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听见还是没听见

　　“林姐姐，我初次见你时你有多大？”
　　“嗯……差几个月满十六岁。问这个干嘛？”
　　“那你现在马上二十四岁了。”
　　“是哦，爷爷都说我成老姑娘了。”
　　“你爷爷说得不算，我看林姐姐还是十六岁时的模样。”
　　“就你贫嘴！嘻嘻，但我爱听。”
　　“林姐姐。”
　　“怎么了？”
　　“你看啊，你十六岁那年我七岁，还是一个小孩。”
　　“嗯。”
　　“今年你二十四了，还是当年十六岁的容颜，最多二十。我已经十五岁，长得和你一般高了。”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
　　“如果再过八年，你就三十二，因为你修炼得很快，你的容貌应该还是停留在二十的样子。那时候我就二十三了，说不定在一起别人还以为我比你大呢。”
　　“是的呢……所以你要加紧修炼，你都在炼气九层停留在三年了。”
　　“我是说，那时候你就能把我当你的好朋友，而不是当弟弟一样。”
　　“……傻瓜。”
　　“……？”
　　“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我的好朋友。”
　　“真的吗？。。那我要当你一辈子的好朋友，绝对不会让你看着我老去的，我要陪你一起老去。”
　　喧嚣的大街上，白牙双手抱着后脑，懒洋洋地走在前面，林玉走在其后。
　　白牙心里有些话，不敢在静谧的地方说，他怕引来的沉默会让他无处躲藏。所以把它丢在嘈杂的人海里，姑娘你听见了吗？如果你不喜欢它，就让它淹没在声涛之中罢。
　　走在前面，白牙不敢回头看，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林玉的气息。
　　她该是生气了吧。
　　白牙已经想到，林玉肯定生气了，驻足瞪着他或者扭头离去，而他一点点向前，俩人离得越来越远……
　　“傻瓜。”
　　轻柔的喊声，使得白牙丢掉的魂儿瞬间附体，他立马转过身，见林玉满含笑意地看着他。
　　“再走走过了，我们到了。”说完林玉率先走进街边的商铺。
　　白牙望着那轻盈的脚步，林玉好像全无心事。应该是没听见……毕竟他当时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还好还好。白牙舒一口气，悄悄给自己一巴掌，暗骂好好得要作死，明明有美少女攻略计划，按计划实行就好了，偏偏脑抽要说胡话。
　　抬头望一眼，牌匾上“将君阁”三个字映入眼帘。将君阁并非文人雅士登楼赋诗之地，有三层高，乃是全城最有名的武器铺之一。第一层是凡品武器的售卖区，第二层是王品武器的售卖区，第三层是魔法器物的售卖区。
　　将君阁白牙来了不下二十回，之前打造出凡品巅峰品级的武器老铁匠就叫他拿到这里来出售，后来他能打造王品武器就来得更勤了。
　　跟着林玉走进将君阁，白牙心里还在想，她听见了没有？一想到她可能没听见，白牙又心里头翻涌着难言的失落。
　　帮着林玉挑选武器，白牙给出了很多有用的建议。好歹他是王品铸器师，而且理论知识超前一大截。更为重要的是多年来接受穆不群的训练，对于战斗，特别是低阶境界的战斗没有人更比他有心得体会了。
　　林玉当上导师时带的班级是新生班，如今是第四年上半年。学员们都是五级资质，只有几名年龄稍大的学员已达到炼气八九层，其余都还在炼气五层左右徘徊。白牙的战斗经验刚好适用于他们。
　　“林姐姐，你不应该都买凡品巅峰的武器，应该还买一些凡品初级和中级的。”白牙对正细心挑选林玉说道。
　　“为什么呢？”林玉略带不解地看向白牙。
　　“因为同学们长期使用凡品巅峰的武器切磋练习，他们习惯了对手的武器都是自己同一等级，并不好。假设他们的对手持着王品武器，他们就会忽略自身武器的短板，更不懂得战斗时如何保护自己的武器。”
　　林玉眨眨眼，看向白牙的眼神有些惊讶，“白牙你知道得真多。”
　　白牙接受穆不群训练的事一直是个秘密，只有一鸣一秀知道。
　　“嘿嘿，”白牙得意一笑，他知道接下的话不用说，林玉肯定能想到。不仅是低级对战高级的时候不懂得保护武器，还有高级对战低级的时候能否把握住优势。
　　天元学府中，学员切磋练习使用的武器都应该由学员们自己提供。而林玉的五级资质班级多是一些穷孩子，长期的练习切磋使他们的武器早已损坏严重，已经无法修复，可又没有经济再买一把。
