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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地球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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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颠簸的军机座舱里,兰因抓着座椅扶手,努力保持平衡,脸都有些发绿。
  前面驾驶座上胡子拉碴的飞行员转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等冲出这团气流就稳了,忍一忍。话说你们德鲁伊不是最讲究平衡吗,怎么平衡不住了?”
  兰因面孔缩成一团,从牙缝里挤出词来,“我们德鲁伊讲的是自然平衡!自然!”
  德鲁伊一般都对汽车、飞机、轮船这些工业造物过敏,兰因尤其晕机。
  陆离坐在兰因身边,身形随着飞机颠簸保持有韵律的平衡,他冲着兰因无奈一笑。
  “让你别来,身体受罪,斗兽场的演出也耽误了,还不知道旺财它们吃不吃得饱。”
  斗兽场别看有个斗兽的名字,其实被兰因母亲接手后,已经变成了马戏团一样的所在。
  昵称旺财的三角恐龙,本职工作是作为表演的台柱子,卖萌耍宝,骗取小朋友兜里的硬币和糖果。
  兰因咬着牙克制晕眩感,“旺财它们有自然之友协会的小丽帮忙照顾,离了我也没事。你这个事这么危险,我做姐姐的怎么能置身事外。”
  陆离也不再说她,手指在金唱盘上面摩挲,脸上表情渐渐柔和。
  汉考克察言观色,“我这里有托盘和唱针、小喇叭,要不要放出来听听?”
  陆离看她一眼,似笑非笑,“你们已经播放过了吧?”
  “那是自然,港湾已经研究出来,这金唱盘应该是旧时代旅行者号飞船上搭载金唱盘的仿制品。由此可见,它的主人,大概是对旧时代抱有深切的感情。”
  陆离笑而不语,这可不是什么仿制品。
  他伸手接过汉考克递来的留声机套件,把金唱盘小心安置在托盘上,上好喇叭,装好钻石唱针,按动旋钮,唱盘就平滑转动起来。
  把唱针移到唱片上,唱针走过唱片上细微的纹路,悦耳的淙淙琴声便从黄铜喇叭里传出。
  正是旧时代的古琴曲,《流水》
  陆离闭眼靠在座舱上,脸上露出享受表情,这故国的古琴乐,可真是暌违太久了。
  汉考克观察一会儿,没发现陆离手里托着的金唱盘有什么异样,有些失望,直言道:“我们还以为在你手里,这张金唱盘会展露出些不同寻常。”
  兰因嗤之以鼻,“就是一张唱片,能有什么异常?难不成还是什么神器吗?”
  陆离心下暗笑,好姐姐,你真相了。
  这枚唱片,历史上是向太阳系外探索的旅行者号携带的金唱片。上面寄托了90分钟的地球音乐,还有55种地球语言的问好,可以说是人类对于地外文明最亲切的问候。
  但原计划带着地球人类的善意,飞离太阳系探访幽暗深空,永不再返的旅行者号,却在某一个始料未及的清晨,携着不速之客出现在大气层外。
  可惜,旅行者号带回来的不是友善的握手,而是夺魂的长镰。
  来访地球的是复苏的魔潮,以及播撒恐惧和毁灭的深渊暗势力。
  地球由此进入神话纪元。
  后来,作为人类至强者的一员,陆离夺得金唱片之后,将它炼化成了自己性命交修的法剑。同时它还能作为通讯、娱乐的手机使用。
  以陆离当初的实力,说它是神器也不为过。
  没想到这个老朋友也追随着陆离,来到这个时代的地球,还发生了连陆离都想不到的异变。
  只是它似乎失却了大部分神异,陆离和它的心神联系也弱到若有若无的地步。
  陆离手指轻敲膝盖,心中思忖,舰娘,这种过去游戏里的纸片人,怎么会出现在现世之中?这金唱片,怎么又会和什么镇守府扯上关系?
  要想办法修复它才是,看起来,要实现这个目标,希望就落在夏岛那座镇守府里。
  原以为灵根灰飞烟灭后,自己已无法上窥至高的大道,现在看来,命运却好像对自己露出一丝熹微的曙光。
  陆离不由生出些期待来。
  …
  因为时空折叠现象,现在的地表空间是旧时代的千百倍,飞行中更要提防层出不穷的异空间入口,这让长途航空旅行漫长得煎熬。
  经过接近二十个小时的枯燥飞行,军机终于像是被拍打的蚊子一样狠狠砸在跑道上。
  这与其说是降落,不如说是有预谋的坠机。
  兰因被颠得七荤八素,终于没忍住,捂嘴干呕起来。
  飞行员撸着自己一头短粗的发茬,笑得极为缺德。
  “体谅一下,军机就是这体验。我们运气好,路上没碰到深海的舰载机,也没碰到其它怪物。”
  虽然是在内陆,但天空依旧不能说是一切太平,如果遇上袭击,最可能壮烈的就是飞行员————汉考克肯定优先保护陆离。
  这飞行员也不能说是故意在整人,向他告别之后,陆离帮着兰因解开安全带,扶着她下了飞机。
  此时正是正午,烈日灼心,沥青混凝土路面上几乎升起扭曲的气焰。
  早有一群人等在跑道上,里面既有穿黑制服戴大檐帽的舰娘宪兵,也有一身军装挂满勋章的提督。
  没有扶梯,陆离直接跟在汉考克身后跳下军机。
  刚吸了一口带着海风气味的空气,心神才稍稍放松,一个神情冷厉的中年提督就大步走到陆离面前,劈头盖脸厉声叱问。
  “你是陆离?谁给你的自信保留宣称权,裂土称王,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是什么货色!”
  这人的唾沫星子几乎都打到陆离脸上。
  陆离本来心情还是愉悦的,被面前这人一吼,顿时吃了苍蝇般难受,冷冷道:“您配钥匙吗?”
  中年军人被问得一愣,“配钥匙?什么傻哔问题,我不配!”
  陆离轻蔑一笑,“训斥我,您的确不配,您配个几把。”
  后面一个灰色长发、穿着西方宫廷长裙的高挑美女扑哧一声笑出声,嘴里叼着的棒棒糖都掉了出来,被她连忙抓住。
  中年军人脸色一滞,这才明白陆离是在损他,怒极,指着陆离连道:“好,好,你小子找死!”
  兰因抽出皮鞭,作势要发动攻击,陆离抓住她的手,脸色无喜无悲,“你再用手指指着我,我不保证能帮你接回去。”
  中年军人气极反笑,正要动手,旁边汉考克冷喝一声,将他叫住。
  “查中将,我们不是在这里看你逞威风的,你有什么话说?”
  汉考克背靠港湾,纵然查中将比汉考克军衔更高,也不敢对她使脸色,因此查中将铁青着脸,一板一眼回答。
  “大元帅认为你办事不力,现在已经亲自来到港湾风陵分部,和风陵分部长、港湾中洲负责人她们会谈,你被要求立刻去做详细报告。”
  “陆离先生怎么安置?”
  查中将厌恶地瞪陆离一眼,一挥手,“抓起来!”
  一群军官立刻上前,将陆离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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