍女身后。
　　“姑娘，危险。”
　　尘欢纵身跃过去，当即出手抓向黑衣人的匕首，匕首竟然直接穿过手掌。
　　“不要。”
　　尘欢眼见抓不住匕首，试图扑过去抱住黑衣人的身体，再次从黑衣人的身体穿过去。
　　黑衣人捂住侍女的嘴巴，直接捅向侍女的后背，鲜血顿时顺着匕首流下来，甚至到死都没有呻吟一声。
　　黑衣人杀死一侍女后，然后悄悄的潜进府中，只见一个抱着婴儿的中年妇女坐在那里。
　　若是仔细的观看，发现婴儿长得和尘欢十分相似。
　　“娘。”
　　尘欢看着中年妇女的一瞬间，当即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欢儿。”中年妇女微笑道：“将来你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像你爹一样的大侠。”
　　中年妇女看着怀抱中的孩子，忍不住摸了摸孩子的脸蛋。
　　“什么人？”中年妇女听见声音，当即站起来喝问道。
　　“要你命的人。”
　　黑衣人冷笑道，执着滴血的匕首，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娘，危险，你快跑。”
　　尘欢竭斯底里的叫道，跑过去拼命的拦住黑衣人，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依旧是从黑衣人的身体穿过去。
　　“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喊人了。”中年妇女后退，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道：“快来人，有刺客。”
　　“晚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一把抓住中年妇女的头发，一刀划过她的脖子。
　　“娘。”
　　尘欢大喊一声，跪在中年妇女面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无力。
　　“哇哇……”
　　孩子似乎感觉到自己母亲即将离去，在怀里哇哇的大哭起来。
　　护卫听到中年妇女的声音，当即从外面跑进来，看着流血倒地的夫人，急道：“快保护夫人。”
　　黑衣人看到护卫进来，当即从后门跑出去。
　　中年妇女用手捂着脖子，睁开眼看着怀里的孩子，道：“孩子，别哭。”
　　“为娘要走了，你要坚强的活下来。为娘舍不得你，还有好多的话想跟你说。”
　　“原谅娘，不能陪着你长大。”
　　“但是娘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你要像你爹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侠。”
　　尘欢跪在中年妇女的面前，痛苦的闭上眼睛，原来自己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白发老者突然出现在尘欢的面前，慈祥的看着尘欢，道：“杀一人，可救一家人的性命”
　　“为何不愿执剑？”
　　尘欢沉默下来，第一次没有去反驳自己的师父。
　　他，犹豫了……
　　白发老者一挥拂尘，眼前的场景再次变化起来。
　　尘欢出现在一个魔城下，只见城池倒塌、尸骸遍地，宛如末日之象。
　　一具具尸体从魔城中抛下来，代表着一条条生命的消失。
　　尘欢沿着魔城走上去，上面竟是一个巨大的祭坛，无数穿着囚衣的人，前赴后继的走向祭坛。
　　两个赤面獠牙的人，将走来的囚犯，一个一个的砍下他们的头颅。
　　人间悲剧……
　　无数的鲜血顺着血槽，不断的流入祭坛中。只见祭坛下方，一条铁链吊着的剑吸收起来。
　　“魔剑？”
　　尘欢眉头微皱，怒道：“何人在倒行逆施？行此有悖天道之事。”
　　“佑相。”
　　远处两个人影走来，其中一人问道：“还需要多少人才能铸成魔剑。”
　　尘欢闻言看向远处，只见一头带王冠的霸绝身影走来，他的旁边跟着一位冷漠的巫师。
　　“王，不要着急。”佑相看着下方不断被收割的人，笑道：“现在不过刚刚才开始，要铸成魔剑，至少需要三座城池的人。”
　　“哦？”魔王残忍的笑道：“那我立马派人去抓。”
　　“甚好。”佑相微笑道：“相信成功后的魔剑一定会让王无比的满意。”
　　“我倒是开始期待起来了。”魔王说道，内心隐隐期待起来。
　　两人谈话之时，无数的人被抛下城池，头颅更是堆积成山。
　　无数的怨念汇聚于此，不断发出咆哮的声音。
　　“爹。”
　　尘欢看到一个中年男子，两手带着锁链，正缓缓的走向祭坛。
　　“我得阻止这两人。”
　　尘欢当即杀向下谈话的两人，怒喝道：“将人命视为芥草，今日留你们不得。”
　　尘欢宛如一头狮子，一拳砸向头戴王冠之人，竟然从他身体穿过去。
　　“怎么会这样？”
　　尘欢又急又愤，根本无法阻止两人，甚至都碰不到两人。
　　“先去阻止爹走向祭坛。。”
　　尘欢当即跃向祭坛，来到自己的父亲跟前，叫道：“爹，不要再往前走了。”
　　中年男子根本听不见，继续麻木的走向祭坛，当来到祭坛尽头之时，他突然抬起头看向尘欢，笑道：“欢儿，永别了。”
　　“爹，停下来。”尘欢试图拉住自己的爹，可是怎么做也没用。
　　只见两个屠夫手起刀落，中年男子的头颅被砍下，鲜血喷洒而出，甚至溅到尘欢的脸上。
　　“为什么？”
　　尘欢跪在祭坛前，看着缓缓倒下的身影，心中悔恨不已。
　　白发老者再次出现尘欢身旁，看着一旁痛哭的尘欢，道：“若有人祸害武林，杀一人，可救一城人。”
　　“为何不愿执剑？”白发老者喝问道。
　　尘欢的执念宛如冰块，开始出现裂痕，道：“我不该那么任性。”
　　随着内心的明悟，心中的执念开始烟消云散。
　　尘欢当即跪下来，按道“当悲剧不可阻止，只能以杀止杀。”
　　嘭……
　　话语落，心中最后的一缕执念彻底消失。
　　“多谢师父。”尘欢对着白发老者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却见白发老者逐渐消失。
　　“我的傻徒儿，你能明悟就好。”白发老者看着尘欢，一挥手中的拂尘，道：“快点回去，众人还在等你。”
　　尘欢顿时感觉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