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罪人”

　　胡力祭司的提议和布尔领主的决定让在场的所有人出乎意料。
　　有了犀牛城的三千斗士和三百犀牛骑兵，翼谷可以在任何时间让“重划海伯伦大陆版图”成为现实。
　　“蛮牛已经折断一角，若再折断一角，你们就靠头了。”
　　卡罗索亲王说道，毫无疑问他清楚布尔和翼谷的联合将对星落造成巨大的威胁，星落在西沙之地的最南端，向北依次是翼谷和羌漠，而星落的东边是东沙之地，先民的领土，南面隔着黄昏海峡便是南岛。造船始终都不是星落人的长处，若真如他想的那样，星落将毫无退路。
　　“那我们就用剩下的角先挑落你们！”
　　布尔领主恶狠狠地看向卡罗索，曾经在占领东沙之地时星落就表示他们不欢迎只会横冲直撞的人做自己的邻居。
　　“哈哈，我们生在天崩地裂里，陨星坠落之地从来不怕动荡。”
　　卡罗索亲王向却胡施礼，带领着随从昂然离去。
　　“准噶尔大人，您有何想法，莫不是在思念当年决斗时战死的儿子。”
　　胡力祭司把目光移向羌漠领主，未待准噶尔开口，她继续说道：“他很英勇，他手中的刀也很锋利，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成为羌漠最勇猛的战士，可惜的是终究敌不过一个能够拿拳头对抗刀刃的人。”
　　胡力祭祭司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在荣光和准噶尔领主之间游荡，看到了两人同样有些难看的脸色，她会心一笑。
　　“一场不公平的对决。”
　　胡力祭司走到准噶尔领主身边，低头看着他。
　　“荣将军凭实力取胜，我儿死得其所。”准噶尔嚷了一句，不敢直视胡力祭司。
　　“是吗？”
　　胡力祭司走到一边，“天空之神曾给你们对抗沙暴的翅膀，可你们不愿做一只雄鹰，只愿做哈加湖旁的栖鸟，可悲啊。”
　　“您刚才也说了先民们的恐怖力量，但在我看来，他的能力又和那些石头组成的庞然大物有什么区别呢？一样的坚不可摧！准噶尔领主，你的人民若是看到你惊恐的双眼，他们必定会失望头顶。”
　　胡力祭司说完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她很满意茶的味道。
　　但准噶尔领主在自己的位置上却如坐针毡，羌漠人从未被别人挂上惊恐这样令人无地自容的标签。
　　“也许我们应该反对华村剩余的那些所谓‘继承者’参加到华邦的军队中，敢于直面拼刀剑的荣将军我很欣赏，不过我顾虑的是那些黑暗中的人。我听说他们有人能和黑夜融为一体，他们能伪装成我们身边的任何人，他们甚至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就像是野猪那样被射了一箭却仍然能将猎人顶死。他们不能称之为大陆上的合法居民，他们和那些从土地中生长出来的树人和岩石没有区别。这片大陆上遗留的‘罪人’有很多，我们推倒了神迹，呼吁所有人放弃那些恐怖的传承，只为了能让海伯伦大陆上的威胁少一点，但现在看来，似乎有人偷偷溜了一手。”
　　胡力祭司的话引起了大厅内的哄动，已经开始有人把目光移向荣光。
　　“只要我坐在这里，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人民。”
　　却胡终于说话了，他静静地看完了这个满头鸟羽的女人导演的一出好戏。
　　“却胡领主，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在为在座的各位提个醒而已。华邦的城池坚固，军队壮大，但您也不想让他毁在一个会掌控雷电的人手里，或者是一个暗杀者，我甚至怀疑那些‘罪人’已经开始制作您的面皮了，他们也会像您一样坐在这王座上，然后指挥军队扫平四方，然后我们都死在一个陌生人手里，甚至临死还不知他是谁。”
