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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明败家志 / 第二十章 活不久

第二十章 活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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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光头阴虫还是没有被凌迟。
  白绫赐死便是他最后的结局。
  "是来给断头饭的吗?"此时的光头莫名的洒脱,处在阴暗恶臭的牢狱里,尚淌着血的新伤与疤痕蔓延着整个身体,他却满脸笑容,仔细一看,他的牙齿已经被打的没剩几颗,手上的指甲也被酷刑拔掉散落在满是茅草的地板上。
  "不是,有大人来见你。"
  看着那可以称得上汉子的囚犯,面貌苍老的狱卒心中虽然有些怜悯但也只能摆出一副附冷冰冰的样子。
  "谁?"
  面露惊讶,断了一只腿的光头阴虫从茅草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眼中有些疑惑,从另一个牢房里关得囚犯口中,光头阴虫得知今日八成就是他明年的忌日。在诏狱里,如果狱卒手上忽然出现一串佛珠,或是脖上忽然吊了个地藏菩萨,那就代表囚犯将要被处刑了,而且这处刑将会是私底下进行。
  这几天下来,光头不用仔细观察也看到了那些狱卒脖子上挂的佛像,整个天字号狱房里就他一个是新来的,要死的也八成是他。
  而就在这人生的最后几天,光头阴虫很好奇究竟是谁要来见他……
  是要来逼供的吗?
  光头嘴角一抹微笑,要是他会承认他就不是阴虫了。
  轻轻低着头迈步走开,狱卒并没有回答光头的话。但在他身后,却是蓦然走出一个面目看不清的黑色斗篷人影。人影彷佛处在暗黑之下,牢狱里本就微弱的烛光都因他的出现而残喘欲熄,一阵恐怖的气势如同狂风般卷在光头脸上,睁大了眼睛,光头嘴唇哆嗦着,说出了个字:"帮主……"
  宛若毒舌般的绿色瞳孔紧盯着光头阴虫,黑色斗篷人影沉默了许久,他站着不动,光头却也不敢搭话。
  这帮主可是出了名的血腥,在京城兴风作浪了多年,他手上沾染的人命数都数不过来……
  十年前,号称河北一带最勇猛的天河会一夜之间便被龙目帮主率人连根拔起,尸骨无存,当年的光头都还只是个小啰喽……
  八个月前,已经许久未曾出关的龙目帮主蓦然出现在陪都南京,一样是一夜之间,南京最富有的商人王墨衡全家便被屠灭,鸡犬不留,血流成河。若不是当时光头陪同在帮主身边,或许连他都不知道这震撼南京的血暗居然是龙目帮主干的。
  跟他比起来,光头只不过是只微不足道的小虾米。
  一刻钟过去了,黑色斗篷人影忽然开口……
  "这次我救不了你……"
  察觉到龙目帮主眼中流露出的一丝懊恼,光头怔了一下,猛然哈哈大笑,他豪气洒然的说道:"救不了就救不了,俺本就不在意,哈哈哈,帮主实在不必觉得懊悔,赐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掉颗脑袋而已,这点痛俺还忍得住。"
  "就是俺心中还有点遗憾而已,当年答应俺女儿要帮她找个好夫婿的事终究是要落下了……唉……如今看来只能等到下辈子,也不知道俺女儿下辈子还要不要让俺当他爹……"光头声音中带了点情绪,遗憾也带了点,不过他也算是对生离死别看淡了,终究是没有什么真情流露。
  轻声叹了口气,这个暗地里被光头等人戏称为"铁人"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流露了一点真实情感,但他眼中的愧疚却是一眼即逝,随即又变回了原本冰冷又危险的样子。
  "你女儿我会托人照顾,以后若是愿意出道便直接顶替香风堂堂主的位置……"黑色斗篷人影说着却是忽然伸出了手,他的手柔若无骨,苍白又毫无血色,从斗篷里拿出一把薄如蝉翼的长刀,他继续说道:"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阴我们的是荣庄王爷,他刻意隐瞒了太子殿下是金光赌坊靠山的信息,这件事情晨狼也有罪,他做为探风堂堂主,因为虎金坊掌柜的一千两银子便刻意延后他上一次探查的结果,其罪当诛……"
  "不过我不会去动这两人,也不会去替你报仇,今日不会以后也不会……"
  "我懂。"光头原先眼中冒出了一丝仇恨以及希望,但在听到龙目帮主最后一句话时全身却是如同被冷水淋了一身般,冰寒的刺骨。
  他只能苦涩的说道。
  在黑暗之下的朦胧脸孔似乎划过一抹微笑,龙目帮主轻轻拿起那把宛若琉璃的长刀,刀上刻有两个字,龙目,璀璨却又低沉,他轻声说道:"林青的事我会帮你处理,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低头沉默,光头洒脱的脸忽然出现一抹微笑,深邃的眸子出现一丝迷茫:"死前……我想看看你的脸。"
  心脏怦怦跳动,呼吸声逐渐变大,这个烦恼了他一生的疑惑首次被他开诚布公,心里深埋的秘密终于被他重启。光头的眼神在那一剎那有疑惑,有渴望,有迷茫,也有极至的兴奋!
  龙目帮主的真面目,龙目刀上的大秘密,还有南京血案堪称龙目帮的三大巨秘。
  "是男是女?"光头心中紧张又期待的想道。
  他可不认为龙目帮主会拒绝他的请求,他为了他而入狱,他为了他而死,纵然光头的命或许抵不上晨狼的或是荣庄王的,但换一次龙目帮主抛头露面,应该足够了……
  "以死换一次露面,似乎是我赚了。"光头自嘲的想道。
  斗篷下的人影一动也不动,沉静许久,他似乎在思考,在沉思着究竟要不要这样做。经过了约莫十息的时光,他异常苍白的手忽然从斗篷里探出,轻轻抓住斗篷的两端,往后一拉……
  "可以。"
  斗篷拉开,光头睁大了眼睛,满眼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他惊喊。
  一道刀光闪起,薄如蝉翼的刀身从黑暗中伸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光头的脖颈,却又忽然顿熄。
  光头的瞳孔渐渐失去光彩,他紧紧抓住铁栏的结实手臂松开,脖颈上开始出现一条细不可查的血线,血线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吞噬了他的生命!
  看着光头的身体瘫倒在牢房里,脖颈上腥红的鲜血沾染了茅草地,龙目帮主默默不语,许久,他抬手将斗篷再次穿回,重新退到黑暗之中,一声不吭的离开。
  "林青活不久了,我保证……"诏狱阴暗的走廊上轻传着这一声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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