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像我成了吃软饭的?

　　吃过晚饭，大家就都回到了教室，一边聊天一边等待着武阳教官的到来。
　　楚莫菲转头看了看王子鱼，发现今天晚上的同桌好像有点奇怪。昨天晚上落落大方的他，今天好像突然矜持了起来，搞得楚莫菲一头雾水。
　　“同桌，你咋了？还是不舒服吗？”楚莫菲问道。
　　“呃－啊？”陷入了自己小纠结情绪中的王子鱼突然被拉了出来，顿时一脸迷茫，然后才反应到楚莫菲在问他，“呃，没事没事，已经好了。”
　　“下午军训的时候你怎么晕过去了？”楚莫菲一脸好奇。
　　王子鱼立刻大窘，他晚上没有主动与楚莫菲打招呼，就是不想让楚莫菲提出这件事情，希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结果楚莫菲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来以后要在同桌面前抬不起头了。
　　“那个，因为我中暑了。”王子鱼笑得十分勉强。
　　“这样啊？那你得多休息了。你那里有药吗？我爸上次来学校给我准备了一些药，我记得里面好像就有防中暑的。不过好可惜，我今天没有带过来，明天我给你带着吧？你得记着吃啊。”楚莫菲说道，满脸的关心。
　　已经准备好了被楚莫菲开个无伤大雅玩笑的王子鱼不禁怔了一下。
　　没有嘲笑、没有取笑，连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没有。从小就因为家境贫穷而不时遭到鄙视或者轻视的王子鱼，通过其敏感的自尊心，感受到了楚莫菲言语中的善意。
　　王子鱼不认为楚莫菲只是说说而已。她内在的善良与稚气未脱的“女侠风范”，让王子鱼坚信她是言出行随的人。
　　王子鱼心里暖暖的，一开口便拒绝了楚莫菲的善意：
　　“非常感谢同桌！楚女侠简直扶弱救危，侠义无双！不过不用了，今天穆骄鹏已经给我买了药了，够我用好几天的了。”
　　“那好吧，”楚莫菲笑脸中带着一点遗憾，虽然这个马屁拍得很生硬，但是自己还是笑纳了吧，“有需要的话就告诉我，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哎，那你为啥会中暑啊？”
　　“我之前也不清楚，不过学校医务室的大夫说我是营养不良导致引力不支，再加上太阳比较毒，所以就……”王子鱼的声音越来越小。
　　“营养不良？”楚莫菲睁大了双眼，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都21世纪了，居然还有因为营养不良而中暑的同学啊。
　　“是啊……”王子鱼想了想，索性就跟楚莫菲说了实话，“我们家经济条件不是特别好，所以平时吃饭比较节俭，本来军训我以为我能挺过去的，没想到第二天就这样了，我也很无奈。”
　　“原来如此。”楚莫菲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间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比较黑也比较瘦呢。黑是因为你暑假跟你爸爸做生意；而瘦就是因为吃得不好所以没长起来吧？你不会有一个叫豆牙菜的外号吧？”
　　王子鱼一阵无语，心里腹诽道：果然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啊。虽然你说的好有道理，但我真的听得难受啊。刚刚建立起来的温柔善良的同桌形象就要烟消云散了吗？
　　“没有，我没有这个外号。就是长的黑了点瘦了点而已。希望我在高中时候能长起来吧。”
　　“既然这样，我也助你一臂之力吧？”楚莫菲想了想点头说道。
　　“怎么助？”王子鱼突然觉得楚莫菲变得有点不正常，如果马大飞是古惑仔入戏太深，那楚莫菲就有点武侠小说中走火入魔的感觉，“不会是传内力给我，打通我任督二脉然后拔苗助长吧？”
　　“你找死啊！我有那么傻吗？现实跟小说还是分得清楚的好吧！”楚莫菲老脸一红，其实她还真这么想过，只不过是想以开玩笑的形式说出来，不过既然王子鱼已经拆穿了，她就迅速地转着脑袋瓜，还真想到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主意。
　　“作为女侠呢，我必须要拯救生灵涂炭的人们。古人说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现在我还不是大侠呢，所以我就只能先拿你练练手啦。”楚莫菲憋起了笑脸，故作平静地说着。
　　“不知楚女侠有何高见，在下愿闻其详。”王子鱼差点没笑出来，一边说着一边朝楚莫菲抱了一下拳。
　　“其实也没有啦，”楚莫菲突然变得羞涩了起来，她知道可能接下来说的话会让王子鱼不好意思，甚至会拒绝，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想这么说，也就想这么做。
　　“我想说的是，我爸说咱们固道高中的饭没营养还不好吃，所以后来给我带来了一些食品，有香肠啊罐头啊鱼肉什么的。我一个人其实吃也吃不完的，你能帮我分点吗？”
