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穆不群

　　第二天，白牙蹲坐在灵木阁的大门口，百无聊赖地扫视着前方广场。
　　清晨的广场薄雾缭绕，几对衣着靓丽的俊男美女手牵手于其中漫步。花坛、草地、水池、铜像在极为宽阔的广场上排布有致，又几棵正值花期的老树点缀其间，花开得或淡雅或红艳。
　　来到天元学府的第一个清晨，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而富有诗意。
　　然而白牙并不这么想。
　　“可可，他们在做什么？”身旁，陆一鸣也望着广场上的男男女女，并不懂得男女感情的他问道。
　　“没什么，春天到了，动物们都到了……春心荡漾的季节。”白牙淡淡地说道。
　　“啊？”不出所料，一鸣挠挠头，完全不懂。
　　开学第一天，八方学子纷纷赶来。好斗的，有仇有怨的都到武斗区去比武切磋了，而有情人便来到了他们谈情说爱的圣地——生活区广场。
　　灵木阁正对着生活区广场，没有什么位置比灵木阁更好地欣赏广场的风景了。白牙捂着脸哭笑不得，可以想见他以后的生活，狗粮要吃到吐！
　　“大清早的，”白牙突然噌地站起来，指着广场破口大骂：“光天化日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成何体统！”话说得凛然正气，白牙心里却吼着：放开那女孩，让我来。
　　说完后白牙便是耷拉着脑袋又蹲下去，让他来也什么都做不了，他才七岁，更别说……
　　唉，老老实实等林玉吧。
　　白牙在等林玉给他送身份牌。一鸣一秀都有身份牌，报名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的班级，今天直接去上课就好。可白牙没有资质无法报名，更没有身份牌了，也无从得知自己被分到哪一个班。
　　朝阳升起的时候林玉来了，带来一块纯白色身份牌和青金矿出售得来的六百多晶币。白牙想将林玉垫付的学费还了，林玉如预料中不肯收，二人好一番相互劝说，就像七大姑和八大姨之间的送礼日常。
　　最后林玉告知白牙，今后一鸣一秀的修炼还需要用到很多晶币。比如突破境界的时候服用一些灵丹妙药，会大大增加成功机会，或是修习战技必要的道具，所费晶币都需要自掏腰包。六百多晶币根本不够。
　　白牙一想，来日方长，又何必急于现在就把钱还了呢，弄得两清了以后都少一个找她的理由。而且，对于林玉的身份，白牙多少有些猜测，绝对不是缺钱的主，只是林玉没说，白牙也不好多问。
　　林玉走后，白牙立马到商业街去买了几套衣物。三人中除了一秀的衣物还算看得过去，他和一鸣的衣物都太旧了。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他不想让一鸣一秀因此被人瞧不起。
　　来到班级，在角落里找个位子坐下，白牙打量一圈，同学们腰间都挂着一块白色中夹着一缕蓝色的身份牌。看来他是被分到资质最差的三级资质班了。
　　身份牌的不同颜色代表了资质的不同。一秀的橙色中带有紫色的身份牌代表了最顶级的九级资质；一鸣的橙色代表八级；淡橙色代表七级；蓝色中夹着橙色代表六级；深蓝色代表五级；浅蓝色代表四级；白色中夹着蓝色代表三级。
　　白牙的纯白色身份牌是全校独一无二的，代表三级以下。
　　白牙心想也好，在那些高级资质的班级，指不定受尽白眼。
　　等了一会，学府的钟声响起，上课时间到了。
　　一名二十多的青年走进教室。
　　“同学们，”讲台上，青年睁着还没睡醒的一双眼睛扫视一圈，开口说道：“很不幸你们都是三级资质，是学府里垫底的存在。正巧我也很不幸，因为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更是你们唯一的文化课和修炼课的老师。”
　　白牙在下面听得是满脑门子黑线。这个老师是什么鬼，有这么上第一堂课的吗！看有的同学们都是沮丧地垂下头，对他们又是一重打击。
　　“所以，”青年又说道：“我希望我们能在将来的五年里和睦相处，谁也不给谁找麻烦。
　　只要做到以下三点，就是不给我找麻烦，否则的话，我只好找你们的麻烦，我找麻烦很简单，就是让你们滚蛋回家。”随意向门口做一个“请”的手势，青年神色懒散，接着说道：
