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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地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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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童年就像在一个百花园里
  园丁忙碌彩蝶飞舞
  碧蓝的天空总是有一轮光芒四射的太阳
  油画一般把光与影处理得恰到好处
  我找到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
  赤脚在草丛里找癞蛤蟆
  它总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阔叶草下享受荫凉
  胖胖的黑绿相间的身体顶着一颗大脑袋
  鼓鼓的眼睛正惊奇地盯着我
  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打扰了它那么悠闲的下午时光
  我轻轻蹲下来
  我们就这样互相注视着彼此的眼睛
  从它黑珍珠似的眼睛里
  我试图看出它的紧张和慌乱
  不知道它想要看到我的什么
  反正它就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我实在无法忍受呱噪的蝉鸣
  对癞蛤蟆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愤怒
  我拿起一根细枯枝戳向它
  它的身体是有弹性的柔软
  在最初的几秒钟它还固执地坐在那里
  想要保持原有的姿势
  可是随着痛感的递增它放弃了坚持
  离开了它最爱的荫凉
  慢吞吞地头也不回地爬走了
  消失在草丛里
  我怅然地望着它离去的方向
  喜欢它却怎么把它给赶走了呢
  因为抓不到蝉就迁怒于它
  这是什么恶毒的强盗逻辑
  我想要明天依然在这里碰见它给它赔不是
  我跌坐在原地
  一股湿湿的浓浓的青草味扑鼻而来
  在我的右手袖口上
  正努力爬着一只黄绿相间的毛毛虫
  它像一个表演艺术家
  又像虔诚得五体投地的信徒
  匍匐一身再躬起身子头尾相碰
  再把头像探索的蛇头在空中画出弧线
  它正得意洋洋丈量着自己的旅途
  毛毛虫爬到身上预示着自己会有新衣服
  它在丈量你的衣服尺寸呢
  不要伤害它
  妈妈会这样说
  在那个贫瘠的年月
  我让它从左袖口爬到右袖口
  又让它从衣服下摆爬到领口
  它乐此不疲地爬着
  想要留下尽职尽责的美名
  劳累了半天
  我用大拇指和食指把它轻轻夹起来
  它的身体软嫩得让人产生怜爱之情
  我把它放到一片肥嫩的绿草上
  挥手道别
  但它好像根本不在意什么地方
  一刻不停地向前爬行
  它可能是个浪迹天涯的孤儿
  又或者是蜚声虫界的独行侠
  不知道它生命的终点将在哪里丈量
  不畏孤独不畏风雨不畏成功与失败
  义无反顾地向前
  我长大想要成为像它一样的人
  最胖的小虫莫过于金龟子
  它有一个特别难听的名字叫老母虫
  我喜欢叫它金龟子因为好听
  它总是卷曲着黄嫩的胖身躯安静躺在地里的土豆边
  把土豆吃成C形或S形
  特别有创意
  可是大人们不这么想
  他们把金龟子从土豆边大把大把的抓出来
  丢在赤热的阳光下
  嘴里不停念叨六字真言
  算是消除罪孽超度亡灵
  金龟子黄亮亮的皮肤在阳光下变得更加光滑
  偶尔打开弯曲的身体用手脚无为挣扎
  它吃土豆吃成那么胖那么可爱
  也是独树一帜了
  我等大人走了又挖洞把金龟子全都倒进土里
  不知道它们挤成一团难不难受
  虽说金龟子命很硬
  但还会看见地边很多晒成壳的金龟子
  它们仍然保持着胖胖的弯曲形状
  不碰它还以为它在那里悠闲自得呢
  我看见蚂蚱在草叶上眺望
  它善于伪装自己
  周身的颜色跟草的绿色一样难以分辨
  它在幼虫时还很可爱
  细肢细脚背着一个像小叶片似的庞大身躯
  总像是一个人头顶着皮船走向河边
  我是讨厌它成年的样子
  那么多棱角分明带着毛刺的手脚胳膊膝盖
  以超大比例撑出薄薄的身体
  与之前的身体形状完全颠倒着长
  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
  只要看见风吹草动就一跃而起消失在草丛中
  它是特别狡猾的
  我的手怎么轻都无法逮住它
  那双绿色带条纹水泡状的眼睛真是令人作呕
  在这个花园里我再也不想见到它
  但是在梦里我经常看见它站在草叶上看着我
  我的伙伴在歇斯底里地喊我的名字
  她总是知道我宁静的独处时光
  舅舅家的梨儿散发出香味
  我们应该躲过老太太巫婆似的勾眼
  再也不要她把落在地上的烂梨当作礼物馈赠给我们
  她总是有办法让我俩吃上最美味的水果
  当夜深人静大家都熟睡时
  她会揉一大坨面给守梨园的大黄狗
  自己却在黄狗的感激中轻盈爬上梨树
  把最甜美的大个梨子装入口袋里
  第二天我俩就可以躲在玉米地里大吃特吃
  甜美的梨汁顺着嘴角流出来
  兴奋满足的眼神闪闪发光
  她说吃过这个梨后把嘴给惯坏了
  从此再也不想吃其他的梨子
  而我的花园随着时光的累积
  它在渐次地生长也渐次的衰败
  蒲公英的伞在风里飘散只露出千疮百孔
  癞蛤蟆到哪里去了
  金龟子到哪里去了
  蚂蚱到哪里去了
  它们都在这寒冷的冬季逃遁得无影无踪
  它们是聪明的
  而我只剩下我的朋友
  我俩无处藏身
  整天在落寞的花园里游荡
  数着地上的石子
  并把它垒起来很做成玉米秆娃娃温暖的房子
  听见远处飘来阵阵五音不全的歌声
  我们在等待一场暴风雨
  让它吹走枯枝败叶洗净腐败污浊
  好等待下一个春天的到来
  父亲吃着粗糙的玉米面流下一串又一串汗珠
  眼睛总是盯着一本泛黄的旧书
  好似那本书有千斤重
  压得他头上有个小水库不停溢出水来
  母亲的宝贝是院里黑的猪黄的牛白的鸡
  它们的叫声是她的音乐
  她不停地给它们吃食物
  把它们喂得胖胖的多多的
  然后从它们那里得到一家人的营养
  孩子们各有各的玩意
  让每天都感觉比前一天好玩
  那些传说中的鬼怪
  总是从山洞里和深水里向我的花园爬来
  它们的后面是日复一日的塑造和膜拜
  可是我和伙伴从没见到过它们的模样
  只是生病的时候总是在烟雾缭绕的
  模糊的嘤嘤嗡嗡声中度过
  看来这些都是无形的
  如同空气一般充满了我的周围
  时刻都想要出手
  勒住我瘦弱的脖子
  惊吓我的亲人
  它们是贪婪的存在
  那些血汗钱堆出来的供品
  在烟雾和风霜里腐败和消散
  那些看见了死亡的人
  他们应该知道它们的模样吧
  可始终没有看见他们死里逃生讲述的影子
  把所有的恐惧画出来吧
  就是我以为世间最大的痛苦的感受和样子
  除了人能感受的还有什么另外的痛苦吗
  把痛苦累积起来形成莫大的水井
  把人投到里面不断往里灌水
  一层一层的淹没
  恐惧中的人们于是无能为力
  背着痛苦赞美制造痛苦的深渊
  所以我的花园里
  歌声是不可或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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