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可可

　　凤凰涅槃，传说乃是上古无上功法，修至化境可脱去肉体凡胎，重塑真身。届时滔天伟力，摘星捉月，更是与天地同寿长生不老。
　　从林玉那里听来竟有凤凰涅槃如此神奇功法，白牙激动的双肩不住颤抖，险些露出马脚。
　　不仅仅是变回真身，更是可以修炼成仙。
　　大概每个人都有作为人的无奈，不得不接受自然规律，接受生老病死甚至饥寒交迫。而成为修士，方可脱离苦海，踏上伟大征程。再不受肉体凡胎的拘束。
　　“只不过……”
　　一番娓娓道来，林玉忽然神情落寞地轻叹一声，“那个时代已经远去了……”
　　白牙一怔，慢慢转过头看向林玉，“你是说，这些都只是很久以前的传说？”
　　林玉无声地点点头，“小时候啊，爷爷跟我说这些上古故事时我也激动不已，直到长大了才知道，上古先贤只不过是一个无法证实的传说，登仙之台没有人能够走到第九层。”
　　白牙没怎么听懂，不过他现在只关心凤凰涅槃是不是真的，“那姐姐是不是你说的凤凰涅槃已经失传了呢？”表面上天真无邪地问，其实白牙心里早就大浪翻滚难以克制。
　　“肯定失传了啊，不过想要修炼并不是只有凤凰涅槃，还有很多很多其它功法都可以修炼，可以变得很强的，像姐姐一样会飞的哦！”似乎是察觉了白牙的失落，林玉只以为，白牙和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对修炼无比向往。
　　“小弟弟，你不是无家可归吗，不如跟着姐姐去我们学府？”
　　白牙在短暂的浑噩之后，立马反应过来，连忙激动地回道：“好啊好啊！只是，姐姐你不是说你们学府只收资质上乘的学生吗？而且我没有钱交学费啊……”
　　“嗯……”林玉略作思索，俏皮的眼睛眨啊眨，“学费姐姐可以帮你解决。如果资质不够也可以在那里生活的，总比你一个人无依无靠强得多啊？”
　　林玉思索的模样可爱极了，看得白牙一愣一愣，若非此时七岁的身体，他都要追求她了。
　　听完林玉的话，看来她确实真心实意地想帮他。白牙却是看向来时的路，那一头是破败不堪的铁匠铺。说实话，狗屁师父虽然很渣，但毕竟给他吃过一顿饱饭，供他安卧一宿。白牙从来不喜欢欠人恩情，哪怕只是一饭一宿之恩。
　　“那里离这里远吗？”白牙问道。
　　“不远，就一百里地，天望城你知道吗？。”
　　“不知道。”白牙如实说道。
　　“你还小，等你长大一点你就知道。”林玉摸摸白牙的头。
　　“姐姐，我可不可以再等我师父两天，我怕他回来找不到我会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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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短暂，一个多时辰转瞬即过。或许是亲切可爱的林玉太讨人喜欢，或许是心中迫不急待的问题实在太多，再多的时间都不会够用。
　　“那小弟弟，姐姐回去咯，不然爷爷又要骂我了……”
　　目送着林玉歪歪扭扭的御空离去，白牙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真个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林玉的到来对白牙的帮助是莫大的，虽然并没有给予他什么功法、灵丹妙药、法器之类的物品，仅仅只是闲聊了一些修炼问题，但她的到来是一种指引。
　　首先证明了修士的存在，其次凤凰涅槃的传说也给了他一线希望。
　　如果来到这个世间只是为了活下去，那么再活一世又有何意义？
　　白牙嘴角微翘，“姐姐——”他望着林玉的背影大喊：“我长大就娶你做老婆！”
　　林玉摇摇晃晃的身影也不知是否听到他的话，只不过白牙喊完她就从高空坠落下去，没一会又飞上来，在空中好像回头望了一眼，过了一会儿才远远消失于天际。
　　感觉有点荒诞，被一个刚刚学飞的修士砸成重伤，然后和她还聊了好一会儿。白牙摇摇头，莫非这就是缘分？
　　来到城里，显然北风城不是天望城那样的大城池，听林玉说天望城有三所顶级修士学府，每一所占地面积都比北风城要大许多。
　　街道上阳光拂照，灰褐色的道路上散发着泥土的气息，也有远处的抽出新绿的杨柳随风摆荡。寥寥几个小贩坐于摊前，并没有想象的叫卖声。
　　白牙的计划是等最多半个月，如果人渣师父还没回来就去天望城找林玉。刚才他谎称还有一个亲戚在北风城，单纯的林玉不疑有他，放弃了立即带他去天望城的想法。
　　那里有什么亲戚哟！白牙两只白嫩的小手提着宽大的衣裳，在街道上晃荡。忽然有些后悔，讲什么义气呢，直接跟林玉去天望城，生存问题不是迎刃而解了吗。此时孤身一人，行事没个商量，有危险也没人搭救。
　　中午饭都没有着落。
　　好在林玉给他服食的疗伤灵药似乎非同一般，不仅把伤治好还强健了他的体魄。
　　“可可……可可……”
