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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缘起灵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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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99年是一不同寻常的一年。
  社会发展的高速决定了人才培养的高速,为了适应不断发展的社会需要,全球各地不同的国家都纷纷在高中教育这一学段下功夫。由炎黄共和国首次提出的《新纪元人才培养计划》的浪潮很快席卷全球,西方联盟、南部联盟、扶桑国、北部雪国等国家和联盟纷纷签署了政府和教育机构合作协议。
  为了能够培育在某个领域更强力更能解决问题的人才,政府决定在全国范围内的高中采用“主副修”选课方式,即学生在高中的第一年开学时,在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历史、地理中选择两门课程作为自己的高考考试科目,一门为主修,另一门为副修。
  研究者认为,减少科目的选择和更高的分数要求可以使学生更加专注地投入学习,进而迎接他们人生的第一次重大选择——高考。
  然而与近百年前的学习方式和内容不同,当初的“老九门”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按照“新次元”的理念来说,新教育模式培育的是在现代高度发达科技水平下,能够利用不同学科特点进行战斗的“超能力者”,经过战斗训练,他们所能够创造的生产力,将是以往的数百倍。
  坐落在炎黄共和国东峰省清岛市的灵荃高中作为第一批试点学校,自然配备了最先进的设备和最为专业的教室团队,保证选择任何科目的学生都可以得到最好的指导。
  凌晨,清岛市笼罩在一层海雾之中。
  床头的电子表开始以一种极尖细且微弱的声音报时。上铺的一个胖子闷哼了一声,凭借本能关闭了它,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雷洸是被从未关严的窗缝中吹进来的一丝秋风冻醒的。奇怪,暑假明明还有几天才结束,天气怎么这么凉?
  他向四周看看,果不其然,三个室友仍然鼾声大作。悄悄地从床上起身,他提着脸盆和暖瓶出了门。
  “什么啊,原来才四点半……”雷洸瞥了一眼宿舍走廊的挂表,“还没有起这么早过呢……”
  雷洸揉了揉柔软的黑色头发,从窗户向学校外面眺望,位于远方的城市也许刚刚睡去,看不到一点灯光了。
  对了,自己好像是来洗漱的吧,雷洸直到提着暖瓶的左手慢慢变酸才反应过来,“脸盆呢……脸盆呢……”雷洸忽然迈开大步朝洗漱间走去——脸盆在他的右手上,因为比较轻,所以没有感觉。
  洗着洗着,雷洸突然抬起头凝视水池面前的大块镜子——身后没有人。镜中只有一对黑色双瞳,同样黑色的发梢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这个少年面无表情,他白净的面颊上的水很快在鼻尖和下巴处聚集——有一点痒。
  一会儿就要去历史系报道了,可千万别在觉醒召唤灵的时候闹出这样的笑话啊。雷洸抹了一下鼻子,在心里默默告诫着自己,而后把脸埋在毛巾里做了一次深呼吸,提着暖瓶和脸盆走出了洗漱间。
  在众人印象中,历史是一个十分看脸的学科。因为历史系的学生主要依靠召唤灵进行战斗,而每个人一生只能够拥有一位召唤灵,因此召唤灵的能力强弱基本就决定了学生的成绩高低。
  进入高二前,选择了历史的学生需要前往学校历史系召唤科,在老师的帮助下觉醒自己的召唤灵。而不幸的是,每个人一生只有一次觉醒召唤灵的机会。把自己的命运完完全全托付给幸运女神,这可能是大多数小心谨慎的高中生难以做到的,因此,选择历史的学生可谓少之又少。
  但雷洸在填写科目选择的表格时,他在“历史”那一栏的所签下的名字字体异常挺拔。他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自己非学历史不可。
  他轻轻推开宿舍的门,自己上铺的米濂飞才刚刚准备去洗漱,另外两个人仍然缩在被窝里,只是胖子的鼾声没那么响了。
  “今天起得挺早呀。”米濂飞的脸上是亘古不变的微笑,再加上那一双眯眯眼,很难揣从表情测他的心理。
  “嗯,今天我得去历史系报道。”
  “如果觉醒了星云级的召唤灵,别忘了请我们这三个兄弟吃饭啊,嘿嘿。”他出门时,轻轻拍了一下雷洸的肩膀。
  “那……当然,就借你吉言了。”雷洸也不好意思地笑笑。米濂飞似乎没有其他意思,但他高大瘦削的身躯和眯眯眼,实在是有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
  不过,一个理科生是怎么知道历史召唤灵的分级的呢?雷洸的心中不免闪过一丝疑惑。他说的不错,“星云”确实是历史召唤灵中最为强大的存在,而排在其次的则是“恒星”,再次还有“行星”、“卫星”和“陨星”。最初的历史召唤者用不同类型的天体来形容召唤灵,而天体的大小程度也十分巧妙地反应了召唤灵的强弱程度。
  能够希望自己的同学觉醒“星云”级的召唤灵,可能他的确是个十分友善的人吧,雷洸在心里思忖。
  时间指向了四点五十分,雷洸见两个舍友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算了算了,觉醒召唤灵是我自己的事,哪能指望同学们的祝福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雷洸挠挠头,换上自己的浅灰色夹克衫,悄悄出了宿舍门。
  楼上,米濂飞轻笑一声,把头从窗户边缩回来,离开了洗漱间。