　　“第一，文化课的年底考核评分必须在丙以上，评到丁的，我只好找他麻烦；第二，不要和蓝牌牌的同学比武……”
　　“老师，那和橙色牌牌的呢。”一位同学打断说道。
　　青年回瞪一眼，吼道：“你想死没人拦着！”
　　“不要和其他班蓝牌牌的同学比武，被打伤打残，我可是要被扣薪资的，那样我就会找你麻烦。”青年冷冷地盯着之前打断他说话的同学。
　　“不过，要是被打死了，我也找不了你麻烦，因为你已经死了。”
　　班里传来一片哄笑。
　　“第三，外面的花里胡哨的功法、战技不得随意修炼，必须向我请示后，得到我的允许才可以修炼。都听懂了吗？”
　　“懂了。”
　　“都大声点，敷衍我呢。”
　　“懂了！”同学们齐齐喊道。
　　“嗯，”青年满意地点头，“最后作为同病相怜的不幸之人，奉劝你们一句，别有什么崇高理想。三级资质，将来能有什么作为，自个儿都有点数。你们唯一能做的只有是五年内突破炼气期。”
　　还有点意思。白牙瞧着讲台上的青年班主任，凌乱的胡渣、没睡醒的眼神，看起来很不着调，但话里还是有些道理的。
　　天元学府有一条规定，新入学的学员，必须在五年内突破炼气期，否则将被强制退学。对于高资质的学员，五年内突破炼气期轻而易举。然而对于白牙班上的三级资质的同学们来说就极为艰难了，若是心无杂念、勤奋不辍还有点希望。
　　“下面我开始点名了。”青年翻开带来的一个小册子，念道：
　　“赵大刚。”
　　“到。”
　　“汪侠协。”
　　“到。”
　　“梅雯媞。”
　　“到。”
　　“尤遇。”
　　“……”
　　“尤遇没在吗？”青年等了一下见没人作答，在本子上记了一笔，抬起头：“说一下，在家读过私塾的，我的文化课可以不上，只要不给我找麻烦，好说。”
　　……
　　“白牙。”
　　“到。”白牙喊道。
　　“嘿，零级资质！”发现稀奇似的，青年把本子拿起来细看一眼。
　　白牙白眼直翻，有这么当班主任的吗？昨晚门房间的糟老头把他搞得人尽皆知，不过那时候天色昏暗，今天又换了套衣服，以为说不定能蒙混过关，好歹能过段安稳日子。谁知碰上这么个班主任，存心不让他好过，再一次让他曝光……
　　果不其然，青年话音刚落，班里就响起窃窃私语。
　　“他就是昨天那个零级资质？我说怎么眼熟呢。”
　　“难怪他一来就躲角落里，你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
　　“喂，你们别乱说，他的妹妹是九级资质……”
　　“怕什么，他得罪了大哥，用不了几天就待不下去了。”
　　“废材而已。”
　　……
　　捂着脑门子，白牙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讲台上，青年饶有兴趣地听着下面学生们的谈论，把白牙从昨天进校门到被一个白衣服的学姐带走的来龙去脉弄得清清楚楚。
　　白牙汗颜，想不到他的同学们八卦的能力这么强，照他们如此发展下去，指不定哪天就能把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祖坟给找出来。
　　“好了，都消停点。”青年不知觉露出笑意，拍拍手示意同学们别说话，“白牙你站起来。”
　　白牙心里发虚，难道开学第一天就要召开批斗大会？悄悄咽下口唾沫，只好听天由命了。
　　脸上笑意更甚，青年班主任仔细瞅了白牙几眼，笑道：“傻小子敢和臭老头作对，有骨气！”
　　白牙一愣，随即松一口气。听青年的意思，貌似和彪悍老头也有过节，而且敢于称呼其“臭老头”，估计也不是一般人。
　　“你们给我听好了，白牙以后就是我小弟，你们敢找他麻烦就是找我麻烦。”青年说话的时候颇有一种流氓气质。
　　同学们一时错愕不已。
　　“你们自习，白牙跟我出来。”青年向白牙一勾手便是向教室外走去，丢下一群满肚子疑问的同学。“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青年又回走几步，“我叫穆不群，你们可以叫我穆老师，很不高兴认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