　　林玉就想着，她无偿提供一些武器，作为好好修炼的学员的奖品，那些买不起新武器的学员一定会加倍努力。
　　“而且会加倍感激！”白牙得知林玉买武器是无偿提供时说道。
　　穆不群那个吝啬鬼，当年有个学员没有武器，他就让其拿一根木棍与拿剑的同学切磋，对于本职工作以外的帮助，他是一毛不拔。不过后来那名拿木棍的学员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之一，现在还在学府继续学习。
　　“您确定这种武器凡品巅峰品质的您要五十把吗？”年轻的侍者问道。
　　“嗯，而且初级和中级品质的每样也要十把。”林玉回道
　　“您稍等。”
　　侍者回身走去内堂，估计是仓库里去拣货。没一会就推着一个小推车走出来。小推车上一个竹筐，里面几十把长剑带着剑鞘摆放其中。
　　这时候轮到白牙出场了，他将长剑一一拔出，挨个打量。
　　“这把不行，换一把……还有这一把，哪算得上巅峰品质，最多高级，换了换了……”
　　白牙一通挑选，找出七把不合格的长剑。旁边的侍者尴尬地接过白牙塞过来的不合格长剑，林玉眼神惊讶地看着白牙，好像没见过他似的。
　　“咋啦？”白牙左右看一眼，发现两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不由问道。
　　“白牙，为什么这些剑就不行呢，我看都一样啊。”林玉微皱着秀眉问道。一旁侍者也连连点头。
　　“嗨，还以为我脸上有饭粒呢。”白牙一笑，在竹筐里拿一把合格的长剑，又从侍者手上拿回一把不合格长剑，交给林玉，“林姐姐，你看有什么不同。”
　　林玉取下剑鞘，将两把剑都仔细察看一番，又掂了掂重量，一模一样，于是茫然地摇摇头。
　　“试一下看看。”白牙又说道。
　　林玉看向侍者，见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是分别提剑在空中舞了一朵剑花。
　　“好，好快的剑法！”侍者吃惊地说道，看待林玉的眼神顿时惊为天人。
　　所谓“剑花”，其实只是长剑舞动过快，剑尖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残影组合在一起刚好是一朵花的形状。对使剑者的剑法造诣要求极高。一般剑法高深者能舞出六瓣剑花，少有的剑法大师能舞出九瓣剑花，而林玉舞出的剑花是十二瓣。
　　“感觉有什么不同？”白牙淡淡地问。林玉的剑法白牙早有见识，最高能舞出十六瓣剑花，整个天望城青年一代除了剑道世家郑家大公子能做到，无人能出其右。
　　“嗯……确实感觉不同，但不知道哪里不同。”林玉回道。
　　白牙接过两把剑，将那把合格的长剑拿在手里，在剑身上敲敲打打，“叮叮叮叮”的响着，“听，通体声音清脆悦耳，说明质地均匀。”他又拿起那把不合格长剑在其上敲打起来，“叮叮叮……铛。”
　　听见“铛”的声音，林玉与侍者均是神色一动，原来如此的样子。
　　“铛铛铛”白牙反复敲打着剑身上一处，发出略微浑浊的铛声，“你们听，这个点完全区别于其它处，太过刚硬。”
　　“这就不合格？”侍者问，仅仅因为发出的声音不均匀就说剑不合格，他认为太过苛刻。
　　白牙笑了笑，知道侍者心中不甘，但还是毫不留情地说道：“当然，不仅不合格，而且是废品。”
　　“这……公子您说笑了。”侍者牵强地笑了一下，显然不认同白牙说的“废品”，但白牙是客人又不好说什么。
　　白牙摇摇头，“质地不匀是凡品武器的通病，寻常练习切磋倒没什么，一旦使用剑气，剑气之中必有破绽。”白牙将不合格的长剑递还给侍者，“此剑，只需用王品兵器重击要害，必折。”说着白牙向侍者眨眨眼，意思是不信你试试。
　　林玉在一旁悄悄打量白牙，她发现白牙在拿起剑时好像变了一个人，整个人自信洋溢。给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侍者在听白牙说完后，知道是行家，便不再多话，立马去仓库调换了货物。
　　“您们稍等，掌柜的马上就来。”侍者说道。
　　掌柜的——掌管钱柜的，掌柜的不来他们怎么付钱。
　　白牙点头。将君阁他来了不下二十回，掌柜的一般不会接待购买凡品武器的客人，但一般也在楼下，此时肯定是二楼有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