　　胡力祭司的话再次引起了轰动，对于先民的恐惧让他们对胡力祭司的话深信不疑。
　　“华邦人民定会万众一心，您过虑了。”
　　却胡说完，示意满面怒气的赵烈荣光二人坐下。
　　“真是遗憾，您还不了解您的人民，作为宾客我只能说会议到此为止了。”
　　胡力祭司说完看了一眼老舒伯茨，：“也希望您和您的人民在狼城那个小地方过上自给自足的幸福生活。”
　　众人散去。
　　“父亲，您不应该亲自出席这次会议。”
　　莫丝汀对着老舒伯茨说道，二人从议会大厅走出来，他想陪父亲在大厅后面的花园散散心。
　　“你以为你那伶牙俐齿能对付得了那个女人吗？你可能会当着大陆上所有领导者的面说出好几个上过她的男人的名字，但她绝不会因此而恼羞成怒，反而还会高兴你只是个没有头脑的孩子而已，我是风城的领袖，我在，风城在。”
　　老舒伯茨背着手，看向花园内荒凉的景象，干枯的花草随意被风打碎，人们会拥簇在盛开鲜艳的花草周围，但没人愿意打理那些干枯的尸体。
　　“要不是你拦着我，老子今天非撕了那臭娘儿们的嘴！”
　　赵烈怒气冲冲地从大厅中走出，迟狼匆匆跟在他身后。
　　“赵大人息怒，今日却胡领主一言不发，想必心中早有定夺，你这又是何必呢。”迟狼安慰道。
　　“老子听不惯她在那胡说八道，凭着张妖艳的脸就能蛊惑的了好几个国家吗？”
　　赵烈一把拍在栏杆上，他手心上那层老茧痒痒地恨不得现在就握起利剑。
　　“走走走，咱哥儿俩喝酒去。”
　　迟狼拉着赵烈离开了，老舒伯茨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金戈城地下某处
　　荣光为大厅里的所有人讲述了会议的经过。
　　大厅里很安静，八月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影子发呆。
　　“灰子，安静！”
　　少年摸了摸灰子的头，灰子重新坐回到地上，它好像很听少年的话，到那个少年不是八月，也不是虎牙和大肚，而是一个八月不认识的人。
　　听唐诗说，他叫羿犽，一个能和任何动物沟通的猎人。
　　八月不懂为什么动物们会亲近一个猎人，但唐诗说羿犽不一样，他很受动物们的喜爱与亲近，看来灰子就是那些动物之一。
　　大家都沉默着，说实话从荣将军口中说出的事情这些人还都没太听明白，无缘无故自己就变成罪人，虽然他们并不不在乎这个。他们只是怀疑胡力祭司说这话背后的目的，难道他还想聚集力量消灭这些人，还是单纯想以此为借口让华邦成为众矢之的。
　　“八月，你认为她说这样的话是出于什么目的？”荣光问道，他很想知道这小子睡了一百天除了失忆还有没有别的变化。
　　“先民们并不恐惧，相反，他们更平易近人，我曾经和克莱大学士去过毒蟾沼泽，那里的先民们过着像我们一样的生活，每天都在忙碌，他们中浑身长满刺的树人，我就认识一个，他叫松，还有…”
　　一阵哄笑打断了八月。
　　“八月，我怎么不记得你去过毒蟾沼泽。”一旁的虎牙睁着大眼睛，在他的印象中八月可能会张冠李戴，到从来都不会胡编乱造。
　　“可能你是对的虎牙，但我的记忆里有这些东西，记忆不可能是假的，书上的东西也不可能是假的。”
　　八月说完拿出自己的书，他所有的记忆都在这里。八月把书的一页折起，那些像是幻想在跳动，古森林里的墨绿色，树人们走来走去，在他们背后是一棵只能用参天形容的大树。
　　“我也见过这棵树。”
　　羿犽指着八月的书，“我曾经在一本古老的书籍上看到过，它的名字叫世界树，现在应该叫先民世界树？”
　　“告诉我，八月，你是如何得到这些记忆的？”荣光问道。。
　　“我不记得，我只是知道那就像一个梦，但它那么真实，就像身临其境，不，不是这样的，它发生了，它是事实。”
　　八月看着荣光的眼睛，荣光同样看着他，八月的眼神告诉他这不是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