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鼠道

　　光，从下水道上方射下，照在男孩脸上，冰冷又微弱，几只老鼠从他身边爬过，传出一阵沙沙声，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破旧的衣服上满是血渍与污秽，他想站起来，但却使不上劲，只能勉强靠在墙边，上面便是鼠道的出口了。
　　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周围有什么东西越靠越近，想要冲出将他拖入黑暗，他努力想使自己保持清醒，却无能为力，又冷又饿，这是他在昏迷前最后的想法了，他虚弱极了。
　　“抱歉，卡莱里。”
　　说完男孩便倒了下去，右手紧紧抓着什么东西。
　　而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火红色的光芒越来越近，恍惚中有什么东西一把抓着男孩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疼痛刺激了他的感觉，他恢复了意识，努力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明亮的火把，而抓起他的是个穿着银白色盔甲的骑士模样的家伙，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灰袍的医师。
　　“从瘟疫区跑出来的小孩吗，不过好像还没死，要杀了他吗，戈蓝大人？”戴着头盔的骑士回头对着灰袍医师问道。
　　“他是从哪跑出来的，如果染上瘟疫，后果可不堪设想，那些狗娘养的守卫们。”灰袍医师伸手抓过男孩的臂膀，嘴中不停的咒骂着。
　　“这个伤口是，等等，卡奥兹，先把他放地上。”那个叫戈蓝的医师皱着眉头说道，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他迅速翻开到某一页，盯了半天，突然欣喜若狂。
　　“你听过那个传闻吗，卡奥兹？那个关于瘟疫鼠人的传闻”
　　“瘟疫鼠人，戈蓝大人？那玩意可是300年没人见过了，怎么能在利姆男爵的领地上出现那，您可要看仔细了。”卡奥兹诧异的盯着戈蓝，随手将男孩扔到了地上。
　　“不要怀疑我，卡奥兹，瘟疫鼠人的咬痕可是极其特殊的，我不可能看错，没有什么动物能咬出这种痕迹。”说着戈蓝便将男孩被咬破的衣服拉开，腹部两个硕大的齿印清晰可见。
　　“真是瘟疫鼠人的话，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听说鼠人的力气比熊还大那。”骑士啐了一口，悻悻的说道。
　　“他可没有本事逃出来，应该是被故意放出来用来传播瘟疫的，走，我们要向男爵报告了，千万别出现更严重的事了”戈蓝死死盯着男孩。
　　“好了，杀了他吧，记得把尸体烧掉，卡莱里的事先放一放吧，我们有更重要的事了。”戈蓝漫不经心的说道，随后便爬上梯子准备出去。
　　“小子，你也活不了了，我帮你结束痛苦吧，很快的，你可别怨我啊。”骑士拔出佩剑，火把的映照下剑身熠熠闪光，骑士祷告了两声便要挥剑。
　　“我，我知道卡莱里在呢。”男孩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随后缓缓举起右手，手心上有一个银质的红底银月家徽。
　　骑士接过家徽看了两眼，随即递给了还未爬出去的医师，医师端详后从梯子上跳下，与骑士耳语几声，随即又看向男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从卡莱里那得到的吗，他在呢？”骑士低声问道，但此时男孩已然昏迷。
　　“妈的，别让他死了，他死了就对我们没用了。”戈蓝说着便从随身的口袋中拿出了几个形状不一的瓶子，他将瓶子中的粉末挨个倒在男孩伤口之上，最后一脸肉痛的将一瓶绿色药水倒进了男孩嘴里。
　　伤口处光芒闪过，骑士直觉刺眼，医师没有犹豫，用布为男孩做完了包扎。
　　“把他带上去吧，他还有用。”说完医师顺着梯子爬了上去，骑士将火把随手丢掉，便抱着男孩也爬了出去，火把在地上滚了几下，便被什么东西一脚踩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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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醒了过来，他盯着周围，看的出神，这是一个贵族的房间，他身上盖着的是丝绸的被子睡着的是木制的大床，在床边放着新鲜的苹果和鲜花，男孩想伸手去拿，腹部却传来了火烧般的剧痛，痛的男孩直冒冷汗，忍不住发出了呻吟。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金发灰袍男人走了进来。
