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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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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颖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我才知道,这张专辑是赵宽送给她的。当初专辑发行的时候,赵宽还只是个高生而已,正版专辑的价格对他来说几乎堪称天价。为了攒钱,他足足一个学期没吃午饭,最后终于如愿买下了专辑,但代价是得了胃溃疡,再也不能吃他最喜欢的烧烤。
  但是他说,只要能看到小颖笑,多大的代价他都心甘情愿。
  高生的恋爱,幼稚,却也纯粹。这些点点滴滴的甜蜜,小颖始终珍藏在心里,她把它们看作是人生最珍贵的财富。
  至死不忘。
  可同时也是生生刺穿她心脏的利刃,让她后来的无数个日夜里,痛断肝肠。
  至死难忘。
  我在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身体却在小颖鬼魂的操控下,哽咽着小声哼唱——
  “让我将你心儿摘下,试着将它慢慢溶化,看我在你心是否仍完美无瑕,是否依然为我丝丝牵挂,依然爱我无法自拔……”
  这首《挪威的森林》,是赵宽送的专辑里面,小颖最喜欢的一首歌。后来小颖考进音乐学院,学了编曲专业,还特意改编过这首歌,在他们的婚礼亲自唱过。
  这些,都曾经是小颖最珍视的甜蜜记忆,现在却都成了心头刺。
  曾经最爱的歌词,如今,字字诛心。
  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砰”得一声撞在墙,吓得我一阵心惊肉跳。
  老太婆闯进来劈头盖脸地骂:“嚎什么嚎!给你妈嚎丧啊!”
  “你凭什么骂我妈!”小颖鬼魂操控着我,狠狠地推了老太婆一下。
  老太婆立刻急了,一脚揣在小颖的肚子,随后连撕带咬,瘦弱的小颖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尖锐的剧痛从小腹传来,鲜血顺着腿根缓缓流淌,我哭喊着求饶,老太婆愣住了,盯着我被鲜血殷红的裙摆,眼底似乎有惊慌一闪而过。
  但转瞬过后,她忽然笑了。
  仿佛某种嗜血的巨兽,被血腥气激得醒了过来。
  “你刚才唱的啥来着?把心摘下来是吧?”老太婆的笑容恶毒得可怕,“那我成全你啊,把你这颗烂心挖出来让宽儿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他。”
  说完,她旋风似的跑进厨房,提着菜刀又风风火火地冲回来。
  我忍着剧痛爬到门边,抢在老太婆冲过来之前的最后一秒,把门反锁。
  “哐——”
  老太婆一刀劈在门板。
  “哐!”
  又是一刀。
  我被小颖鬼魂控制着,手脚并用地爬行。大股大股的鲜血淌到地板,画出触目惊心的痕迹。
  
  小颖最终绝望地放弃,因为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把手机带进房间里。
  门板终于被劈开了一个洞,老太婆把胳膊伸进来,开了锁。
  她拎着已经卷了刃的菜刀走进来,冷笑着说:“接着嚎啊,怎么不嚎了呢?”
  我盯着她的眼睛,恨声诅咒:“我算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一定不得好死!”
  
  “你先做了鬼再说。”
  手起,刀落。
  老太婆从未笑得如此开心过。
  “你死了,宽儿是我一个人的。”
  我的意识终于从小颖的身体里脱离出来,飘在半空,冷眼看着老太婆剜出她的心脏,一刀一刀剁碎。
  血腥恐怖的场景,我已经见过很多,也有了一定免疫能力。相较之下,老太婆脸疯狂扭曲的笑容,才是最让我感觉不寒而栗的。
  人心,远远鬼怪恐怖得多。
  老太婆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处理尸体,并且全程沉浸在一种怪异的亢奋状态,变得红光满面,连腿脚都变得更利索了——仿佛一瞬间年轻了几十岁,再度焕发青春。
  