  灵荃高中作为全国最强的高中之一,其规模竟然完全不像是一个高中,近两平方千米的占地让它可以同普通的大学媲美。然而校内的建筑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多,一座小山丘和一个大湖便占去了许多面积。除却这些,灵荃高中似乎才称得上是一个“高中”。
  雷洸一个人走在校内主道路上,这是他第一次能够欣赏如此静谧的校园。
  灵荃高中的绿化工作非常精致,不出百米便可以见到一处小树林,倘若是夏日的夜晚,说不好便可以在这里窥见郎才女貌、卿卿我我。想到这里,雷洸不禁咽了口口水。
  “前面……是有什么人吧?”雷洸在一处道路的拐角听到了树林里传来的异响,“那边好像是湖。”
  反正才不到五点半,历史系办公室搞不好还没有开门。不知是什么心态,雷洸蹑手蹑脚地闪进这片树林。也许是靠近湖的原因,这片森林里弥漫着阵阵雾气。
  越发靠近,雷洸便越能清晰地分辨出少女的娇喝声,并且十分富有节律。
  “我去,一大早起来就这么有情调吗?还在湖边……”雷洸放慢了脚步,因为树木正在变得稀疏,他可不希望被坠入爱河的两人撞个正着。
  终于,大湖和它周边的一切事物尽收眼底。
  雷洸感觉眼前的真相让自己白期待一场——湖边空荡荡一片,只有一些碎石。而那声音只不过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在练习剑术而已。然而很快,女生飞快的挥舞动作和劈砍招式便让雷洸看着了迷。
  剑是十分实用的兵器,对于能够承受它的重压的人来说,重剑进可以大力挥砍,退可以充当盾牌防御,如果可以配合物理系的力量升变或者电磁、化学系的淬毒、地理系的强度升变……确实很强啊!
  雷洸一边观看,一边仔细揣摩着女孩的招式。如果将来和她战斗,那么对她的套路的了解将是十分必要的。
  那女生的动作渐渐放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看样子是快要到极限了,不过她的眼神却从未放松,一直死死地盯着剑锋。
  而那重剑所过之处,仿佛空气都被割裂开来。
  终于,她站定脚跟,将重剑径直插入松软的地面。她双手握着剑柄,弯着腰重重地喘着粗气,披肩的青色长发不自觉地被风撩起,送来阵阵薰衣草的清香。
  雷洸仿佛从梦中醒过来一般,他还看不到女生的面容,不过这挺拔的背影,确实让他联想起某个梦中的女侠。
  真强啊。
  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是谁?”女孩蓦地回过头来,一只松鼠抬头看看她,窜进了旁边的草丛。
  “时间,差不多了吧,该回宿舍了。”女孩瞥了一眼左腕的手表,感叹道,“果然,邓老师的功力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炼成的啊。”她现在感到左臂抖个不停,酸麻无比,刚刚好像还出现了幻觉。
  她又朝林子那边看了一眼。
  雷洸享受跑在水泥路面上的感觉,他仿佛即将化成一阵清风扶摇而上。他脑海里那个女孩的挥剑,她的长发,她的清澈的眼睛……总是挥之不去啊。
  然而焦躁很快又一次占据了他的内心,面前便是历史系召唤科的科室,门还是紧锁着。
  “快六点了,老师也应该来了。”雷洸莫名其妙地感觉手心出了汗,难道是办公楼太过封闭的缘故吗?
  “星云,星云,一定要是星云啊!”雷洸轻跺着脚,心中不停默念。
  随着一阵踏楼梯的声音,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从上一层楼疾走下来,他手里是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
  “这么早就过来了?高二新生吧?”老师开门的时候不忘和雷洸寒暄几句。
  “嗯,老师,我……”
  “没事没事,这个不用紧张,比你小时候打针还快。”老师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根本没有看雷洸的表情,便推门而入。雷洸也只好满头黑线地跟了进来。
  十平米的科室室内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两和把椅子,还有墙上粘贴的《召唤科使用规则》。
  雷洸突然有了被算命的先生戏耍的感觉。想象中的那些高科技仪器呢?仙风道骨的老师呢?觉醒召唤灵就这么随便的吗?
  “嗯……雷洸,主修语文,副修历史……”老师从档案袋抽出几张材料,久久端详着,不时推推他戴得非常牢固的眼镜。
  “老师,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吗?”雷洸终于忍不住了。
  “哦哦,当然可以,我以为你还没有调整好心态呢。”雷洸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刚毕业的研究生。
  “开玩笑的啦,这是为了让你的内心放松下来,好为接下来的工作做准备。”
  “老师,我觉得我可以了。”雷洸果然感觉不到内心里那种焦躁的感觉了。
  “那么,现在请你掌心向外,然后把左手腕贴在你的额头上。”老师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嗯。”。
  “每个人的召唤灵都被埋藏在自己的意识里面,如果想要找到它,就需要足够的耐心和细心。”老师的语气渐渐回归平淡,“现在,深入你的意识吧,你的召唤灵应该已经在某个地方等待着你了。”
  话音刚落,雷洸感觉科室渐渐地昏暗下来,所有东西的轮廓都开始变得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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