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秘密通道

　　翁府里很安静，就连脚步声都像会引起回声似的。
　　黑暗之中一胖一小两个人影，一路猫着腰前行。这两人显然没有偷偷摸摸的经验，放眼大宅之内空空荡荡，就连虫鸣鸟叫都没有，人影还是会因为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缩在草丛之中，老半天头也不敢露。
　　王大脸觉着这翁府也呸可怕了，人都不知道去哪了，果然是有妖人在，都不敢呆在这了吧。但是连几个下人都不留下，这和住在荒郊野外有什么区别，这就是富人家所谓的，大隐隐于市的意思么。
　　那……岂不是如果找不到妖，可以顺手在府里摸点东西出去卖……不行不行，万一被抓到了……没抓到岂不是亏了？
　　二人一路没遇到过人，便逐渐胆大了起来，跟着符灵来到了府里类似后花园的地方。这个地方居然比大路上挂的灯笼还要多一些，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王大脸感觉这里的灯笼更像是穷鬼用的便宜货，昏暗无光还不如月亮来得透亮。明明烛火被罩在红纱之中，烛光却被压得很低，摇曳不堪，把假山照耀得影影倬倬，树木更是各种张牙舞爪。
　　“似乎这妖就在这地下。”
　　文远突然出声把王大脸吓了一跳，他偷偷舒了一口气，这才说：“这也难怪，藏在这样的地方，怪不得一般人找不着。专门等晚上再出门害人。小师傅，我们要为民除害啊。”王大脸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一旦出了打起来就让文远先挡着，自己跑出来呼救，这样怎么着也会有些辛苦费吧。
　　想着，王大脸似乎感觉得到赏金已经拿在手里了。“我们赶快找路下去吧？”
　　文远听到后有些慌张。因为符灵放出之后自己是没法再去控制的，只能感知的到他的位置，却无法再让他跑出来带路。一开始没预计到这样的情况发生，现在路怕是找的慢一些，也要被王大脸鄙视。要是一开始走得快一些就好了。
　　文远挠了挠头，没敢说出口。他搓了搓手，本想干脆再用符纸引个符灵出来，看看他往哪走。结果在振奋了精神之后才发现，在这个地方已经隐隐可以感觉到妖气了。
　　文远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他趴在地上像狗一样闻嗅着那薄弱的妖气，循着气息一路来到了假山之后。
　　在四下搜寻了一番之后，文远把脸贴到了假山与地面的接缝处。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有妖气夹杂在风中，从缝隙处吹出。
　　几乎可以确定了，妖怪就是从这个地方进入地下的。文远赶忙在缝隙周围瞎拍打，试图找出可容二人进入的缺口。
　　经过一番搜察，文远总算发现，原来假山后面的地板是可以整块拉起的盖板。他把盖板一掀就要往里冲。
　　王大脸赶忙拦住，把文远往身后一拉，“悄悄的，悄悄的，先不要惊动里面的妖怪啊。”把文远一个人抛下怎么说都是下下策，能不惊动妖人默默潜入当然还是最好的选择。
　　“惊动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要除掉的。”文远显得有些兴奋。
　　“万一有很多妖怪怎么办？小师傅你自己或许是没关系，但是总不能一边除妖一边保护我啊。所以我们应该先进去侦查一下，再做打算。”王大脸也算是说得有些道理。
　　令人意外的是，假山后的秘密通道并不像是急忙偷挖出来的。除了必要的支柱外，通道里还铺设好了石板地面和砖块墙壁，一路上挂满了油灯。与室外的幽暗相比，这个地方更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站在入口处，可以看到油灯点亮的地方一路往下，视野所及之处，却没什么异象。
　　王大脸看完之后第一个想法是，“这里不会是翁富贵藏宝藏的地方吧。”
　　然后这才想到，“这里不会有什么陷阱吧？”王大脸看了看身后的文远，有些后悔自己走前面了。“你……不会有什么符是可以帮忙找陷阱的吧？”
　　“符纸太轻了，没办法触发陷阱，也没有寻找陷阱的符咒，但是如果陷阱是人控制的，那倒是还有办法。”文远回答道：“你害怕这一路上有陷阱？”
　　“害怕？哼哼。”王大脸干笑了两声，“是真害怕”这几个字又怎么说得出口。
　　“需要用吗？”
　　王大脸看了看文远，摇了摇头，要人全天候守着的陷阱也太埋汰了。还不如直接让他站着守呢。想来翁老爷也不会用如此傻的陷阱。
　　“那需要我走前面吗？”文远又问到。
　　王大脸沉默了，他是真想点头啊。
　　不等王大脸发表意见，文远就跑前面去了，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王大脸再好面子也不做阻拦了，只是提醒道：“慢点慢点，别被妖人发现了。”
　　“没事，发现不了。”文远没说的是，这是他第一次自己一个人收妖。
　　一路往下，王大脸走的那是一个心惊胆战。他觉得这是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冒这样的风险。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怕就怕自己没命出这个虎穴。
　　好走歹走，两人总算走到了一个比较开阔的房间，出乎意料的一路上竟然没有任何陷阱。
　　房间很空旷，没有放任何东西。只有一个黑影趴在房间正中央。
　　王大脸一把抱住文远，咬着牙，强忍住想要尖叫的内心。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反倒是文远好像认出了此人。“没事没事，好像是白天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他怎么会在这。难道已经被妖人打败了？
　　王大脸躲在文远身后缩成一团，慢吞吞地往前走。
　　文远离得远远地戳了戳黑衣人的腿，见没反应，又戳了戳他的背，还是没反应……文远这才慢慢地把黑衣人的身体翻过来，确认了此人确实是早上在翁府除妖的黑衣人。
　　“怎么办？”文远悄悄地说。
　　而王大脸没有听见，他太过紧张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房间后面，更为深入的那个通道。通道没有门，光线却照不进去，就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把光都吞噬干净。
　　王大脸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喘息，他的眼睛无法从那黑暗的房间移开，仿佛房间里的怪物爬了出来，偷偷把自己的魂魄都吸走了。多年的生存经验，甚至是生存的本能在告诉他，不能再去靠近这片区域了。
　　文远摇了摇王大脸，王大脸梦魇般说：“走，快走……这里很危险。”
　　文远不知道王大脸到底在说什么，可带着两个累赘在未知的地方和妖怪动手太过危险。他背起黑衣人就往外走。
　　王大脸回头看了一眼，脚有些软。深深吸了几口气后，也跟着文远走了出去。离开之时还顺手把放在入口旁边的铁剑——房间里唯一的东西，也是最值钱的东西拿走了。他没注意到的是，文远的符灵正趴在铁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