  但她并不知道,从她把小颖的心脏剜出来的那一刻开始,自己背后多了一道血红色的人影——那是小颖的怨魂。
  这怨魂也是幻境的影像,并非是我真正遇到的那个。此时的她才刚刚死亡,还没来得及化成厉鬼。正常情况下,怨魂需要经过长时间的煎熬,怨气不断积聚升级,才能最终化作厉鬼。但老太婆亲手加速了这个过程,她每刺下一刀,小颖的怨魂变得更凝实一分,最后终于在傍晚来临前,成功把小颖的怨魂“催化”成了厉鬼。
  老太婆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她沉浸在铲除宿敌并且成功毁尸灭迹的“成感”,以及终于可以独占儿子的巨大喜悦当,笑眯眯地哼着小调到三楼,跪在那个怪异的雕像前拜了又拜,非常虔诚地说了许多感激之言。
  她称呼那个雕像为“佛母”,并且认为是由于“佛母”的保佑,她才能如此顺利地除掉狐狸精。也认为即将到来的母慈子孝的幸福生活,都是佛母赐予自己的,是对她虔诚供奉的奖赏,而她也承诺必将加倍虔诚地信奉。
  
  一番絮絮叨叨地祷告之后,老太婆取出小刀和供香,熟练地割破手指,挤了几滴血去,然后才点燃供香。
  香气弥漫开来,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
  我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隐隐觉得三楼的香味很怪异——是因为里面夹杂着血腥气!
  可是……不对劲啊!我来的时候,别墅已经转卖给那个搞金融的张先生了,他根本没理由供奉这个所谓的“佛母”。算他出于种种顾虑不敢把雕像扔掉,仍然烧香供奉,也不太可能愿意用自己的鲜血供奉啊!
  那我在现实闻到的血腥气,怎么来的?!
  不等我想明白这个问题,见到供桌的“佛母”睁开眼睛,盯着拼命磕头的老太婆露出一抹嘲弄的冷笑。
  老太婆发现雕像笑了的时候,足足愣了半天,随后欣喜如狂地用力磕头,直呼“佛母娘娘”显灵了之类的话。随后,她又长篇大论地讲起了自己的辛酸史,说自己年幼丧父青年丧夫,好不容易生下个遗腹子,还是个体弱多病的早产儿。她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孩子拉扯大,结果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当然,她也没忘了替自己的儿子辩解几句,说宽儿其实本性不坏,小时候特别听话懂事,而且特别依赖她,特别喜欢跟她撒娇。母子俩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虽然过得很艰苦,但心里是甜的。儿子现在变成这样,全都是儿媳妇的错,是那个下贱不要脸的狐狸精挑拨,儿子才会跟她疏远,再也不对她撒娇了,甚至还经常忽略她的感受……
  一番痛陈之后,她抹着眼泪说:“佛母娘娘,我知道自己也有错,我根本不应该把宽儿交到狐狸精手……现在我已经知错改错了,求您让宽儿变回小时候的样子吧。我再也不让他找媳妇了,再也不催他生孩子了,往后的日子我跟他俩人过挺好……佛母娘娘,您大慈大悲,求您可怜可怜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雕像依旧冷笑,表情没再发生任何改变,老太婆却像是听见了某种指示似的,极度虔诚地垂首聆听。过了好久,才恭恭敬敬地又磕了三个响头,说:“感谢佛母娘娘教诲。”
  我不禁暗暗生疑,这老太婆到底是精神有问题会出现幻听,还是这个诡异的雕像真的能用某种方式跟信徒沟通?
  想找到答案的话,恐怕还得先弄明白这个雕像到底是什么才行——我才不相信它是什么“佛母”,真正的佛都是教人向善的,这玩意绝对是邪魔外道。
  赵宽下班回来了。
  老太婆欢天喜地的下楼迎接,絮絮叨叨地跟他拉家常,一个字也不提儿媳妇。赵宽起初没多想,后来发现妻子小颖不在家,便觉得怪,随口问了一句。老太婆瞬间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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