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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原你别老躲啊，你这是在守门吗？”
“没躲，我方向预测反了！你小点力气踢！”
再小的场子也有观众，热身结束大家刚开始练习不久，球场边就来了一群老奶奶。
一式的白色练功服，肩背长剑。
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的老人们带着一脸慈祥的笑容站在场边，不时指指场上的几个大男孩，凑到一块儿议论一番。
几次脚下抡空之后，叶原都能听见从那一处恰好传来的愉快笑声。
想想别人踢球有妹子尖叫助威，自己却只能被一群老奶奶嘲笑，心情不能再郁闷。
林东刚才教他摆姿势，练步法，和各种球的基本应对方式。
叶原自己昨晚在书上也看了不少相关介绍。
可没一会儿，他就觉得简单的重复动作练起来枯燥无趣，嚷嚷着让苗建给他射门，他来守门。
结果就成了眼前这副滑稽的模样。
被球砸疼两次之后，苗建往左踢，他就朝右躲，看得林东在旁边直摇头。
这种心理素质还想当守门员，只能指望教练到时看花了眼。
“你这孩子也太娇气了点，身上穿得这么厚实，被砸几下怕什么，是个爷们吗？见球就躲，没一点儿基本功，态度还不端正，怎么当守门员？”
得，观众也看不下去了，不知从哪位心直口快的老奶奶口里喊出来的话，羞得叶原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马上钻进去。
瞅见林东在往叶原那边走，苗建赶紧招呼一声秦逸，就先跑到了场边。
他露出最乖巧的笑容，向老人们说明三个人都不是球员的身份，守门的那个孩子更是从来没踢过足球。
奶奶们压根不在意他的解释，一瞧见俊俏挺拔的秦逸正慢悠悠地朝自己走来，都呼啦啦围上前去。
这一位拉着手问年纪专业，那一位打听老家是哪儿的人。
更多的是探听秦逸交没交女朋友，想介绍自个儿的孙女、外孙女、侄孙女等等给他认识。
十来个声音同时响起，却又轻柔的一点儿都不显得喧闹嘈杂。
苗建孤零零地被挡在最外边，张大嘴巴直愣愣地望着正中心低头微笑，仿佛突然就不善言辞的兄弟。
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他也想被介绍孙女、外孙女或者侄孙女，毕竟自己可是已经十六岁了。
当老奶奶们意识到秦逸是个多么害羞腼腆的孩子，终于有一部分人凑过来问了苗建同样的问题。
林东和硬着头皮，鼓足勇气的叶原一起过来看个究竟时，苗建同学正在向最后几位介绍自己的情况。
等到老人们终于要离开，他仍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目送远去的身影，兄弟们瞧着只觉得好笑。
之前虽说就属苗建跟班上系里的女同学接触最多，但大家还真没想到他竟然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放过。
“我妈说了，在大学找不到女朋友，毕了业更没希望！”
苗建一点儿都不嫌尴尬，理直气壮地说出一个最充分的理由，就拉着他们又回到场上继续练习。
“林东，抱歉，是我不对。我的态度确实不端正，那位老太太批评得没错。我刚才好好想了想，发现自己心里其实还挺喜欢这项运动。我会努力改正，坚持练习，你能再教教我基本动作吗？”
看着叶原望过来的恳切目光，林东心里一阵感慨。
越是踢得久，他越能体会到小小的足球带给自己的乐趣，甚至在一点点的实力提升中，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重大比赛中，队友们精妙的配合，球被送到他的脚下，此时只需一个动作就能完美洞穿对方的球门，接受队友的赞许和观众的欢呼。
在梦里，他无数次享受过这样的荣耀时刻，醒来后却只能默默的继续努力。
这条路走下去，迎接少数人的会是数不清的鲜花和荣誉。
而等待着其余大部分人的，也许只有伤病和遗憾。
一路上挥洒的汗水甚至泪水，如果没有一颗真心喜爱、全情投入的心时刻支撑，太容易在中途放弃。
他对叶原所谓的坚持并不抱乐观态度，但他相信无论是谁，只要喜欢上了足球运动，就再也难以割舍。
所以这位兄弟即使很难成为守门员，也至少能熏陶熏陶当个好球迷。
冲着看起来很有几分忐忑不安的叶原笑笑，林东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再一把揽住往球门区走。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不止叶原，连苗建也受到影响变得十足认真。
林东一个个的耐心指导，又带着过了一遍下午的测试项目，让他们心里先有个数，知道到时需要注意哪些细节。
直到过了吃饭时间半小时，秦逸出声提醒，几个人才不舍地离开。
回去的路上，叶原跟苗建还在兴奋地讨论刚才练习中各自的心得体会，看得林东既开心又好笑。
希望他们的热情能保持久一点。
到了食堂，一片说话声中，时不时就冒出几句关于足球的议论。
华国国家队今年是第二次冲击世界杯，拥有一个良好的开局，但令人扼腕地在附加赛中遗憾落败。
看看其他国家已经在为抽签分组悬着心，自家的却没能拿到一张入场券，球迷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不过这才刚开始，随着经济发展，收入水平的大步提高，国人的身体素质，对足球运动的重视和投入程度也会相应提升。
下一届，想必汲取了经验教训再次征战的国家队，轻轻松松就能打进决赛圈。
呵呵，希望越大，失望越深，你们需要再等二十年！
坐在食堂东边角落里的某个人，此时脸上带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奇怪表情，默默地啃着手中的葱油大花卷。
想要找人分享自己的精准预测，但随处听到的都是满满的信心。
甚至四年后至少进个十二强的说法，竟然也有人相信，他就再懒得开口。
何必叫醒这些沉醉在无法实现的幻想中的同胞，上辈子自己可是结结实实的经历过由期盼，到郁闷再到绝望的整个心路历程。
万一真有和他一样的人存在，他倒是挺想对方有能力给这个圈子来个大改变。
烂到根子上了，上辈子很多恨铁不成钢的忠实球迷，每当痛心失望的时候，都会喊出这句话，他自己也不例外。
来到这个时空两个月，艾林头一回觉得，如果有同类人，他真心希望对方和他一样，是个饱受无数打击的华国足球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