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一堂课的前奏

　　早上的天空几朵白云点缀，太阳距离兴奋期还有那么几个小时，今天是上课的第一天，基本大一新生都会有课，对于教学楼里那唯一的两部电梯，高子路是完全没有抱任何希望能赶上这班拥挤的沙丁鱼罐头，身边的新生急急忙忙地跑去上课，同班的男生不同班的男生，同班的女生不同班的女生，脸上都写着大写的急切，恨不得背后“哗”的一声展开一双翅膀。
　　在裴智勇的带领下，6608的8人总算是全部走出了闷死的宿舍，享受早上时间短暂的清爽，在闷死天气也不是没有好处的，青春靓丽的女生全身上下都充满着荷尔蒙躁动的气息，那些雪白和小麦色的太长腿，那些如纱般的裙子和上衣，简直就是令这闷死的天气再火热上几分。
　　“太俗了，太俗了……”李维眯起两眼，对着身边走过的女生致以崇高的扫视礼仪，还不停地点评他们的特点。“这个身高就没那么突出了，裤子再短点就显得腿长了嘛！这个真白呀，浅黄色裙子就有点碍眼了，令肤色看上去没那么白了，幸好我眼儿明亮……”
　　高子路走在李维身边，其他人走在他们前面，加入了赶着上课的鸭子大队伍中，他和李维一样到处观望那些青春靓丽的女生和师姐，但是没有像李维那样肆无忌惮地开口评价，但是他从心底里很认同李维的评语。
　　鸭子大队伍中的其中一个站点，就是早餐档，俗话说“早餐不吃，中午饿死”，其实不用到中午，7点多起床不吃早餐的话，到9点左右你就得饿个半死，只能啃啃空气修修仙。
　　但早餐档的早餐能有什么呢？不外乎是包子，炒粉炒面和粥，新奇点的有西式糕点。
　　“这燕麦包，咋吃起来像是白砂糖包子？”尚少杰买了一个包子，一口要下去，满满的糖分从包子里传入口中，甜得快要吐出口，但是附近没有垃圾桶，只能像是咽石头一样咽下去，那表情看得高子路胆战心惊。
　　“可能是高糖燕麦吧。”顾华贤就明显聪明很多，外面这些包子，哪有什么好吃的，随随便便就跑来坑不懂世事的小年轻，对于他这种老成稳重的，从行李箱里拿了两块市面上散装小馒头，到外面买一杯豆浆，这样就能把被坑的几率降到最低。
　　再不济，也就是豆浆兑水的罢了。
　　“对嘛，一看顾神就是早餐党中的老油条。”高子路买了一块三明治，从入手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这块三明治恐怕也是坑货中的坑货。
　　作为一个常年吃三明治的人，三明治要偷工减料实在是太简单了，从侧面包装外看，火腿和煎蛋都能看到，但是如果拆开……
　　“像我这种比较爱吃其中一种的，一拿到手就知道它缺了什么鬼。”高子路拆开包装，把第一层的面包掀开，众人一看，果不其然，那块在包装外看到的火腿，就只有那么一丁点，放在了边缘位置，让人看起来有一种其实里面是一大块火腿的感觉。
　　“还有呢！”高子路再掀开中间那层面包，原来不只是火腿只有那么一丁点，连煎蛋也只有那么一点，一条蛋白，没错，是一条！蛋白！
　　比较有良心的也许就是，比火腿多了那么几毫米的面积……
　　“所以说什么是奸商？这他妈就是奸商！”虽然高子路愤愤不平，但是他只买了这么个三明治和一盒牛奶，不想饿着，再坑也只能吃下肚子去了，最多是下次不买就是了。
　　“你就知足吧，他会舍得用火，给你一小块蛋白，没给你蛋清就不错了。”赖明浩吃着和顾华贤同一款小馒头，同样买了一杯豆浆，对于这些学校门口的商家手段已经了然于心了。
　　“难道这就是云东的智慧……”
　　8人走进教学楼大厅，顿时傻眼了，放眼望去全是发型不一的人头，密密麻麻的人儿在大厅里排队等电梯，贪吃蛇一般的队伍巧妙而极致地压缩着身体，蛇身弯弯曲曲一鳞贴一鳞把整个大厅都占满了，甚至很有秩序地把尾巴延伸到大厅外。
　　高子路想起了网络上的一张图片，拥挤的扶手电梯口挤满了人，成千上万的人在后面等待着扶手电梯的位置，没有秩序没有文明，后面还塞满了人只是因为他们挤不上前面，而旁边空荡荡的楼梯却只有孤单的一人在行走。
　　“我以前去坐地铁的时候也见到过。”李维咬着吸管，一边喝着牛奶一边说:“出地铁的人都是这个样，两边的扶手电梯挤满了人，后面的队伍排得长长的，中间的楼梯只有那么几个人走，都不知道现在的人是懒惰了还是咋样。”
