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1937年12月，沪都。
　　战争的硝烟，在这座有着东方巴黎之称的城市慢慢消散开来。
　　“日本帝国主义滚出中国去。”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武装的弟兄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同胞们，中华民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让我们团结一心抗击日寇。”
　　沪都公共租界北区，一群身着中山装的青年人挥舞着标语高喊口号和歌曲出现在了海宁路。不断有年轻人将手中的传单分发给路旁的行人。忽然从入口处冲出一群手持武士刀的日本浪人，通向的游行人群。游行的队伍四散跑开，呼喊声响彻了整个海宁路。手持武士刀的日本浪人狞笑着虐杀着手无寸铁的青年，慢慢的这群浪人已经不仅仅是在追砍着游行的青年，也开始向路边的行人动起了屠刀，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血腥味和哭喊声。
　　“嘟，嘟嘟……”一阵阵警笛声响起，数十名荷枪实弹的巡捕出现在了海宁路上。这群让人看见巡捕的出现，开始慢慢的四散退去。
　　“tmd，这群小鬼子真tm没有人性。这群斗五斗六的小赤佬，中央军都退出了上海，噶闹忙啊！现在好伐，都煞啦”一名中年的巡捕看着满地的死者嘴里嘟囔道，吩咐同伴帮忙将尸体都抬到路边，准备交给收尸队的人。
　　“巡长，这里有个没死的？”这时一个正在抬尸体的巡捕说，大声向中年巡捕说道。
　　“没煞？小赤佬命大啊，快快快，通知医院方面救人！”中年巡捕大声说道。
　　“巡长，我们又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家在哪，送到医院还得我们垫钱，丢到路边算了吧。”发现幸存者的巡捕说道。
　　“侬脑子瓦特了，小赤佬伤的这么重，丢路边上不还得煞！都是中国人，就当给自己积阴德了，这是一条命啊。”中年巡捕气的大叫道。
　　“晓得啦。”
　　沪都汤玛士修士医院的外科病房里充斥着浓郁的消毒水味，一名身穿白大褂的护士站在病床前给昏迷的年轻人小心的用棉签清洗着伤口。目测一米八以上的个头，因为受伤被脱得只剩下底裤将完美的身材暴露无遗，幽黑的头发漂亮得让人咋舌，挺直的鼻梁，光滑的皮肤，薄薄的嘴唇呈现可爱的粉红色，精致绝美的五官，看着昏迷的病人小护士不由得有点痴了。
　　“咳……丽子，这位病人醒了没有？”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悄悄走到护士身边，轻咳一声说道。
　　护士擦拭完最后一个伤口，将棉签丢到身边的垃圾桶里：“还没有醒……邓医生，病人不会昏迷不醒吧？”看着床上颇有些担心的说道。
　　邓医生笑着说道：“不会，这小伙子命大，听说二十多个游行的青年学生里面就他现在还能喘气。”
　　听到邓医生的话，丽子眼神一黯。
　　似乎察觉到丽子情绪不高，邓医生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丽子，不要在意我刚才说的话。虽然中日现在正在打仗，但我相信还是有很多日本老百姓跟你一样是善良的，你们和那些凶恶残暴的****者不一样。”
　　“谢谢您，邓医生。”丽子听到邓医生的话，弯腰说道。
　　邓医生再次将目光转向床上的病人，看着这个因为游行而被日本浪人砍伤的年轻人，被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佩。
　　“水，水……”曹峰吃力的睁开眼睛，有气的无力地呻吟道。此时曹峰的脑袋就像炸开了一样，血光，武士刀，呼喊声如潮水般涌进了自己的脑海里。
　　“呀，你终于醒了？邓医生，邓医生，病人醒了！”丽子看到床上的病人醒来，激动的摇晃着邓医生的手臂大声说道。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曹峰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这里是汤玛士修士医院，敝人姓邓，你可以叫我邓医生，旁边这位是丽子护士，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送你来医院的巡捕没有告诉我们你的名字。”邓医生温和地说道。
