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卖部

　　不得不说，童大爷做的菜卖相不好，味道更不好，沈错吃几口炒土豆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看陈洛豪、徐隆隆和诸葛楚一样单单点了一碗米饭，沈错佩服他们的经验老道，童大爷的四道菜，或许只有米饭不需要“高超”的手艺。
　　沈错尝一口米饭，吃起来没有太大问题，主要是味道清淡，不一会儿他的筷子不想动了，其他人亦是如此。
　　“我说，你们不觉得单调吗？”大家多多少少显出倦态，沈错第一个说出他们的内心想法。
　　“嗯。”
　　“对，对！”
　　“没错！”
　　诸葛楚三人一致赞成。
　　“不如我们去小卖部买点东西？”陈洛豪提议。
　　“这个好！”沈错曾不少次听到过这三个字，一直不以为意，毕竟上大学后和其接触机会不多，目前看来，为了吃饭，需天天与小卖部打交道。
　　徐隆隆不情愿，“小卖部有什么好东西。”
　　“话不能这么说。”沈错道，“有总比没有强，在超市买一桶方便面也胜过食堂的米饭百倍。”
　　陈洛豪纠正，“不是超市，是小卖部。”
　　“我知道。”沈错了然于胸，“小卖部和超市没有区别，两种叫法而已。”
　　“是小卖部，不是超市！”陈洛豪阴沉道，“请不要用高端华丽的名词羞辱它。”
　　沈错一愣，观察陈洛豪的态度不似在开玩笑，“你们说的超……小卖部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诸葛楚表情严峻，“你跟我们来就知道了。”
　　众人放下碗筷，沈错跟着诸葛楚他们走出食堂，在三人带领下走了十几分钟，停在一间小屋前。
　　沈错远观那间小屋十分寒酸，大小不到一百平方米的，屋顶铺的红色砖瓦，在风中不住地摇动。
　　陈洛豪朝沈错努努嘴，“到了，你说的超市。”
　　沈错露出痞相，吐了一口痰，“拜托，它叫小卖部好吗？请不要羞辱超市这个高贵华丽的名词。”
　　不跟来沈错还真不知道，诸葛楚他们口中的超市会是这个样子，起初他还认为是陈洛豪有意整他，但看见不少人拿着零食从里面走出，对此深信不疑。
　　徐隆隆笑吟吟地问：“沈错，你现在有何感想？”
　　“怎么说呢……”沈错遥望阳光下的小卖部，神情一阵恍惚，不由自主地迈开腿走去，“有种回到小学时代的感觉。”
　　徐隆隆想叫住沈错，诸葛楚却对他摆摆手，“幻想的虚伪美好只能由现实的冰冷残酷来打破。”
　　“哈！哈！哈！”“哈！哈！哈！”
　　沈错每踏出一步，耳边回荡小学时校园内的欢声笑语，渐渐的，周围的景物变了，变成沈错熟悉的场景，这时的他背着书包，脖子上系根红领巾，站在学校的大门口外。
　　“沈错，我们一起回家吧。”身穿红色衬衫的小红如此说道。
　　小红是公认一年级最漂亮的女生，被她搭话的男生不知上辈子修过多少福分，更别提和她一起回家了。
　　沈错一噘嘴，奶声奶气道：“不要，上次小蓝和小黄一起回家，第二天学校里疯传小黄是小蓝女朋友，气得小黄都转学了。”
　　小红撒娇道：“人家就是想跟你一起回家，被传是你女朋友也要跟你一起回家，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怎么不明白。”沈错冷笑，“是文人博派你来的吧，他知道明天选班长赢不了我，所以让你跟我制造绯闻，再给老师打小报告，取消我的竞选资格。”
　　小红大吃一惊，“你……你怎么会知道？”
　　沈错的小手糊在小红脸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女人！我平日里待你多好，哪回考试没把卷子借你抄，为了让你得第一名，我还要故意改错一道题，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为什么？”小红眼角含泪，“我的芭比娃娃想坐小汽车，叫你买你偏不买，文人博他爸给他买了一辆小汽车，他说只要他当上班长，就和我一起玩小汽车。”
　　“为了一辆小汽车？”沈错又一巴掌糊在小红脸上，她的脸终于微微红起，“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你打我！我告诉你妈去！”小红说完，哭着跑回家了。
　　过去天真烂漫的场景历历在目，沈错的嘴角上扬，幸福洋溢。
　　“可惜。”忽然，沈错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文人博，还是被你阴谋得逞了，小红回家告诉我妈我欺负她，我妈和我爸联合打了我一夜，明天因痛上不成学，最后还是你当了班长，小红当了副班长，你们在全班同学面前，表演芭比娃娃坐小汽车。”
　　脚下的步伐变得沉重，沈错默默垂下头，他现在的样子和知道文人博当班长时一样，低落地走在放学路上。
　　“哈！哈！哈！”“哈！哈！哈！”
　　校园里依旧欢声笑语，谁也不会发觉，有一个男孩失去了昨日的笑容。
　　“老板，我要这个。”
　　“我要这个。”
　　……
　　走出校门口，环境无比吵闹，沈错环顾四周寻找噪音来源，目光锁定在旁边的一间小屋上。
　　小屋内走出一名名男生女生，他们手捧堆到脸上之多的零食，进去时垂头丧气，出来时已心满意足。
　　“是小卖部啊。”沈错驻足观望，他放学后无数次路过这家小卖部，谁叫对方就开在校门口呢。
　　不过，沈错没有进去一次，不是因为他没钱，而是小卖部的东西是给失败者的心灵安慰，让他们暂时忘记在学校所受的痛苦，像他这种小学生活道路上的领头羊，进小卖部等同于自甘堕落，他不屑于失败者为伍。
　　但是，今天的他是一个失败者，怀着复杂的心情，沈错走进了小卖部。
　　“欢迎光临，买点什么？”
　　走进去先是听到苍老的声音，沈错抬头看到一个货架，琳琅满目的零食令人舌底生津。
　　略过零食的诱惑，沈错看向小卖部的主人，一个弓腰驼背的老人，“韩大爷，你还好吗？”
　　“谁？”林大爷听力不好，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