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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前……
九点半,夜已深。
从公司大厦出来的陈天夏哈出一口雾气,看着眼前孤独的路灯下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的景象,整个人被冻得一哆嗦,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愣了一下。
抬头,灯光下有雪花在飞舞。
“哇,下雪了!”
同他一起下班的同事张淼淼夸张的大叫一声,伸出手像个孩子一般抬头看天,兴奋的手舞足蹈。
“天夏,快看,下雪了!是雪耶!下雪了,居然下雪了!”
陈天夏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那稀疏的就像是八十岁的老太太头顶上的头发一样的雪花,又看了看张淼淼恨不能躺在地上打个滚儿的蠢样子,嘴角抽了抽。
“我说淼淼,不就是下个雪吗,你至于整的像是天上掉女朋友一样激动吗?”
他眨眨眼,将双手抄进了袖子里,单薄的身体因为寒冷微微佝偻着,活像一个小老头儿。
“掉女朋友有什么激动的?”张淼淼丝毫不介意陈天夏的鄙视,依旧沉浸在第一次见到雪的激动情绪里。
“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雪,第一次啊,你明白吗?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雪啊!”
说着,他走到一旁的绿化带中,虔诚又小心翼翼的从树叶上收集了手指头大小的一团雪花,笑的像个两百斤的肉山。
“天夏哥你看!”
“张淼淼!”陈天夏面皮一抽,咬牙切齿的开口,“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恶心的表情看我,老子是个爷们,纯爷们儿!”
张淼淼很无辜:“我也是个爷们儿啊。”
“是爷们儿你说个话整的这么怯生生的做什么,还对着我笑的这么荡漾,信不信老子揍你!”
“我……”张淼淼吓了一大跳,继而又很委屈,“我就长这样,我又不是故意的。”
看着他像个受惊的小鹿一样,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陈天夏额头青筋直跳。
“以后不许这样笑了,明白吗?否则后果很严重。”陈天夏黑着一张脸告诫他,“尤其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记住了吗?”
张淼淼抿了抿唇,眼神依旧湿漉漉的:“记住了。”
“也不许用这种眼神看别人!”
“……我知道了。”
看着陈天夏严肃的神情,张淼淼不敢多说,乖巧的像只小绵羊。
陈天夏满意的点点头:“记住了就要做到,这条街的情况你也清楚,若是不小心被人……”
“天夏哥,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张淼淼急切的打断了他的话,“我都听你的。”
“那就好。”陈天夏也松了口气。
没错,眼前这个两百斤的白胖子,是他一起长大的邻家弟弟,今年25岁。
虽然他将吃的饭都转化成了脂肪,身上肉嘟嘟的,但挡不住长了一张娇娇弱弱的脸蛋儿。
再加上那一双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看人的时候娇娇怯怯的湿漉漉的眼睛,秀气的像个姑娘家。
光看脸,总会让人生起一种保护欲,当然了,前提是忽略他那一座山似的身材。
陈天夏和张淼淼从小一起长大,对着这张能将人萌出一脸血的脸早已有了抵抗力,却不想无论他怎么胖,那张脸依旧撩人。
有着这样一张脸,张淼淼自然少不了听到各种各样的调侃,还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玩笑。
奈何他胆小,性子也是隐忍不发的那种,如此一来,自然就容易招致一些心怀龌龊的人。
来来回回不知道换了多少工作和住址,最后还是陈天夏看不下去,将他带在了身边。
“这还是年后的第一场雪,且待我赋诗一首。”陈天夏看着眼前寂寥的场景,在袖子里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寒风冷飕飕,还有雪花飘。飘雪不成气候,把人冻成狗。待到大雪满地时,单身狗成溜冰狗。”
张淼淼:“……天夏哥,你在说什么?”
“我在作诗啊!你听不出来吗?”陈天夏得瑟的扬眉,“这么有文采,你居然没听出来,啧啧!”
他露出鄙视的神情,居高临下的看着张淼淼,“没文化,真可怕。”
张淼淼:“……”
这明明是伟大人民领袖的诗词好吧,被改的这样面部全非,真的好吗?
好吧,天夏哥高兴就好,不过……
“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都不明白?真是白跟我这么久了,一点都没有熏陶到我的文化素养,哎,愁人。”
陈天夏露出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神情,迈步走下台阶,“我跟你说,这不是下雪吗,等温度再低一些就会上冻,到时候到处都滑溜溜的,一不小心……”
话未说完,脚下一滑,扑通一声闷响跌倒在地,然后就是得儿、得儿、得儿……
最后三个台阶就这样,用屁股走完了。
张淼淼:“……”一句“小心”就这样被咽进了嗓子里。
陈天夏忍着屁股上传来的,好像被人扒光了裤子直接拍在肉上的痛感,抬头面不改色的看着张淼淼,“就这样变成了溜冰的单身狗,看到了吧。”
“……”张淼淼憋笑点头,“看到了。”
“看到了还不扶我起来!”陈天夏一秒破功,疼的龇牙咧嘴的,“NND,屁股都摔成八瓣儿了!”
“怎么样,没事儿吧?”
“事儿大了去了,屁股好疼,今天晚上你做饭。”
“好,天夏哥想吃什么?”
“除了狗粮,其他什么都行。”
“……”
话刚说完,就着张淼淼的胳膊走出公司门前那一条长巷子的陈天夏就觉得眼前一花,五光十色的灯光在眼前旋转跳跃。
“靠!”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眼前灯火璀璨,人流如织,鲜艳如火的颜色最是打眼,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香甜的让人腻味的蜜糖味儿。
张淼淼眨眨眼,看着街上到处都是卖花的人,恍然大悟:“啊,今天是2月14日,情人节!”
陈天夏瞅了一眼街上勾肩搭背的男男女女,嘴角扯了扯。
得,一大波狗粮扑面而来,晚上也不用吃饭了,狗粮已经吃饱了。
一万头草泥马在心里呼啸而过。
这种被强塞狗粮的感觉,真他娘的酸爽!
张淼淼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陈天夏,又回头看了看。
前面,车水马龙歌舞升平,身后,清冷凄清一盏孤灯,那对比,不要太明显。
陈天夏龇牙:“走,回家!”
“哦哦,好。”
两人目不斜视,从热闹的人群中穿行。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拐个弯儿,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气氛又恢复了冷清安静。
这里是一个老住宅区,房屋破旧,道路不平且狭窄,但好在房租便宜,他们兄弟二人就住在这里。
一进小区,更是安静的连个鬼影儿都看不到,就连自己的影子,都是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