　　“曹……曹峰……医院？厄……”
　　看到曹峰有些迷茫，丽子立刻回答道:“三天前，你因为参加示威游行让人砍伤，被巡捕房的巡捕送到了我们医院。”
　　“参加示威游行？哎呀，我没有参加示威游行，我只是当时在海宁路路过。”曹峰摇了摇头说道。
　　邓医生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该死的年月，你是招无无妄之灾呀。好了，你刚刚苏醒还是不要多想了，好好的休息吧。”
　　邓医生说完向丽子招了一下手转身离去，丽子见状对着曹峰鞠了一躬跟了出去。曹风微微的把眼睛闭上，豆大的泪珠不知不觉从眼眶中涌出。
　　不一会儿，丽子推门进来。曹峰睁开眼睛看到丽子的手中着一瓶牛奶，只见丽子开口说道：“你刚刚苏醒，还不能进食。这里有一瓶牛奶，你喝一点补充下营养。”
　　“谢谢，丽子护士。你是叫丽子吗？为什么你的名字，取得像日本人？”曹峰舔了舔嘴唇说道。
　　“是的，我是日本人，我叫中川丽子，是这间汤玛士医院的护士。”丽子小心的回答道。
　　曹峰见状知道丽子担心自己会因为她是日本人的身份而不喜欢，连忙道歉道：“丽子小姐，对不起，让你造成了困扰。”
　　听到曹峰的话，丽子立刻摆了摆手“不用，不用道歉。其实我也知道，我们日本人在你们中国人心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丽子小姐，请问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曹峰看到栗子的样子，立马岔开了话题。
　　“没问题，请问需要帮什么忙呢？”丽子点头说道。
　　“你能给我的老师打一个电话吗？通知他，我现在住在汤玛士医院。”曹峰看着丽子的眼睛说道。
　　“没问题，打去哪里？”
　　“沪都圣约翰法学院，邓家彬教授。告诉他曹峰现在在汤玛士医院，请他通知一下我的家人，可以吗？”曹峰想了想说道。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帮你打。”说完丽子转身就准备向外走去。
　　看到丽子离开，一股睡意向曹峰袭来。曹峰慢慢的闭上了双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傍晚，当曹锋再次醒来的时，就见自己的床边坐着一位身穿灰色长衫蓄着三寸长须的中年人，正是自己的老师邓家彬，也是自己革命道路上的引路人。
　　“老师……”看到眼前人，曹峰激动地喊道。
　　“快躺下，快躺下。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好，快躺着。”邓家彬看到曹峰激动的样子，连忙说道。
　　“老师，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曹峰哽咽的说道。
　　“说什么傻话呢，谁也不会想到那一天会遇上游行，还会遇上那些日本浪人。而且，如果你遇上什么不测，你让我怎么心安。”邓家彬摆了摆手说道。
　　“可是因为我的受伤，辜负了老师您的一片苦心。”
　　邓家彬，中共地下党，代号花匠，以沪都圣约翰法学院教授的身份为掩护为我党输送年轻的血液。三天前，邓家彬安排曹峰这个自己最满意的学生前往码头准备乘船转到江城后去根据地投身革命，然而曹峰在路上却意外的遇到了爱国青年游行，被一群破坏游行的日本浪人砍伤住进了汤玛士医院。
　　听到曹峰的话邓家彬起身，走到病房的门口看了一眼病房外把门关上。又走到了曹峰的病床前，拿起了自己带来放在病床旁床头柜上的橘子，一边剥开一边小声说道：“不要想太多，虽然这次很可惜，但是以后你还是有机会到根据地去的。我们共产党从来不缺乏耐心，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何况这一切都是意外谁也没有想到，安排你出发的那一天会有游行。意外会经常发生，而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如去面对它，去解决它。”
　　曹峰听到邓家彬的话，立刻说道：“老师，我明白了。这次虽然很遗憾没办法去根据地，但是等我好了我一定会去。”
　　“这就对了，根据地又跑不了，总有一天你会去的，不过这一次你也因祸得福……”邓家彬点了点头，将手中剥好的橘子递给曹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