　　楚莫菲轻轻地说话这些话后，脸就渐渐红了起来，本来她想故作豪气地把这些话说得更加大气一点，比如跟我混，有肉吃、我吃干的就绝对不会让你喝稀的之类的这些话，但临到嘴边却鬼使神差地生生变成了另外一些话。
　　王子鱼再一次被深深地触动了。
　　如果说之前的送药行为只是临时起意的善良，后面分享食物的行为，不管楚莫菲有没有意识到，但王子鱼清楚地知道，这种行为，其实是划了一个小圈子，这个圈子把楚莫菲与王子鱼圈在了里面，形成了只有两个人可以共享的小世界。被巨大幸福包裹住的王子鱼，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怎么样啊？”等了一会儿也看不见王子鱼的反应，楚莫菲有点纠结，也有点着急。
　　“同桌，谢谢你。不过这份好意太珍贵了，我接受不起。”想了想，王子鱼还是决定拒绝，虽然他已经想象着鱼肉罐头和水果罐头在他脑袋周围转圈飞舞的场景了，真是诱人啊。但这份心意真的太过贵重了，王子鱼拿什么还？
　　“给我个理由先。”意料之中的楚莫菲一脸镇定，仿佛一切胸有成竹。
　　王子鱼想了想，决定以一种比较轻松的方式说出他的理由。“
　　首先，那些吃的是你爸给你买的，因为他担心你吃不好。如果下次他见了你，见到白白胖胖的漂亮女儿变成了黑黑瘦瘦的小萝卜头，那得多难过啊，一想到你爸这么难过，我这心呐，哪还有心情吃你的东西呢？万一到时候你爸来到学校要拿我是问，我只能负荆请罪咯。”
　　“去你的！我哪里白哪里胖了？我这不是胖，是婴儿肥！我妈说等我长大了就会消下去。”楚莫菲假装不开心，恶狠狠地回道。但是笑成浅月的双眼出卖了她的好心情。
　　王子鱼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无语擦汗的动作，心里悄悄嘀咕：注意重点啊喂！我重点是说你胖吗？
　　“第二，”王子鱼右手变成了V手势，在楚莫菲眼前晃了晃，“你这样，我很感动的。但是我好像不能帮你做什么，这就让我很惶恐啊。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莫非……难道……”王子鱼突然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双手抱在胸前，好像在护着什么一样，“同桌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啊，你不要这样啊！”
　　看着王子鱼拙劣的表演，楚莫菲简直无语。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同桌你脑补不要太过分啊！我这好容易搞起来的悲天悯天的气氛就被你破坏殆尽了好吗？气死我了，好想把这家伙从二楼扔下去。但考虑到扔下去会砸掉下面的花花草草或者准备去上厕所的小朋友，楚莫菲就决定忍了。
　　“王子鱼我告诉你，本姑娘，不对，本女侠决定的事情，还没有改变过呢。这吃的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吃了，咱们就是同桌，互相帮助共同学习；不吃，咱们就是仇敌，除了以后见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没有其他选择！”
　　“这么可怕的吗？”
　　“就是这么可怕！”楚莫菲两眼一瞪，配合着圆嘟嘟的脸蛋，萌态尽显。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份城下之盟，我就接了吧。”
　　“这不就好了嘛。”楚莫菲转“怒”为喜，“不过你也别觉得我有多好心。因为我知道你在咱们同学中成绩算好的对不对？以后我有啥不会的题，你就可以给我解答了，而那些吃的嘛，就当是我的报酬了。”
　　“你怎么知道我成绩好的？”
　　“昨天路过报名处的时候，我看了一下，你的分比我高多了。嘿嘿，一点吃的换一个学霸同桌，这波不亏的。”
　　王子鱼哪里不明白楚莫菲的女儿心思啊，后面的帮助学习纯粹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因为王子鱼并不是班里成绩最高的那个人，理论上来讲，楚莫菲的选择不止他一个。但楚莫菲依然这么说，说明她看重的哪里是成绩，而是因为他是她的同桌。而拒绝这种事情，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王子鱼已经拒绝两次了，再拒绝，真的会伤感情。
　　他现在并不清楚楚莫菲已经在他心里占了好大一块地方，他只是觉得，如果不答应，可能就会失去与楚莫菲之间那份刚刚建立、还没来得及巩固的小默契，而这个结果，他是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这么说来，有一个文静善良又可爱的同桌愿意分享吃的给自己，那么自己，好像是成了一个——
　　吃软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