　　“你昏迷了一整天啊，孩子，我都有点担心你能不能醒过来了。”男人边说边走了过来。
　　“哎，对了，我忘了作自我介绍了，我叫戈蓝，医师戈蓝，你该听过吧。”男孩抬头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你是我在鼠道救回来的，有印象吗，我和一个骑士。”戈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说道。
　　男孩点点头，呆呆的盯着苹果。
　　“想吃吗？”戈蓝将苹果拿起递给男孩，男孩接过苹果，像老鼠一样啃了起来，吃完还不忘舔一舔手指，医师眼底露出一丝厌恶，不过很快又平息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孩子？”戈蓝一脸慈祥的盯着男孩，盯得男孩心里发毛，直的将眼神望向别处。
　　“贱民没有名字，大人。”男孩开口了。
　　“你说你知道卡莱里在哪是吗？任何一个贵族的家徽都不会随便给别人的，是你偷的吗？”戈蓝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但男孩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与瘟疫区肮脏恶臭的环境完全不一样，此刻他才注意到医师的宅邸如此奢靡，他大概是世袭的贵族吧男孩想着忍不住啐了一口。
　　“我希望你能和我合作，毕竟救你花了我不少钱，卡莱里已经失踪几天了，男爵很重视他唯一的继承人的安危，如果你是他的朋友的话，会帮我们吧。”戈蓝对着男孩淡淡的说到。
　　“当然了，大人。”
　　“你能带我找到吗？”
　　“能，大人。”
　　“那么你和卡莱里，怎么成为朋友的？”戈蓝疑惑地问道，“他雇我带他在瘟疫区转转，然后他把银质家徽给了我，抵作报酬”男孩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他要去鼠道深处，我不敢去，他便要我在旁边等，之后我就被袭击了，我努力爬到的入口处，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戈蓝看了男孩一眼，对这套说辞半信半疑，不过此刻最重要的自然是找到卡莱里，也就不再去计较，他要真说谎，到时将他吊死直截了当，想到这戈蓝以一副不可置疑的口吻说道：
　　“柜子里有衣服，你可以穿，一会我的仆人会带你沐浴，吃饭，然后我们就去找卡莱里，至于报酬，之后会给你的。”戈蓝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公爵的房间内气温极低，不知从何处掀起阵阵寒气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下面报告说，瘟疫源头瘟疫鼠人被发现了，卡莱里似乎在鼠道失踪了也被发现了，医师救上来了一个瘟疫区的小孩，据说和卡莱里一起的，被瘟疫鼠人攻击了，不过医师保住了他的命。”
　　“他没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吧”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没有，公爵大人，我们做的很干净，特意留下他的，这样王室只会怀疑真的出了意外，必要时也可将他杀掉以绝后患。”低沉的声音毕恭毕敬的答道。
　　“多派点人去找，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养子，唯一的继承人，王室的私生子，多好的孩子啊，我差点就狠不下心了，好了，出去吧。”利姆公爵缓缓坐起，他已须发尽白，脸黄如蜡，病殃殃的，尽管衣着华贵，仍是有着不像他这个年纪般的苍老，他今年才四十四岁，即使如此还有着一身身为公爵的威严。
　　“是，大人”低沉声音的主人缓缓退出。
　　“使徒大人，祭司大人看见我做的努力了吗！”那人一走，公爵威严尽失，似是一条狗般，对着旁边空荡的位置说话，话音刚落，旁边便出现一道黑影，只见黑影缓缓伸出一只手掌，利姆公爵不顾仪态尽失，抓着手掌一阵猛亲，半晌后，手的主人才缓缓开口。
　　“祭司大人自然会看见，我们的真神自然会看见，看见你的牺牲，等到时机成熟，真神降临，你，利姆公爵，将获得永生，你的家族亦将获得非凡的恩赐，我们便是为此而生的，现在继续为我们服务吧，利姆。”使徒说完便消失不见，只留下利姆公爵长拜不起。
　　在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看着这一切，发出了戏谑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