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树上避暑

　　这里没有沐浴用品，陶文炎只能用手搓去身上的脏污，再借着枝条上小小的水流把脏污冲洗下去。
　　他的身上真的太脏了，落到脚下的水都被染黑了。
　　陶文炎洗完澡，浑身清爽。他用手指把水珠从身上掸掉，又蹲了下去，把自己的衣服浸泡进水槽搓洗。
　　他的衣服是为星际旅行特制的款式，污渍在上面没有什么附着力，在水中泡过两遍，再用流水一冲，比他的身体还容易洗净。陶文炎对着自己的内裤纠结了一会儿，他不想不着片缕地回去面对孟素染，但就卫生来说，内裤其实比任何一件衣服都更需要好好洗干净。
　　最后他还是决定放下羞耻感，把内裤也泡进水槽里。
　　洗干净了衣服，陶文炎最后把水槽里的脏水全部舀出去，让它重新积蓄清水。
　　从附近的树枝上摘了一片宽大的叶子围住下半身，用绳子把它绑在腰上，手捧着洗好的衣服，陶文炎原路返回了居住的平台上面。
　　“洗干净了？就晾在那儿吧。”孟素染看了他一眼，给他指了指平台的边缘，回过头专心地搓起了草绳。
　　陶文炎忍着在异性面前赤身的羞耻感，背对着孟素染在平台上把衣服铺开。他怕叶子突然掉下来，把他的身体和自尊都暴露到异性的眼前，只用一只手去晾衣服，另一只手一直拽着身上围的那片叶子，还时不时回头看看孟素染，怕她盯着自己。
　　孟素染一眼都没有看他，仿佛毫不在意。
　　陶文炎晾好衣服，也不想离孟素染太近，怕被认为是耍流氓，只好离她远远地坐下了。
　　大白摇摇摆摆地走过来，拖拽他身上的树叶。陶文炎急忙把它抱起来，不让它啄。
　　两人一时无话，孟素染一味地编着绳子，而陶文炎在逗弄大白。
　　实际上孟素染更不自在，她让陶文炎洗澡时并没有想太多，身边这个人确实是又脏又臭，需要处理一下。但是等陶文炎洗干净了，她才发现，这个男人长得也还说的过去。
　　荒郊野岭，要和这个人住在一起了，想到这里孟素染也脸红了。陶文炎原来邋里邋遢的，她心里是把他当成了野生动物，所以并没有在意两人的性别差异。
　　但是随着陶文炎的形象有了改变，她也就开始在意自己的形象了。不想被眼前这个穿的和亚当同款的男性当成大大咧咧的女人，孟素染不由得矜持了起来。
　　陶文炎逗弄了一会儿大白，把它放下去，让它自己一边玩去。
　　他觉得空气比较尴尬，尝试找个话题。
　　“你要不要去洗一洗。”
　　“不洗。”孟素染果断拒绝。
　　开玩笑，老娘洗完，那就得穿成夏娃了。如果只有陶文炎赤着身体，或者她自己赤着身体，也还能够忍受，但两个人都这样就太过火了。她嗅出了危险的味道，绝对不能给他占便宜的机会，果断拒绝了。
　　陶文炎有些懊悔，他这个话题开的确实太冒昧了。他一个男人可以无所顾忌，但是孟素染作为女性，当然会更珍惜自己的身体，肯定还是充满防备的，不会让他有任何一点偷窥的机会。
　　孤男寡女相处了两天，他陶文炎没有占她一点便宜，就算柳下惠也不过如此吧，她竟然还是不信任自己。他腹诽着，不洗就不洗，你只要自己不嫌脏，我才懒得管。
　　当然，见不到美人出浴，也是有一点点遗憾的，就一点点而已。
　　陶文炎换了个话题：“你肚子饿了吗？”
　　“一上午没吃饭，当然饿了。”
　　“但是还要等中午过去，我们才能下树去烤肉吧。”
　　“对啊，现在下去了，可没有地方可以躲中午的高温。”
　　“第一天出来的时候我差点就被烤熟了，我把自己埋了起来才过去的。”
　　“但是现在还是忍一忍吧，现在还把自己埋在土里，你刚刚的澡就白洗了。”
　　“忍一会饿不成问题。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每天中午都会那么热呢？”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不过我可以猜测一下。东南边有个大沙漠，如果你趁飞龙不在的时候爬到树顶上，就能看到了。所以我猜中午时分的高温，大概是因为沙漠上的风在那个时候会吹过来吧。”
　　“有道理。那也许不止东南方是沙漠，要知道这两天在我住的那个营地里，热风是从西南方吹过来的。”
　　“那就是说……”
　　“也许不仅是东南方和西南方，或许整个南边都是沙漠。这片有植被的绿地里就像是向南伸进沙漠的一个半岛。每到中午的时候，风是从周围的沙漠在向绿地的中心吹，所以在西边是刮西南风，在东边是刮东南风。”
　　“沙漠里的半岛，就感觉就像是世界的边缘吧。”孟素染有感而发。
　　“世界的边缘吗？听着很有诗意，就是每天都要躲避致命的高温，实在是让人心累。”
　　中午的热浪终于如期而至。巨大的龙栖木的叶片开始收拢，就如同下面的森林、草原里的大多植物一样。树上有许多流水的枝条，他们也能听见那些水流也在渐渐变小，最后完全停了下来。
　　陶文炎急忙抱着大白，和孟素染一起钻进了树洞里，并用叶子把树洞口封住，防止热风吹进洞里。
　　这个树洞比起陶文炎自己搭建的小窝要宽敞得多。
　　两个人并排躺着，一堆叶子把两个人分开。大白坐在叶子里，“嘎嘎”叫着，表达自己对新家的兴奋。
　　孟素染抬手摸了摸大白，大白虽然缩了缩脖子，但没有跑掉。
　　大白已经认识到这个人也是同伴了，但还是对她还有点怕怕的。
　　外面的阳光越来越亮，透过厚重的树叶，给树洞里带来了一点光亮。
　　陶文炎平躺着，看到眼前的洞顶上刻了一个个的“正”字。他伸手去抚摸这些字。
　　“你画的吗？这些正字。”
　　“那个啊，无聊的时候随便划的。我本来想要用它记天数的，但是特别饿的时候脑子就不清醒了，记着记着也就记混了，后来我就随便划了，这树上空闲的时间太多了，划着字能解闷儿。”
　　“原来这样。那我也来记一下天数吧。让我回忆一下。嗯，饿肚子找不到吃的，是第一天。上午收养了大白，下午你就来抢我吃的，是第二天。今天来到了龙栖木，是第三天。”他拿起小石子，在树上另起一行，划了“正字”的头三笔。
　　“还提我抢你吃的，你可真是够记仇的。”
　　“我不记仇，只是这件事印象比较深刻。我打算每天中午划一笔，因为我在中午比早上和晚上都清醒，这样就不至于记混了。”
　　“好主意，记日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大白因为年龄小，非常容易就睡着了。而陶文炎和孟素染就聊着天，在树洞里写写画画。
　　中午过去了，又是一场小雨来临了。
　　想起自己晾在外面的衣服，陶文炎急忙刨开树叶封住的洞口，跑出去穿衣服。
　　孟素染转过头去，她可不想看到陶文炎的光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