　　漫无目的的白牙忽然听到有小孩子的呼喊声。反正不是喊他，白牙耸耸肩看向路两旁的店铺，目光寻找着有什么机遇能够解决未来半个月的温饱。早知道当时应该向林玉借点钱的，不过借钱就意味着他所说的亲戚是假的，那样林玉一定会强拉着他去天望城。
　　“可可、可可！”小孩的喊声越来越近。
　　白牙回过头，突然两个小身影便是跳到他眼前，“可可！”其中一个与白牙年纪相当的小女孩激动地喜极而泣，“可算找到你了，呜呜呜……”冲过来紧紧抱住白牙。
　　白牙意识到两个小孩可能是“她”原来的朋友，看他们两个浑身脏兮兮，骨瘦如柴，与自己之前一般无二，想来是相依为命的伙伴吧。
　　“那个……你是……”白牙被紧抱着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可可，你不记得我们了吗？”旁边一个略大一点，估计也就八九岁的男孩极为担忧地问道。
　　小女孩也放开了白牙，“可可？”她扑棱这闪亮的眼睛，满是疑惑。唯独一双眼睛，可以算是她身上最干净最明亮的地方了。
　　白牙只能无声地摇摇头。
　　“哥哥，怎么办啊？可可不记得我们了！”小女孩拉着男孩破烂的衣角急得直跺脚。
　　男孩眼睛转了转，在白牙身上打量一番，“一定是可可病得太厉害，脑子烧糊涂了。”说完男孩左右看了看，见来往行人都注目着他们几个。“走，我们回家说。”
　　男孩一手拉着小女孩一手拉着白牙便是小跑起来，白牙只好跟着。
　　很快男孩在街道一头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带着白牙他们走进一间四面透风的茅草屋。
　　“这就是家？”
　　茅草屋里什么家具都没有，一堆有些发黑的稻草，几块大石头上放着几只破碗。
　　“嗯啊，终于回家了！可可你知道吗，我们出去给你找大夫，回来你就不见了，我和哥哥两天来一直在找你，连乱葬岗都去了，你去哪了呢？”小女孩拉着白牙的手，可怜的大眼睛又是颗颗泪水滚落，在黑呼呼的脸上滑出一道白线。
　　“可可，你的病好了？”男孩比较女孩要冷静多了，先是问道。
　　望着眼前一对兄妹，白牙心里没着没落的，像是抓到了什么，又像是失去了什么。“我，我不知道……”
　　“没事，秀秀你让可可坐下来好好想想。”男孩对女孩说道，便是拉着可可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白牙坐下来，看俩兄妹期待的眼神，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很陌生又很熟悉。不由得使劲回想。
　　前天他依靠着一棵大树醒过来之前的事……他好像在行走，很孤独很冷，随时随地就要丧命……再往前……很热，在发高烧，模糊见两个瘦弱的身影在细心照顾他……
　　“你叫……陆一鸣？”白牙说道，说完震惊不已，他似乎真的想起什么来了！
　　“哈哈太好啦，可可你想起来了！”男孩激动地摇晃着白牙的肩膀，又对边上的妹妹不住说道：“可可想起来了可可想起来了！”
　　“可可可可，那你想起我是谁了吗？”小女孩连忙抓住白牙的胳臂问道。
　　“你叫陆一秀，是一鸣的妹妹，”这回白牙很顺利的就想起来，“两年前你们父母经商失败，被债主逼死，你们便落魄街头，对吧？”顺口就说出来的白牙说完就后悔了。
　　陆一秀低着头，提起伤心事，先是肩膀颤动，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呜呜呜……哥哥……我，我好想爹爹好想娘亲……”
　　陆一鸣也眼圈通红，他紧紧捏着拳头，在努力克制自己不哭。
　　“对不起……”白牙不禁垂下头。
　　“没事的，可可、秀秀，我们一定会活得好好的。我们不是说好了将来买大宅子住，顿顿都吃肉的吗！”陆一鸣把白牙和妹妹左右搂住，故意用开心的语气说道。
　　“嗯，我们将来顿顿吃肉。让那个不肯来救可可的臭大夫去吃屎。”陆一秀噗嗤一笑，皱着小鼻子说道。
　　“对，让那个见死不救的臭大夫去吃屎！”陆一鸣用力喊道。
　　白牙悄悄挣开男孩的手臂，在一边会心的笑了起来。
　　“你看你，又哭成了花脸猫。可可都不哭，就你哭。”陆一鸣抱着妹妹故意调笑着说。
　　“你才是花脸猫、花脸猫……”陆一秀锤着哥哥的肩膀，不住地喊。
　　“略略略，”陆一鸣吐着舌头扮鬼脸，“陆一秀花脸猫、陆一秀花脸猫……”
　　一番打闹过后，陆一秀笑得直喘不过气来。白牙在边上看了一会便是加入他们的玩闹。
　　白牙想明白那种又熟悉又陌生，像是失去什么像是得到什么的感觉了。他失去了过去，得到了现在。失去了前世的带着面具的假面舞台，得到了今世的真挚情感的浩瀚之海。
　　“呀，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出发去挖石头，不然晚了回来要饿肚子了！”陆一鸣抬头透过屋顶上的几个大洞辨识着，此时正午已过。
　　“挖石头？”白牙问道。
　　“嗯，挖一种矿石，可以换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