　　说完还摇了摇头，十分老成地叹了一口气。“搞不懂。搞不懂啊。”
　　那一刻高子路都觉得这家伙快要升仙了。
　　“那现在咋办？”
　　“爬楼梯啊！不是我在危言耸听，再晚一点爬楼梯都得排队啊！”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2楼和3楼是有电脑课室的，但4楼到10楼都是普通教室，然后11楼到13楼就是机房了，设计这个布局的人，简直可以说是已经超越了人的范畴，连狗的范畴都容不下他了。
　　“一样的课室，一样的投影仪，一样的破吊扇，为什么4到9楼的我们不去，偏偏要到10楼去？”高子路双手叉腰，额头冒了点汗珠，微微喘着气，他感觉身上已经出汗了，但是现在还是在6楼。
　　裴智勇和黄承彦走在最前面，已经看不到影了，恐怕已经到8楼了，剩下的人断断续续地跟在高子路身后，李维最慢，当然，更大的原因是他懒得跑。
　　裴智勇的确是在危言耸听，这楼梯空气微凉，微风阵阵，窗外的婆娑，别说人了，连蚊子都不见几只，如果不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恐怕高子路都觉得自己遇上什么灵异事件了然后开展一段人鬼情未了……
　　“路比快点，我们到了！”裴智勇的声音从楼上遥遥传来，听得出是有点喘气，但是一股劲地跑到10楼才喘那么点气，放个屁的量都比他大，黄承彦是那种能说话就不BB的人，恐怕也已经到了10楼在淡定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了，看来两人的身体素质是十分出色的说。
　　“同时滇江人，你看看你，在看看他两，你好意思么？”高子路斜了一眼旁边同样在喘气的尚少杰。
　　“你咋不来争取一下你南桑的伟大荣耀。”
　　“别跟我提南桑，我戒了。”高子路挥了挥手。“除非是比无耻，不然你们是没啥子能走在南桑前头的。”
　　“你说这话就太嚣张了，根本不把组织伟大而神圣的领袖李斯特·维放在眼内。”尚少杰贱贱地笑了起来。
　　高子路深呼吸了一下，继续向上走。“如果不是我刚才的三明治被坑了，我早就到了。”
　　“你平时吃的三明治多少钱呀？这个多少钱呀？这怎么能比呢？”尚少杰刚才买了简简单单的两只鸡蛋，并且专门挑了看起来新鲜的，也幸亏是挑对了，一大早上就有两只新鲜的鸡蛋补充营养。
　　“我在南桑买的都是5块5而已，料很足好不好，这个山寨三明治他妈就收哥3.5个大洋，贵了两毛五，你说他是不是奸商？是不是奸商？”高子路也学起了李维的老成口吻。
　　“三块五……路比，你以前是不是很讨厌数学老师？”尚少杰正在跟着高子路跑，突然强制性地停顿了一下。
　　高子路一听到数学老师这个称呼就开始咬牙切齿，一切的一切，不堪中的不堪，都是源于高中时候那个该死的数学老师。“如果杀人不用坐牢，我肯定第一个先杀了那个妄为人师的狗货！”
　　高三时候，高子路班级的数学老师，是慢班里教得最好的数学老师，当然是因为他讲课比较生动，这样更能让学生去理解，去学习，但是老师都摆脱不了一点，就是用成绩看人，成绩好的人在他们眼里就顺眼很多，上课睡觉下课吵闹什么的都完全没有关系，只要你成绩好，但是高子路是一个成绩不算好的人，数学成绩也只能算是中等水平，对于这种想学好但是却又学不好的学生，不管在老师眼中还是在学生眼中都是一个尴尬的存在。
　　而这个数学老师除了讲课方式生动之外，对于差生的态度也是同样的生动。
　　那一堂课高子路在计算着黑板上的题目，他有一本专门用来计算用得草稿本，那一天脚不太舒服，所以在桌子下翘着一步一步地算，但就是这一个动作，数学老师看到了，走过高子路身边毫不遮掩地向着全班同学说：“有些人啊，如果不想学，那就尽早回去算了。”
　　那时候高子路想起了那篇网上的文章，只要你成绩不好，你做什么都是错的，就算是对的，也是错的，你的笑容，你的考顺，你的温柔，你的和蔼可亲，你的特长你的兴趣，你过往的所有，全都是错。
　　因为差，所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